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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青梅酒16(1 / 1)

他说话的神情总有些吊儿郎当和漫不经心,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开玩笑,什么时候跟你认真。

程夏禾望着倏然凑近的那张脸,有片刻怔愣。

他等着。

她望着。

然后,程夏禾一把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

一点光亮都没有,她躲在里面,心口跳的飞快。

“我才不要喊你哥哥。”她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闷闷的,还带着丝颤抖。

不要,不要叫你哥哥。

张止维啧了一声,从床上起来给她去倒水。

“小屁孩。”

本来也没指望你会喊我哥哥。

他走到桌子旁,拿着热水壶倒水。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老这么瞒着这丫头也不行啊,自己是张止维的事迟早要被她知道,到时候怎么解释。

她疯起来估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桌子靠窗,此时张止维是面对着窗的,本来没仔细观察,只是在发呆,但眼神一扫,他皱了皱眉。

方才有人影飞快的跑了过去。

谁这么无聊。

偷看他的人多了去了,他也就没在意。

沈医生拿着吊瓶和针走了出来,看了眼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的人。

“你什么时候有妹妹了。”沈医生的语调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就连问问题都问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张止维耸了耸肩,笑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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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们能不能不吊水啊,我想吃药。

程夏禾可怜兮兮的露出两只眼睛,万分真诚的恳求:“我喜欢吃药,我就想吃药。”

张止维看了会儿。

“小孩儿,你是不是怕打针?”

“……我没有。”她不承认,如果承认了好丢人啊,会被笑话这么大的人还怕针。

张止维盯着她看。

一直盯到程夏禾无处可躲。

她愠怒的一拍床单:“是!我就是怕针,怎么样,你满意了吧!你笑话我吧!”

反正每次打针她都是被全部人盯着看的那个。

反正每次都会听到别的家长跟小朋友说:“你看那个姐姐丢不丢人,那么大了还哭,你可不能哭哟,你是小男子汉。”

也不是第一次被当反面教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哼!

沈医生的动作停了下来。

张止维靠着窗,他双手撑着窗棱,本是随意的靠着,程夏禾突然的闹脾气将他视线吸引过来,他抬眸,眯了眯眼。

忽然迈开大步走来。

因为刚刚情绪有些激动,程夏禾的眼眶已经有点泛红。

真没用,呸,不就被戳一针么,你哭什么哭。

可是越想,越委屈。

呜呜,可是我就是怕针啊,我也想坚强勇敢,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啊。

生病的人格外娇纵自己,情绪波动大,稍不注意就委屈的不行。瘪了瘪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那颗小泪珠在眼里聚集,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积压在下眼睫上,摇摇欲坠。

终于,它滚了下来。

她微微眨眼。

“啪嗒。”

它没有滴落在床上,也没有顺着脸颊滚落,而是被一只手掌接住。

程夏禾抬头。

床边男生高高大大,很随意的站着,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接着她的一滴眼泪。

他从床头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擦。”

吸了吸鼻子,程夏禾不情不愿的接过。

“烂好心。”

她嘀咕。

这样子就像吃了亏的小媳妇,委屈巴巴招人疼。

张止维叹了口气,与沈医生对视一眼。

沈医生收回视线,继续手里的动作。

他面无表情的说:“手伸出来,握拳。”

程夏禾脸色一瞬间褪去血色,高烧的红都抵不住她内心的惧怕。

看着他这样……张止维笑着摇头。

程夏禾刚想说你笑什么笑,就见他忽然张开手。

他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头微侧着,望着墙。

她愣住:“你干嘛?”

