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银倾月?”百里畅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该不会是他夫人吧?”不然家里那些女人的衣物都是从何而来的?
阿初这才扭头看她:“你是谁?”
“我叫百里畅,我主子是银倾月的表哥,是他派我来帮银倾月忙的。他现在状况不太好,你若是他夫人,就去进去看看他吧。”
阿初在雷林里待的两个月里一直在等着盼着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可是真正看到他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眉心紧蹙,反而希望时间倒退回之前。
颤抖着手轻抚他苍白的脸庞,阿初的声音有些缥缈:“他怎么了?”
“他中了傀儡术,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主子让我给他带了些书籍和资料,都是有关于傀儡术的,可是他只看了一页就晕过去了,之后就一直没能醒来。我连带来的神药都给他服了,还是不起作用。要不是他还有呼吸,我还以为他死了……”死字刚出口,百里畅就被阿初冰寒的眼神冻得闭上了嘴。
“资料在哪?”阿初哑声问道。
“在我屋里,我去给你拿来。”百里畅说着就将书一股脑塞进储物戒搬了过来。
阿初拿到储物戒就把百里畅关在了门外,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设下了结界,愣是整整三个月没出来过。
百里畅在房门口蹲了半个月都没见人出来过一回,心里还暗暗嘀咕这人关在房里吃喝拉撒睡怎么解决。
隔着一个时空,与镜长空之间的联系也是一次性的,百里畅不敢轻易动用,生怕浪费了,反而错失了时机。
到第二个月月底某一天,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厚重的乌云沉重得像是要从天上掉下来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百里畅还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天气,心里暗想这动静到是有些像晋升时的天地异象。该不会是银倾月要醒了吧?
怀揣着一丝希望,百里畅又跑去房门口等,可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出来,反而是粗壮的雷劈到了屋顶上,一道接一道,劈了整整八十一下。
异象持续了三天就结束了,可房里的人没出来,有结界隔着,里面的动静也传不出来。百里畅急得抓心挠肝,也想过怎么去破除结界,可遗憾的是,这结界居然能引动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供给能量,竟是一丝一毫都撼动不了。
无奈之下,百里畅只好继续等待。
又过了一个月,那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守候已久的百里畅眼睛一亮,就要迎上去,可见到的却不是进去的女人,而是一身肃杀的银倾月。
“你醒了?”百里畅有点不敢相信,愣怔了一下。
银倾月淡淡地抬起眼皮子看她,眼底的冰寒让她忍不住一个哆嗦:“你那个神药还有吗?”
也许是因为躺得太久了,他的声音沙哑粗粝得像被砂纸磨过一般,透着无穷无尽的疲惫。
“没,没了……”百里畅声若蚊蝇,实在是他的气势太过强大,那沉重的威压让她血脉沸腾,差点就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没再说话,“砰”得一下就关上了房门。
百里畅一脸懵逼,才想起没见到阿初。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阿初此时躺在床上,就像三个月前的银倾月一样。不一样的是,她此时的状态,比起三个月前的银倾月要难看许多。
曾经圆润的脸庞已经深深凹陷下去了,白皙的皮肤也变得暗黄。嘴唇抿得紧紧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曾经窈窕的身材,如今已经枯瘦得像一把干柴。更加触目惊心的是那一身已经变成暗色的血迹。
他并没有哪里受了伤,那这血就只能是她的。等他小心翼翼地褪去她的衣衫检查,才看到她腹部那一道五寸长的狰狞伤疤。
这伤口不是很平整,应该是撕裂的,被什么撕裂的?什么时候撕裂的?他一无所知。
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一知半解,意识模模糊糊的,时而昏沉时而清醒。他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她都一直在给他用药,却不知道这药究竟从何而来有何效果。
也不知道,他掌心轻抚的那道伤疤的背后,是他未来得及面世的血肉至亲。
魔族禁术傀儡术,之所以成为禁术,就是因为这禁术对于形成联系的双方均有极强的束缚作用。主人强大时可以控制傀儡,而傀儡强大时,亦能反噬其主。
傀儡契约不可解除,除非契约双方有一方死亡,才能自动解除。但若能动用禁术,配以秘药和强大的灵力支持,便可以将契约在有极近亲缘关系的亲人之间实现短暂转移。
混沌元气化身的阿初是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银倾月跟她亲密接触,沾染了本源灵气,就让那邪恶的傀儡术略有抑制。
而镜长空的出现更是大大加速了银倾月记忆的恢复,迫不及待破土而出的真相与只服从于主人命令的本能之间剧烈冲撞,才让他的识海剧烈震荡,昏迷不醒。
阿初出现的时候,他的识海已经被剧烈的冲撞毁了一半,若是不能阻止这种矛盾,他最终的下场就是识海被彻底摧毁,沦为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万不得已之下,她含着热泪,生生撕开了自己的腹部。
这道伤疤,就是阿初生生剖开自己的腹部,取出那血肉至亲的证据。
未成形的胎儿并不能留住傀儡契约多久,若是在此期间银倾月的实力超出了赤血,他就可以强行逆转契约,利用反噬将赤血杀死。
可若是不能,待到胎儿形神俱灭的时候,就是契约回归原位之日,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谁都不知道。
银倾月坐在床边,没有了傀儡术的干扰,他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原样,前因后果他再清楚不过。看着她灵力干涸气息奄奄地躺在这里,他的心疼得几乎要撕裂,恨不得立刻将赤血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