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殷安装好摄像头后走到床边。
他慢慢俯下身子,撩起官澶脸上的长发,露出耳朵,慢慢凑近了……
突然,谢殷捂住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些不舒服。他晃了晃头,睡倒在床上,这一睡极沉极沉。
官澶拖动进度条,直到两人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全身的紧张和期待瞬间烟消云散。他突然向后仰倒,单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喉结翻动。
云星肯定知道那天晚上的真相,竟然真的敢赌他以为两人全垒了。
他竟真的上钩了。
“果然,傻瓜不止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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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谢殷就收到了官澶的消息,说不用他去威胁云星了,自己已经帮他处理了合约问题,再到拍摄中心的时候他就会是个人练习生了。
谢殷对着手机皱起眉头。
官澶是这么贴心的人?
他大概是怕自己不删干净,所以故意示好。
谢殷收起信息,逻辑自洽地解释了官澶的行为。他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就是从乌烟瘴气的云星解约,不论如何,目的已经达到了。
突然,第二条信息到了,仍是官澶的。
【你现在住哪里?】
谢殷突然警惕。
难道是仍然在意那张照片,想要毁尸灭迹?
文明社会了,就算他家族势力强盛也不会吧?
官澶一向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形象浮现在脑海。谢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他忽然觉得多年队友情,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官澶。
突然,又有一条信息。
这是丘牧发的,约他去家里吃饭。丘牧是本地人,没住宿舍,正好能让谢殷打秋风。
谢殷像是找到了稻草,连忙回复官澶:【与朋友有约了。在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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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牧小声地说:“虽然道理我都懂,但你真的有那么穷吗?”
谢殷狼吞虎咽:“我怕回宿舍拿行李会被他们套麻袋打一顿。还好当时在拍摄中心和你交换了联系方式,还有你能接济我。”
放下筷子,他感激地握住丘牧的双手。
丘牧被他感动了。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太黑暗了。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还能继续参加节目吗?”
谢殷点点头。官澶发给他的邮件里说节目的参赛资格没有随着他和原公司的解约而取消。
然而,这样到处打秋风总不是个长久之计,离下次进拍摄中心还有三天,总需要先解决住宿和温饱。
谢殷婉拒了丘牧留他住宿的好意,收了三天的生活费,算是丘牧借他的,之后有钱了还。
其实手机和指纹在,移动支付账号里都有原身存着的钱。但谢殷不想动原身辛苦攒下的钱。
他当年以顶级创作歌手的身份登顶,被誉为年轻一代的创作天王。
那段时间他心高气傲,要证明脱去包装好的“颜因”形象,换一个身份也能得到实力认可,于是注册了一个神秘的网络音乐人账号。后来这个账号在圈子里火了,约稿不断。有时一句“最近灵感丰富”的动态就能让一群求购曲子的公司挤爆私信信箱。
当年他将账号密码与为养这个号秘密制作的demo都存在一个硬盘里,而硬盘正躺在sof某个内部录音室的抽屉里。
只要能进一趟sof的内部录音室,他就能拿到这个硬盘,重启账号卖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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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朋友有约了,在他家。】
官澶眼神一黯。
官澶收到他消息的时候正在造型室里,身边是当年topia的主舞闻羽师,他的老损友。两人都常用这间造型室,碰上面了还经常会让老板娘安排个安静的隔间,一边做造型一边聊天。
闻羽师惊讶地说:“你的商务公开邮箱怎么挂在自己的手机上,一般都不是经纪人负责的吗?”
因为某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
官澶淡淡地说:“经纪人忙,我帮他一下。”
闻羽师:“?”
闻羽师心思活络,找了个借口让造型师出去。这会儿,他死缠烂打终于让官澶松口了。听完故事,他倒吸一口冷气:“他竟然看得上你?!”
官澶啪地一声把ipad合上了。
闻羽师:“哦不是。他不过小小一介练习生,竟然觊觎我们帅气英俊的官大老师,这不行,这绝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官澶冷着嗓子:“他是练习生,我是导师。我只是惜才,所以格外注意他而已。”
闻羽师是个情场老手,官澶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挑眉:“拍摄中心早就透成筛子了,你能发现他的才华,别人也能。千万别到时候被其他公司拐跑了,给他人做嫁衣。他如果签了酷合、张氏,你这辈子怜惜也怜惜不到他头上去。”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星程节目制作组有要事,在做出决定前要问询sof高层入驻节目组的官澶。助理替他们转达了信息。
“老板,有好几家公司来和节目组联络,说是想要联系谢殷。”
刚挂断电话,官澶的脸色更冷了,像是一面化不开的冰,光是瞥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多烦心。
闻羽师挑眉,反倒不说话了。
不用他点拨,官澶回复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我……节目组需要率先把关。”
挂断电话,官澶坐在软椅上,目光盯着空中一点。
他仿佛陷入了沉思,突然,他久违地伸手拿过造型室里播放背景音乐的平板。
将巴赫换成了黑色安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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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进入sof大楼的方法只剩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的确只有官澶这条路子。
输完信息。谢殷眯起眼睛,挣扎良久,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
就在他按下的那一瞬,一条新信息提示。
【明晚有空吗?有事找。】
谢殷一惊,手指猛地戳到了发送键:【明晚有空吗?有事找。】
这种奇妙的默契……谢殷的呼吸越来越慢,忽然,愤愤地把手机一关,闷进口袋。
另一端,官澶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轻轻弯了眼睛。伸手,他关掉了黑色安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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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时间,谢殷准时在sof隐蔽的后门看到了熟悉的高挺身影。
“先进楼吧。”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上半句话都没讲。
官澶带他走过一系列门禁。
谢殷发觉官澶刷开门禁后总会落后自己一拍,虽然表情仍是一片冰霜,却有种微妙的绅士感,似乎在请自己先走。
他浑身不自在,上辈子可没这个待遇,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冷脸相待。
他们乘坐的是专用电梯,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
踏入电梯的那一刻,官澶抬手替他挡在门的两旁。
一个动作,一路上积累的不安满溢了出来。
谢殷慌忙地躲避官澶的眼神。下意识地,他想做出什么动作掩饰自己。习惯使然,抬手就要按楼层。
正好,撞上了官澶想按楼层的手。
掌心的温柔、皮肤的纹理和若有似无的木质调香水吞没谢殷的理智,他的眼前一片白光。
我在干什么?练习生谢殷不该对这栋楼这么熟悉,不可能伸手去按电梯的啊!
这活像故意借按电梯去揩油似的。
谢殷的呼吸滞住了,心跳过快,砰砰声用力地撞击他的耳膜。
“先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不,不了。我直接说今天找你的事情吧。”谢殷现在只想速战速决,早点从官澶面前逃走,“我只想让你带我去一趟topia的旧录音室而已。”
官澶点头,按下了另一层。
电梯到了,官澶先走出了电梯。谢殷松了口气,正打算跟上,突然看到电梯外官澶回头看他。
谢殷跨出电梯的脚一顿,忽然觉得不对。
今天的官澶有点反常。他从来没这样绅士温柔过。
这一层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感应灯孤零零地闪烁不停,将他回望的半脸照亮,另一半脸隐在黑暗里。面孔立体而深邃,隐着欲说还休的情绪。
磁性的嗓音含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