他闭了闭眼,“啧”了一声:“不是你说让我借你抱一下,还不快点。”

她像没听到似的。

“你到底抱不……”

腰被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圈住,他的肌肤寒凉,而她火热。

她埋在他腰间,一只手紧紧抱着,另一只哆哆嗦嗦的伸了出去。

她抱的他很紧,勒的他极不自然。

而他微微怔住。

程夏禾闭着眼睛不敢睁,对沈医生说:“医生……你,轻点儿。”

沈医生看了张止维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张止维的耳尖悄悄的攀上了一丝红。他什么话也没说,就是依然侧开头,不看她,也不看扎针的手。

他小幅度的摸了摸她抵着自己腰的脑袋,想了想,说:

“别怕。”

程夏禾在发抖。

一直到针扎完了胶带绑上她还在抖。

“我说小孩。”

张止维等了会儿,她幽幽的“恩”了一声。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抱着我?”他说这话时,话里带着几分玩味儿,几分调笑。

程夏禾宛如惊弓之鸟,一下将他推开,另一只手又不敢大幅度的动作,机器人似的僵硬的转过身躺在床上。

她不看张止维,张止维却看着她。

看着她耳尖一点一点红了起来,这红连着脖子,透入领口,又顺着脸颊,攀上星星点点。

无声之处,他双手抱着怀靠着窗,唇角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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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记者”打前锋回来了,带来了重要情报——照片。

照片里,张止维给她倒水,张止维对她笑,张止维照顾她,张止维……

“这他妈是人间真实吗???”

这对学校的同学来说简直就是凭空炸响的一道惊雷。

先是初中部,然后是高中部,根本不需要奔走相告,一个朋友圈发出去。

【谁见过张止维这么温柔过??谁见过???我他妈惊了!】

配图——张止维弯腰俯身照,正对着床上的女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眉眼尽是温柔。女孩儿缩在被窝里,嘴巴微微嘟起,说不清脸上是娇俏还是委屈。

总之。

长廷学府的女人们啊,愤怒吧,焦躁吧,你们心心念念惦记这么些年的男人正在对别的女人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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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部附近站着两个女生。

她们靠着墙,看着手机里的图,皆是面色不佳,尤其是那个打扮稍微成熟的程木然。

站在她对面的,是韩竹美。

“你也转来我们学校了?”程木然知道韩竹美,也知道韩竹美差点和张止维相亲的事。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韩竹美这种货色,止维哥哥是根本看不上的。

“现在是问我转学的时候吗?”韩竹美和程木然不同,程木然即使再气,例如现在,她也是把所有情绪都积压在了心里,表面看上去依旧高傲美丽。但韩竹美,她已经将墙边花坛里的花毁去了时之七八,就差进去胡乱踩踏了。

“你闹够了吗。”程木然望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韩竹美看着她的这个眼神竟然有些发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收起了动作。

“怎么办。这个女的我见过她,那天我的相亲宴上她就来了,和秦阿姨一起来的。”

“你说什么?”

什么都不如这个消息让程木然感到震惊,“你说她是和秦阿姨一起来的?”

秦书娴眼高于顶,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对自己儿媳妇的要求有多高闭着眼睛想都知道,虽然一直在给张止维相亲但她其实根本就没遇到过一个满意的人选。

程夏禾居然是秦阿姨带去的?

程木然的脸色一时间卡白。

“木然姐你没事吧?”韩竹美问。

“韩竹美。”她忽然喊道。

“恩?”

“k街上的酒吧是你家开的吧?”

“是啊。”韩竹美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怎么了?”

“既然都是转校生,是不是该办个派对庆祝一下?没有个欢迎仪式,不合理吧?”程木然眯着眼睛,勾着唇,对她笑:“你说是不是,今晚,是不是该热闹一下?”

“你是说?”韩竹美微微皱眉。

“还要我解释给你听吗?你是转校生,程夏禾也是转校生,不一起庆祝庆祝?”

韩竹美没说话,只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眼里的光芒愈来愈盛。

她压低声音,笑道:“这么一听,好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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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时间好漫长。

程夏禾躺在床上看着小水滴在管道里一滴一滴的下落,虽然还在烧,但总觉得安心了些。

张止维和老师请了假,他俩都没去上课。

沈医生给她吊完水以后就跑的没影了,就把张止维和程夏禾丢在医务室里。

“黑老大,你不去上课没关系吗?”她一点一点挪坐了起来,“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一个人可以还把自己弄成了这样?才一晚上不见就烧到39度,你本事还真挺大。”张止维说话一点儿不带客气的,但是程夏禾却捕捉到了一个消息。

她顿了顿,疑惑道:“一晚上不见?”

