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澶,这次先行曲的首日成绩出来了!bravo!”合作的制作人推门走了进来。他也是官澶的朋友。
官澶连忙关掉电脑屏幕,转身装作无事:“嗯,争取主打保持。”
“你倒是冷静。果然是官澶。”朋友笑了笑,“上次主打的成绩已经很惊人了,这次要是再爆一首地位就坐稳了。年底星馆演唱我觉得没问题。”
说着,他坐到官澶身边将一个平板拿过来,给官澶看先行曲的排名趋势。突然,他自己疑惑地说:“咦?怎么回事?刚才还没有的。”
目前的第一名仍是官澶,第二名却是一个不知名男团。而第二名旁边有一个“沸”的标志。
官澶皱起眉头,拿过平板,点进第二名的主页。
这是一个不知名男团,并没有进入大众视野。他们近期新买了一首歌,刚排了舞、连mv还没录。昨天早晨的一次路演活动中,公司安排他们表演新曲,结果因为歌曲过于燃炸,路人拍了视频放到网上直接爆了!
无数节目向他们抛来橄榄枝,公司大喜过望,直接公布了音源,公布的一小时后就爆了。
然而,官澶的眼睛却盯着一个制作列表的名字。
作曲:yn
编曲:yn
朋友也发现了,急呼出声:“yn!他重出江湖了?没人知道他真身是谁。好多公司想找他,但最近大半年他和销声匿迹了一样。不愧是yn啊,重新归来,一曲就爆。”
官澶的眼神却很凝重:“我之前一直以为yn的皮下就是颜因。”
朋友疑问:“颜因?何以见得?”
“曲子能反映出作曲家的思维方式和气质。”官澶闭上眼睛,“所有人都觉得我和颜因的风格无比相似。虽然我不想,但不得不承认,我们两个在音乐上极度同步。而yn的曲子也给了我同样的感觉。世间没那么多意外,所以我之前一直觉得这就是颜因的小号。”
“颜因已经去世了。尸体被无数人看着收殓、火化的。”谈及亡人,朋友叹气,“如今yn重出江湖,水平一如往常,可能真的是你判断失误了吧。世界上还是有巧合的。”
官澶没有回答,皱眉继续思考。
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贴心地走了。
翻开电脑,按下播放键。屏幕上捂着胸的少年动了起来,他蜷缩在床上,安详地睡去。
只是睡去而已。拉动进度条,这个过程中少年没有任何变化。
真的是我多心了吧。世界上还是有巧合的。
官澶重新看向了平板。
这个男团的新曲公布不久,已经有人和他一样注意到作曲家是yn了。
[这个yn就是上次给yol写了年歌《命运》的那位吗?]
[我觉得这个风格和官澶写的曲子很相似诶。]
[我觉得也有点像颜因的曲子。]
[颜因和官澶的风格本来就很像哈哈哈哈。]
网友们顺藤摸瓜,发现上一个这样突然大爆的小公司男团yol逆天改命的曲子也是同一位作曲家写的,顿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神仙?!
大概是救苦救难男团菩萨吧。
同一天,官澶的先行曲发布,yn重出江湖。虽然热度分庭抗礼,官澶的热度和口碑都很好,但网络上却渐渐有了更多的声音。
——虽然官澶和yn的曲子风格很相似,但官老师是sof世家出身,从小都被顶尖的老师教导,创作环境也是最优越的,和yn的曲子相比,总觉得像是象牙塔中的金丝雀,精致且美丽,但没那种草莽的魄力。
热评两万赞,被顶在最上面。
他和颜因分别以创作solo出道的时候,大家也是这么说的。
官澶将平板关上,随手一扔,自嘲地摇摇头。
官澶啊官澶,你还没习惯吗?本来以为是颜因让你变成这样,结果对面换了个人,仍是这样。
你再怎么努力,都突破不了身上的标签。
他起身想去候场,突然脚步不稳,衣衫带风,不小心摔掉了桌上的酒杯。
刺耳的破裂在地面上响起。
门砰地开了。
朋友听到动静,连忙再进来扶住官澶:“你还好吗?”
“没事。”官澶摇摇头。
“你这人太拼了,有必要吗?”朋友痛心疾首,“晚上在工作室待到两点,白天全国各地飞通告,最近又总是去选秀那边教后辈。你是不是一直在飞机和车上睡?说实话,你几天没沾枕头了?”
“……六天?”
朋友:“……”
他硬生生地把官澶按在躺椅上:“摄影棚还没准备好,你先睡。电子设备我没收了。唉,你一个大少爷,大老板,大歌星,何苦为难自己呢?”
