沈初蜜这才轻松地笑了起来,推推桌上的茶点果盘,让她挑喜欢的尝尝。
兰月哪敢吃人家的东西,打开紫檀木盒子,把精致的苹果花绣扇捧了出来:“二小姐,这是我做的扇子,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初蜜伸手接了过来,惊喜得“呀”了一声,抬手摸了摸那粉白色的花瓣,又轻轻扇了两下,把扇骨凑到鼻端闻了闻那清幽的香气,赞叹道:“世上竟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绣品还能做成扇子呢,而且你这木头好像也不是普通的,有一股清幽的香气,而且不是紫檀木的味道。”
兰月认真观察她的神色,见她十分喜欢,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赶忙给她解释了扇子的做法和使用的木材。
三小姐沈初蔷在一旁轻轻拍起了手:“你家娄状元还真是为你费了不少心思啊,竟连雍王殿下和雍王妃的定情花是苹果花这一点都打听出来了,旁人的绣品大多是桃花、兰花、牡丹花,你这个可还真是独一份儿,不过也正是雍王妃最喜欢的。”
兰月赶忙解释:“我并不知道雍王殿下与王妃的事情,绣这苹果花是因为,我觉得它代表了平安和乐,寓意好,吉利。”
雍王妃对这扇子甚是满意,心情也越发舒畅。问兰月这扇子多少钱,她要买下来。
兰月自然不会收雍王妃的钱,不仅不收,还告诉他她自己店里有一件镇店之宝,后天会在店里给京中的闺秀展示一下。“若是您能看得上眼,我也十分乐意送给您的。”
沈初蜜冰雪聪明,一听就懂了,这是想让自己带头去捧场。沈初蜜并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若换成是别的商家,她必定会答应。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话本子里纯真可爱的小月亮,是个从小没有父亲在身边,却一直努力向上的姑娘,沈初蜜乐意帮帮她。
“后日是吧,好,你把位置告诉我的丫鬟碧桃,我倒要过去瞧瞧你的镇店之宝到底是什么。”
兰月喜出望外,连忙起身道谢,欢欢喜喜的回去准备了。
这件事情办得实在太顺利了,回到家,何芃锦不在,兰月满心的兴奋无人诉说,就从梳妆匣的夹层里拿出那一颗转运珠,越看越欢喜,兴奋地亲了一口。
“小姐,娄状元来了。”清辉上楼禀报。
“那你快让他上来吧。”兰月自小就和娄慕台亲近惯了,闺房并不避他。
不多时,木质楼梯登登一响,玉树临风的状元郎稳步上楼。越过书房,见她的小月亮正倚在妆台前,面带微笑地瞧着一颗蓝色的珠子。
“慕台哥哥,你博学多才,一定能看出这是什么吧。”兰月听着脚步声近了,用白嫩的小手把珠子捧起来,献宝一般举给他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娄慕台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心爱的姑娘,以解几日不见的相思之苦。然后才从她手心捡起那颗珠子,顺带着轻抚了一下柔软的指端,才仔细端详。蓝色的珠子晶莹中透着微光,对着阳光细瞧能看到里面有些粉末状的东西,把它捂在手心里,透过指缝去看,看是能看到幽幽的蓝色。
“我在一本《异国风情录》里见过,这应该是荧光珠吧。”娄慕台没见过它晚上的模样,不敢十分确定。
兰月吃吃地笑了起来:“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状元郎么,竟然不知道转运珠?这是我去西北的时候,偶然救下了一位天竺高僧,他送给我的宝物。特别神奇,能让人有好运气。”
兰月激动地很,娄慕台却很是平淡,接着问道:“那你说说它怎么用?”