张止维:……

程夏禾:“我们昨晚见过吗?”

张止维掉头就走:“没。”

“我抽根烟去。”

程夏禾没再继续问,她一个人歪着头思考。

“昨晚,昨晚我喝多了,然后师兄把我送回来了,但是我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感冒了,就是这样啊,难道我还干了其他事?”

张止维刚出去,刚从口袋里掏支烟,打火机都没拿出来,就听见不远处几声兴奋的叫喊声——“张止维!!!”

“张止维!!”

“止维哥!!!”

他差点把打火机都扔了,第一反应是赶紧蹲下,烟掉在了地上也不管,顺着墙根猫着腰往前冲,到了拐角处才敢站起身。

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突突出来了,过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他捂着心口,小心看了眼程夏禾有没有追出来,同时长舒一口气……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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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夏禾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睁大双眼看着窗外。

“止维哥哥?是止维哥哥!”

她兴奋的要冲下来,结果刚下床就发现手还打着吊瓶,这可怎么办!想拔又不敢拔,要急哭了。

“止维哥哥!”她一边去拿盐水瓶,一边大声的喊,“止维哥哥我是程夏禾啊!我在这里,我在校医室!”

然而,窗外一片寂静,并没有想见的人出现。

“止维哥哥!”

她终于把盐水瓶拿了下来,抱着就想往外冲,结果路被堵了。

“你去哪?”

高大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未燃的烟,他抬手一抵门框,路被堵的严严实实。

“黑老大,我听见有人在喊止维哥哥,你让我出去下啊。”

他神色奇怪,偏头避开她的眼神。

“他走了。”

“走了?”她忙问,“去哪里了啊?”

“他不上课吗,跟我一样在这陪着你?”他反问。

失落之色溢于言表,程夏禾的嘴巴一瘪,写着一脸失望。

“我又没见到止维哥哥。”

张止维咬着烟:“张止维有什么好。”

她噘着嘴,不高兴的小声哼了一声,“你懂个屁。止维哥哥哪里都好。”

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就因为他拿过冠军,就是你偶像了?”

“是啊。他还帅,特别帅。”

“嘁。”张止维笑了,小屁孩的脑回路都是什么样的,就因为拿了冠军,所以这么死心塌地?

“不是没见过他么。”

“……我听说的。”

“喂,小孩。”他弯下腰,深邃双目对着程夏禾。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转开视线,不敢对上。

“我再问你一次,止维哥哥帅还是我帅。”

“你为什么总是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这没有可比性,你是你,止维哥哥是止维哥哥,就,反正就是不一样。没法儿比。”

“呵。”他说,“你要是夸夸我,没准我会把张止维刚刚跟我说过的话,告诉你。”

程夏禾立马转头:“你见到他了?!”

“恩。”他拿下嘴里的烟,给她看,“他给的烟。”

“他和你说什么了!”

张止维看着她:“他说,好好养病,下次来看你。”

“止维哥哥……要来看我?”仿佛到了天堂,又仿佛到了云里雾里,程夏禾整个人都在飘,飘的找不到方向。

她兴奋的大叫一声:“真的?!你没骗我!?”

“恩。”张止维说,“你的止维哥哥,从不骗人。”

“太好了!!!yes!!!”程夏禾立刻爬上床,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我会努力养好病的,然后去见他。”

“恩。”他点点头。

准备出门把那根到现在都没抽上的烟抽了,都走到门口了,他忽然顿足。

“小孩,你多大?”

程夏禾转过头来看他:“你是问我年纪还是胸啊?”

张止维:…………

他不想说话。

“嘿嘿。”程夏禾笑的开心,“我十四啦。”

“十四?”张止维讶异,她倒是不像十四的。他若有所思:“你太小了。”

“我?”程夏禾想了想,又问:“你说我年纪小,还是说我胸小?”

张止维扭头就走,一句话不想多讲。

程夏禾赶紧在后面说:“如果是止维哥哥问的,你帮我告诉他,我已经是c了,涨到e很快的!让他等我!我没忘记他喜欢性感的,我可以的!”