官澶没说话,抿着嘴。
对啊,所有人都觉得,“大少爷”是排在第一位的标签。
他闭上眼睛。
“yn”,在脑海里的颜色越来越浓重。
.
第二天上午练习生还没有集体活动。下午将开始第一次公演的分组。
午餐时间,部分练习生收到了通知,要录制特殊环节。
寝室里的练习生好奇地凑到门口,看着导演组挑了几个人出去:“这拍的是什么啊?”
“蒋豪,沈斌武,王合……还有孙徐。”他们低声讨论,“怎么都是哥哥辈的?”
“大概是要采访大龄练习生,体现坚持和不易,催泪环节吧。”
他们讨论的声音就在耳边,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原本在整理行李的谢殷突然一顿。慢慢抬头,房门大开,能看到一小段走廊,一个熟悉的身影随着大部队路过,闪过走廊,正巧投入眼底。
房间里三人讨论道:“去拍摄的都是二十五岁以上的,蒋豪和沈斌武二十五,王合二十六,孙徐是我们这里最大的,二十八岁还在当练习生。”
“二十八岁,唉,也真是佩服他。要是我一直不能出道,可能撑不到这个时候。”
“有一说一,官老师在新生代里的辈分也算高的,今年也才二十七。官老师都已经功成名就开始奶孩子了,他都还没出道,就算出道了又怎么样呢。”
啪的一声,他们赶紧回头。
谢殷把包往被褥上一摔,起身出门。
“殷哥,去哪里?”
“买水。”
谢殷等在出采访间的楼梯口,抱着手臂,等着目标出来。孙徐是年龄最大的,最晚出来。谢殷看着他,眼眶微红,满肚子的话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个身份说出来才好。
突然,远处一个身影截胡了他。
谢殷看到官澶的瞬间脊背僵硬,偷偷躲到转角,不想让他发现自己。
孙徐讪讪地揉了揉鼻子:“阿澶……哦不,官老师。”
“孙哥,这段时间没机会和你单独聊天。这些日子还好吗?”
“也就那样。说来也可笑,当年topia的预备队长来参加选秀也只能保c争b泯然众人了,当然,我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孙徐无奈地笑笑,“毕竟卖嗓子讨生活,没提升,尽是损耗了。跳舞体力也跟不上。”
官澶没说话。
孙徐自己反应过来,再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抱歉,情不自禁就开始抱怨了。我是觉得自己有点丢你们的人。”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呢。这些年你没辱没sof的眼光,如果当年不是你顶了我的位置,我可能真拖了topia的后腿了呢。”孙徐没事人似的笑了笑。
砰——易拉罐的猛烈撞击墙壁,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们赶紧回头,看到谢殷插着口袋,表情恹恹,眼神像狼,头顶那簇挑染的黄毛耷拉下来。
“不好意思。”
官澶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被谢殷完完全全地看到了。
他扁了下嘴:“路过,不小心听到的。”
孙徐脸色尴尬,连忙欠身绕过官澶:“那我先走了。”
谢殷瞥了眼官澶,没说话,全身都是低气压。他也转身,想要跟在孙徐身后。
就在楼梯口,孙徐停下脚步。谢殷一愣,险些撞上。
孙徐有些尴尬地回头:“你叫谢殷是吗?”
“啊?对。”谢殷握住拳头,“我叫谢殷。”
明明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旧人了,却得做自我介绍。
孙徐是他们那一代最早的练习生,十二岁的谢殷刚来公司时事事都是和他学的。当年的谢殷是独自来公司的,从来没有家人探望,年幼的他在绞肉机般激烈的淘汰中无比渺小。教他、带领他成长的老师,就是孙徐。
他们两个无比相似,都是主唱,都是热血派,都走爆发型路线,性格也很合,被一起选入预备组。
可是,官澶来了,因为这个股东家出声的空降兵,双主唱终要走一个。
练习生如果曾经在大公司里参加过大势组合的预备组,通常都会“蹭热度”,给自己争取宝贵的关注机会。因此谢殷之前听到这个名字,却没往这个方向猜。
原来真是同一个人,不是同名同姓。
只是,就连相貌都变了很多。
孙徐的视线落到谢殷脸上,接着,穿过谢殷的肩膀看向他身后。他的身后,是官澶。
孙徐:“刚才你听到我和官老师谈话,可能会误解什么。”
谢殷耷拉下肩膀。
我都知道,没什么好误解的。
“你别误解官老师。”孙徐突然笑了,“当年是我的错。官老师……”
谢殷的眼睛慢慢瞪大,跟着孙徐的视线转头看向走廊尽头伫立的官澶。
耳边,孙徐的声音包含愧疚。
“他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