“这个呀,要在黄昏日月交辉的时候,把它放在窗台边,然后闭上眼睛虔诚地许愿,把心里期待的事情仔仔细细地想上很多遍,至少半个时辰以后才能睁眼,若是这珠子能在黑暗中发出蓝光,就证明愿望能实现。”兰月不拿慕台哥哥当外人,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娄慕台在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几个关键词:日月交辉,半个时辰,天黑以后,发光。他想明白了一切,但笑不语,把玩着珠子眸色深深地看着自己天真的小女人。
“你不信啊?我告诉你,这绝对是真的,我来到京城以后只用了一次,希望能顺利找到爹爹,希望你能中状元,希望绣坊能顺利开张。喏,都实现了。”兰月欢喜地很,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月牙。
娄慕台伸手摸了摸她水润的脸颊,把她心爱的转运珠还到她手上:“既然是天竺高僧送的,又这么灵验,那就应该是真的。恭喜你,得了一个宝贝,以后再也不愁愿望不能实现了。”
兰月把转运珠小心翼翼地放进匣子里,娄慕台跟着走了过来,用手臂撑在妆台上,把娇小的姑娘圈在怀里,静静地瞧着两个人在镜子里的身影。
兰月自然知道他已然到了自己身后,心里既羞涩又甜蜜,也缓缓抬眸看了过去。
镜中一对璧人温雅如玉,眸光缱绻,忽见身后的他附身向前,凑到她耳边,轻轻吻了一下耳垂说道:“小月亮,以后我就是你的转运珠,会帮你实现一切心愿。”
兰月粉嫩的唇角忍不住缓缓上翘,有一个这么好的未婚夫,让她怎能不欢喜。娄慕台又用自己的耳朵跟她的耳朵亲昵的蹭了蹭,才拉着红了脸的兰月到楼下厅堂中落座。
“怎么样?见到雍王妃了么?”瞧着心上人娇羞的模样,娄慕台真想和她腻腻乎乎地缠绵半日,可是没法子,还没成亲呢,总要有个节制。
兰月喝了口新到的龙井茶,稍稍压制一下自己狂热的心跳,才开口说道:“今日见到了,你若不来,我还打算去找你报喜呢。我真没想到雍王妃那么好说话,她竟然一下子就答应了,她特别客气,没有王妃的架子,而且满身的书香气,我可喜欢她了。”
娄慕台呵呵一笑:“你喜欢也没用,她是雍王殿下的,我才是你的。”
兰月知道他是在打趣儿,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就是故意使坏。”
娄慕台哈哈大笑,跟自己的未婚妻在一起就是开心。兰月被他笑得面红耳赤,把手里的帕子摔在他脸上,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窘状。
娄慕台拿下脸上轻飘飘的帕子,笑道:“后日刚好朝中休沐,我也去给你们捧场。”
“那我们可要散播一点小道消息出去,靠你吸引一些大家闺秀到来了。你不会埋怨我们借状元郎的名号做生意吧?”门口传来何芃锦的声音。
娄慕台站起身来:“随便,反正是小道消息,又不是我自己说出去的。小月,我先走了,后天再见吧。”
何芃锦夸张地一笑:“呦!什么意思啊,我一回来你就走,这是当着我的面没办法说悄悄话了呗。”
娄慕台坦然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悄悄话已经说完了,告辞。”
望着状元郎潇洒远去的背影,何芃锦憋了一脸的无奈:“嘿,我说兰月,你们家状元郎自从定亲以来,这脸皮是越发的厚了。以前在苏城的时候,我可没发现他还有这潜力。”
兰月掩着小嘴咯咯地笑个不停,深以为然:“是啊,我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不要脸。”
当天晚上,范复来又来询问闺女,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兰月给父亲汇报了一下自己安顿好的事情,范复来连连点头:“好,不愧是我的好闺女,做生意还真是有一套。不过,我觉得你这扇子定价有点低了。”
这下,连一向大胆的何芃锦都惊住了:“范伯伯,一把扇子五两银子,这已经是天价了,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每个月的月例也就二两银子,五两不少了。咱们的苏绣再好,终究扇面有限,绣了那么几朵花而已,还要涨钱,我都觉得太坑了。”
范复来淡定的摇摇头:“一点都不坑,这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只要主顾们乐意买,多少钱都是值得的。且不说这是新品,又是状元郎作画,还有王妃来捧场,就说我那楼兰香杉木别处就找不着。听说雍王殿下宠妻如命,那天又是朝中休沐,我看雍王八成也会来,对于偌大的王府来说,花上几千两银子都不算什么。你若是要的低了,反而让他觉得掉价。”
何芃锦吃惊地瞪大了眼:“传说中的西北战神雍王殿下,他真的会来吗?天哪,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雍王,真是不枉此生啊。”
兰月也十分激动,幸好得到爹爹提点,有了心理准备,要不然,突然见到那么大的人物,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二人又仔细地盘算了一下推广新品的细节,确保万无一失之后,第二日一早才暗中散步消息出去。说明月绣坊要推出镇店之宝,状元郎亲手所做,手慢了肯定要被别人抢走。而且明日状元郎会亲临明月绣坊,看看哪位有缘人买走镇店之宝。
慎重起见,他们没有用雍王和王妃吸引人,毕竟状元郎是自家人,怎么都好说。人家雍王妃肯来捧场就不错了,不能用人家的名号打自己的招牌。饶是这样,在这个嘴快的京城,确实也有不少人闻风而动,打算来瞧一瞧明月绣坊的镇店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