张止维捂着脸,差点摔一跤。

操。都他妈是自己做的孽,当初和她说什么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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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止维刚出去,右拐,直走,脱离程夏禾所及视线后,右手伸出,直接勾住一个人的脖子猛地向后一拉,对方直接被他拉倒。

张止维没松手,他咬着牙关说:“你他妈差点害死我。”

王瀚要哭了。

“放……求……咳咳……求……饶命……”

他的脖子被张止维死死勒着,张止维下了点力,王瀚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他整个人呈六十度角倾倒在张止维的怀里,中断悬空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二狗子在一边吓的哇哇叫:“止维哥你快松手王瀚他要死了啊啊啊。”

他抬眸,视线像刀子一般:“你给我闭嘴。”

二狗子立马闭嘴。

您老大,您说了算。

放了手,没打算跟王瀚动真格的。

王瀚在一边眼泪都快呛出来了,咳的厉害。

又一次……

他么的又一次……

上次是被那个小姑娘锁喉锁的要死不活,这次!止维哥你他妈也对我动手呜呜呜呜我不活了啊!

王瀚那个郁闷的啊!

程南看着王瀚那个样子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笑出来,他说:“别怪他,看见你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在,谁也没想到那小姑娘在医务室里。她生病了?”

“恩。”张止维从鼻腔里施舍出了一个音。

“你们怎么来了?”

“止维哥,因为你呀。你可太牛逼了,一早上的时间,全校都知道小禾妹妹了。”二狗子一脸狗腿样。

“小禾妹妹?”张止维看着二狗子,“谁要你这么叫的?”

二狗子的表情还没收回去,一愣:“啊?”

程南掏出手机,递给张止维:“学校传疯了。说你抱了一个女生离开。”

“怎么着,喜欢她?”程南问的直接。

张止维点燃手里的烟,吸了一口,摇头:“不喜欢。”

程南笑:“不喜欢对她这么好?”

吐出个烟圈,随着烟雾,他望着程南:“我以前说过什么你们忘了?”

程南说:“当空军飞行员?舍身为国家,不碰儿女情长?”

“知道就好,谈恋爱都麻烦。我一个人自在。那小屁孩才十四岁,太小了。”

王瀚在一边摸着脖子突然来了句:“哥,您说的是哪儿小啊?满足不了你啊?”

妈的今儿一个个都怎么回事?!

张止维简直要在线暴躁,一个两个的对他开黄腔,他看起来就那么……?

程南笑的停不下来。

“笑个屁笑。当然是她年纪小。还是个未成年,做我妹妹差不多。”张止维说。

收了笑,程南说:“这有什么,三岁而已,你现在不也是未成年。”

一句话给张止维堵严实了。

“反正就是不行。”他吸了口烟,“而且她家和我家认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可人家小姑娘一颗心都巴在你身上了,天天止维哥哥~止维哥哥~的喊。一说到这事儿我想起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人家交代啊,总这么瞒着也不合适啊。我看她对你挺上心的。”

“别开玩笑了。”张止维说,“她的偶像是她脑子里的张止维,不是我这个张止维,知道见光死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事实见到的与想象的不符,到时候给她带来的失望更大。”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止维哥。”二狗子终于能插上话了,“你……你还叫见光死???你怕是不知道今天我们学校的女生都疯狂成什么样了,恨不得一个个全变成小禾妹……程夏禾。”

张止维也有点心烦意乱。本来只是逗她玩,想开个玩笑,谁晓得会变成这样。

“再说吧。”

见他不想多说,程南不开口了。

王瀚还不知足,最后还是说了句:“我觉得程南说的对,你俩才差三岁,大不了你等她四年,等人家长到十八岁不就行了。还差这几年啊。”

张止维笑了:“四年,你说的轻松。一千四百六十天呢。”

王瀚啧啧啧的摇摇头,“一千多天都等不起?”他顿了顿,忽然恍然大悟:“哦,我忘了,止维哥哥发育的太好,四年怕是忍的受不了。”

张止维一个烟头砸过去,自己都被他逗乐了:“你滚蛋!”

王瀚一边捂着脖子一边躲:“我的蛋不会滚,你示范一个我学学。”

张止维一脚踹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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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夏禾吊完水,天色已经暗了。

学校的人也陆陆续续走完,大门就剩下她和张止维。

张止维陪了她大半天。

他把自己家司机叫来了,对她说:“上车,王叔会送你到家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

他长腿跨着摩托,低头对驾驶座的王叔说:“叔,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一直都不要我送你上学,我才是拿钱拿的虚的慌呢。”

张止维笑道:“叔你太客气了,我喜欢骑车,刺激。”

“知道,知道,你们小年轻就喜欢这些。你叫,小禾是吧,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程夏禾还有点隐隐低烧,但精神已经好很多了,沈医生给她开了药,说如果发烧超过三十八度再吃一颗。

“那你小心点,天黑了。”她对张止维说。

张止维单腿踩上,点点头,带上纯黑色的头盔。

程夏禾上车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

他没再说话,只是那一身暗藏着锋芒的黑色身影随着轰鸣的马达声融入夜晚,穿入满街的霓虹。

她一直望着。

三秒后,给出评价。

她摸摸鼻梁,耳尖红红:“好吧,真的挺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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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刚启动,程夏禾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听:“喂?”

对面的声音略微耳熟,是个女孩子。

“喂,程夏禾吗?”

“是,你是谁啊?”这是云城的号码,然而她在云城没有朋友呀。

“这么快就忘了我啦?我是王语林呀。”

“王语林?”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她同桌。

“啊,你好,有什么事吗?”

“来k街呀,我们全部人都在等着你呢!”

她一怔,什么?

“什么k街,等我干什么啊?”

“咦,你不知道吗,今天专门给你和另外一个同学举办的迎新趴,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每一个新转校来的小伙伴我们都会给她办party的。”

程夏禾沉默了。

她不是很想去。

毕竟现在还在低烧,虽然精神好了点,但仍然浑身无力,而且一直都没有吃饭,肚子已经饿得感觉不到饿了。

她想说:“我不……”

“不许拒绝哦!”王语林连忙道,“我们特意给你包的场,里面全都是同学,就在k街的“十方”。另外一个转校生已经来了,就差你了,你今晚可是主角,你如果不来我们怎么嗨嘛。而且你今天一天都没在班里,好多同学连话都没跟你说过呢。”

程夏禾其实很想说……明天也可以说话啊。

但是想想今天自己确实,都没和班里同学好好相处。

如果真的是给自己办的迎新派对的话……不去,好像确实不太像样。

“好啦,你来嘛,我们都到了。一会儿见哦!我把地址发给你!”

王语林热情的邀请让程夏禾难以招架。

她不怕别人冷漠,也不怕别人凶狠,她怕的……就是别人的热情和温柔。

但是。

虽然在生病。可同桌对她这么好,同学们也这么好,还特地为她办派对。

程夏禾傻傻的笑了出来。

好像……这个学校的感觉也不错呀。

这么一想,生病的无力感都消失了好多。她对司机说:“王叔叔,你可不可以带我去k街啊。”她把地址报给王叔。

王叔愣了愣:“你要去k街?”

“恩!”

“k街……”王叔不好说什么。

大概年轻人都喜欢吧,他就不唠叨了。

“你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了王叔,我也不知道几点结束,到时候我问问我家的司机吧,不用麻烦你了。”

既然有司机,那就放心了。

“行吧。”王叔打转方向,一路将车开去了k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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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让程夏禾没想到的是……

十方是一家迪吧。

已经不是酒吧了,而是震耳欲聋的迪吧。

她刚一下车,还没来得及震惊迪吧门口奇装异服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她就被一群人给围上了。

k街正是酒吧一条街。

灯红酒绿,音乐声震耳欲聋。

一群一群的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打望些什么。

这种地方不缺美女,但像程夏禾这样颜值的还是少,再看她从那辆车上一下来,是人是鬼心里都有了数。

千万豪车。

有两下子。

长的还真是嫩。

不过,那群妖魔鬼怪还没上来搭讪,就被一群黑衣保镖挡住了路。

程夏禾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保镖。他们一弯腰,鞠躬:“是程夏禾小姐吗?这边请。”

“你们是谁啊?”她有些不想进去,王语林也没告诉她要来酒吧,她以为顶多是个ktv不得了了。

她说:“我是未成年,未成年不能进这种场所的吧。”

保镖一个个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

她准备给王语林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不去了。

结果手机刚拿出来,就听见一声亲热的:“小禾!”

她抬头便看见王语林。

程夏禾微微张大眼睛:“你?”

王语林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白天穿的朴素,晚上这一身衣服,超短裙,大长靴,还有刻意弄卷的头发,根本不像是个初中生。

这太可怕了。

程夏禾从小到大都混迹道馆,老家的闺蜜和她都不会对打扮太上心,身边很少有化妆这么夸张的女生朋友。

王语林一把拉住她的手:“大家都在等你呢,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进去啦!”

程夏禾皱了皱眉,看了眼刺眼的灯光,又看着王语林紧紧拉着她的手,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跟她进去了。

进了里面,再次让她震惊。

“王语林,不是说只有我们班的人吗,这……”

里面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音乐振聋发聩,舞美绚烂刺眼。她说什么王语林都听不见,她嗓子又哑了,怎么也发不出太大的声。到后来只好放弃。

王语林拉她到一个很大的卡座去,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中间的桌子摆着一个巨大的蛋糕,上面插着两张巧克力制作的贺卡——“热烈欢迎韩竹美、程夏禾。”

她看着牌子,“韩竹美?”

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再看卡座上的人,从左到右看了个遍,一个也不认识,不过,她打量她们的同时,她们也在打量着她。

程夏禾打字在手机里问王语林:“来的都是女孩子啊?”

王语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结果手机回复:“怎么,你想要男孩子啊?”

程夏禾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她都无所谓,她已经很开心了。

只不过,她们班的女孩子都化这么浓的妆吗?早上都没有好好观察过。

看了一圈,她终于在最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微微蹙眉。

终于想起来了这个韩竹美,她在哪里见到过……

.

张止维回了家,等了会儿。有点放心不下程夏禾,于是拿了外套和手机就出了门,三两下溜到了程夏禾家门口,在外面徘徊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敲门。

这感觉怪奇怪的,他还从来没主动找过哪个女孩。

手刚举起来。

门开了。

程木然本是一脸阴郁,看见门前的人后眨眼间云散月明。

“止维哥哥!”她兴奋的差点跳起来,“你……你是来找我散步的吗?”

“不是,我来找程夏禾。”

程木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程,程夏禾?”

“她人呢,在吗?”

程木然的神色有些慌张:“啊,在啊,她很早就回来了,不过她今天睡的很早,现在喊她……不太好吧。”

“她睡了?”看了眼时间,也还成,毕竟生病,困乏是当然的。

他点点头:“那行,没事了,走了。”

“等会儿,止维哥哥。”程木然又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止维哥哥”落在张止维耳朵里让他浑身难受。

想了想,他扭头不冷不淡的说:“不要喊我止维哥哥。”

程木然眼睫轻颤:“……什么?”

“要我说第二遍?”

张止维不笑的时候,眉眼有些阴骛,让人感觉害怕。程木然咬着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张……止维。”

张止维头也不回的走了。

结果还没到家,手机就响了。

“喂,王叔。”

“——你说什么?程夏禾去哪儿了?!”

同时,程木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她咬着牙,将笑不笑,恨恨的说:“今晚要是搞砸了,我饶不了你们。”

.

十方。

程夏禾坐在卡座有些手足无措。

她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她不喜欢。

太吵,太闹。

与其让她在这待着,还不如让她去道馆练习。

她与韩竹美刚好一头一尾,王语林拉着几个人去跳舞,嗨的找不着北。

韩竹美端起酒杯,远远朝程夏禾敬了一杯。她眉梢一挑,嘴角一抹神秘微笑。那笑容看的程夏禾浑身不舒坦。

再看她的打扮,程夏禾不懂她为什么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巨婴。

不过这次,毕竟都是别人请来的,她忍住了毒舌。

坐了一会儿,桌上的蛋糕被分成一块一块的,她正吃着。忽然灯光全暗了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

.

张止维骑着摩托车飞也似的流窜在大街小巷。

黑衣黑裤黑头盔黑摩托。

他像黑夜里的罗刹一般四处穿梭,带着一身戾气,喷气管炸遍每一处角落。

他的速度飞快,在行人眼里就像一溜而窜的烟。

头盔里的蓝牙接通了电话。

他声音沉的可怕:“带一帮人去十方,立刻。”

.

灯光没有暗一会儿,“嘘——”忽然有人说话。

原本炸翻天了的迪吧忽然间安静下来。大家隐隐兴奋,仿佛都在期待着什么。

只见,台上出现了一位主持人。

他拿着话筒,热情洋溢:“欢迎各位光临十方,今晚的十方和以前不同,我们稍稍安静一下。受人之托,我将代表全部人员对两位新入学长廷的女孩儿表示欢迎。”

话落,忽然间有人开始鼓掌。

程夏禾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没必要吧,只是开个欢迎派对,怎么主持人都有了。下面还有这么多来玩的客人。

但那些客人仿佛也觉得新奇,还第一次在迪吧遇到这种事,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主持人一番激情演讲之后,说:“神秘的客人让我务必将程夏禾小姐和韩竹美小姐请上舞台,今夜是属于她们的星光,未来,更是属于她们的辉煌!”

什么?还要上台?

程夏禾被几个女生推推搡搡的要推上去。

她不太愿意,又不好做些大动作,怕伤到她们。

这时,韩竹美牵起了她的手,对她一微笑,拉着她上了台。

程夏禾强忍着把手抽出的欲望觉得自己今晚见鬼了。

追光打下,她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

台下乌压压一片人,离舞台最近的卡座就是她们那一桌,一群姑娘端着蛋糕兴奋的站在台下不知道在起哄个什么劲。

这时,灯光突然开始闪耀,主持人开始激情开场,他道:“——让我们跟着这两位美丽的姑娘,嗨起来吧!”

紧接着,音乐声动感无比。灯光闪烁绚烂。程夏禾站在舞台上,而她身边的韩竹美已经开始肆意舞动,扭得格外欢快,也扭得离她越来越远。

程夏禾动都不动。

……她扭不出来,太尴尬了吧!

她感觉韩竹美像一坨蚯蚓,拱来拱去。

她打算就这么安静的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虽然因为光线的原因,她其实并不能看清台下。

音乐声越来越激扬。

不知道从那边忽然发出一道声音——“就是现在!欢迎程夏禾!”

程夏禾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还没找到声音的来源,鼻子突然一痛。

“啊。”

她微微叫了出来,捂着鼻子,而这么一摸,手上全是黏腻的白色物体。

她惊了。

这是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看清楚,接二连三无数个相同的东西往她身上砸来。

她避无可避,无处可躲。

砸东西的人一边兴奋的喊着;“欢迎程夏禾!”一边一下比一下狠。

后来,数不清的白色物体,越来越多的往她身上砸。

她终于看清了。

那全都是蛋糕。

她站在台上像个靶心,蛋糕糊了她一身。

她睁着眼睛,却看不见到底是台下哪里砸来的。

她抿紧了唇,手指微微颤抖。

脸色沉了下来。

伸手一抹脸,带下一手奶油。

她张嘴准备说话:“你们……”

“啪”的一下,又是一块奶油砸在她的嘴上,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这时,她身边的韩竹美惊慌失措。

“哎呀!你们干什么!”她示意灯光师打开灯光,又去找音响师关掉音响。

突然一下,一片安静。

雪亮的灯光将每一处暗角都照亮,台上那个已经看不清脸的女孩挺直着脊背,尽管她在颤抖,尽管她的指甲已经掐的手心生疼。

韩竹美抱了一大卷纸出来,给她擦拭。

“哎呀程夏禾,你怎么一身都是蛋糕呀。”

程夏禾冷冷看了她一眼。

吐出一个字:“滚。”

你们,都当我是傻子吗?

韩竹美背对着台下嘴巴张成鸭蛋的客人,勾起唇角,凑近她。

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蛋糕好吃吗?”

程夏禾望着她,恨不得一脚将她踹下舞台。

但她忍了。

这是专门给dj手准备的舞台,很高,踹下去非死即伤。

她不想和她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而这时,韩竹美忽然跑开了。

就在韩竹美跑开的一瞬间,程夏禾回头看她,同时,“哐当”一声,十方的大门应声而开,被踹的东摇西晃。

一道逆着光的身影仿佛席卷着怒火,大步踏至。

程夏禾眼眶一涩,像受了许多委屈的孩子忽然看见了能让自己依赖的人一样,所有的坚强都消失殆尽。

她张了张唇:“黑……”

“哗啦——”

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耳膜被阻隔,视线被阻隔,四周成了一片鲜红。

台下震惊。躲在一旁的韩竹美在大笑。

张止维骤然爆发出一声:“程夏禾!”

他几步冲上舞台,看着低着头,浑身都是红油漆的人,她抖得不像话。

“黑老大……”她声音很小,很小。

可是却没有一点哭音。

她忽然不想哭了。

张止维简直怒到了极点。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被泼了一身红油漆的人,再抬头,舞台顶部早已经看不到泼油漆的人。

他脱下衣服将程夏禾裹住,声音都在颤:“走,我带你走。”

他抱着她下了舞台,客人全部都震惊了,不知道这是什么一出,纷纷让了道出来。

她在张止维的怀里轻轻颤抖。

却很平静的问他:“你怎么来了啊。”

他抿着唇,每一处肌肉都在隐忍,忍着怒意,忍着暴虐。

“嘘,别说话。你还生着病呢,我带你回家。”

她点了点头:“好。”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

“张止维!”

这一声,喊的他脚步一顿。

也在同时感觉到了怀里的女孩轻微一颤。

他连忙低头去看。

她微微睁开了眼,看着他。

她抖的越来越厉害。

张止维想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他小声说:“我们回去说,好不好?先让我带你回去。”

她还是望着他不说话。

韩竹美在后面愤怒的喊着:“张止维!你不许走!你们都傻站着干什么,给我拦住他!!!”

韩竹美一句话,保全组的人全部都站了出来,围住了张止维。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红了。

他面色冷如霜,眼神似刀一般,浑身都散发着让人胆怯的气场。

视线从他们脸上一个个扫过去,面色融在黑暗与明亮的交界处,他的眼睛仿佛有地狱的光,他的语调平静无比,却透着脊梁骨的凉:

“都给我滚。”

作者有话要说:  程夏禾:今天我受的委屈,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下章看我们愤怒的小小禾ko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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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掉马呢?那当然是为了让程大小姐可以正大光明的撩!他!

对,接下来我们要开启——甜死人不偿命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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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我要给我家酒推一下文,哈哈哈,《我被总裁反套路》by车厘酒,重要的事要说三遍:好看,好看,好看。

身价百亿的阮安安,某次回母校想要捐一栋楼,却看上了个在读大学生。

男生衬衫洗得发白,清瘦挺拔,黑发浅瞳,下颌线条优美,生得十分漂亮。

阮安安被美色所惑,两人相撞,他捡起来阮安安掉在地上的文件,笑道:“同学,记得看路。”

声如清泉,人如璞玉。

阮安安二十多年头一遭,动心动得天崩地裂响。

于是她顺水推舟给自己造了个人设。

自强不息奋斗不止家境有些困难的小白花少女,跟清贫貌美男大学生迅速坠入爱河。两人各个方面都十分合拍,半年就领了证。

婚后日子虽然拮据,却也十分甜蜜。

就在结婚纪念日的前一晚,阮安安跟往常一样在公司换好精致套裙,去私人会所见所谓的幕后大股东。

“阮总,”秘书介绍道:“这位就是顾诀,顾总。”

阮安安看着每天跟她窝居在一百平公寓里的枕边人,此时西装革履,骄矜尊贵的模样,

......高跟鞋差点儿踩断。

“安安,”他开口,笑意融了冰雪一样的脸庞:“我们搬去临江公馆吧,我给你造了个花园。”

阮安安:“........”

去他妈的贫困貌美大学生!全你妈是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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