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个护卫倒下,这边的四人也没有上前帮忙。云东篱和叶家主是没有资格发号施令,阮舒不开口他们也不敢擅自行动。
苏吟雪是矜贵,不想脏了自己的手;阮舒是如猫扑耗子一样,想等她的精力耗完,一击必胜。
血流成河,将整个云家大院的地都染得透红。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洒在院子里的血迹上,却是透着诡异的违和感。
水忆初将从护卫手上夺过来的刀随意地扔在地上,猩红的眸子看了看天空,然后又将视线收回来投向了大厅里的四人。
她抬脚朝着大厅走去,原本水红色的长裙已经被敌人的血染得透红,在她的身后两仪火冲天而起,将满院子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流得到处都是的血迹付之一炬。
苏吟雪愣了一下,她曾听说水忆初在幻蓝大陆的时候就走火入魔过一次,那时候六亲不认,神智全无,只会杀人。原本以为这一次她也会是那样,却不想她神情平静,步履稳健,丝毫没有神志不清的样子。
水忆初没有进大厅,反而是站在大厅的门口,淡淡道:“阮舒,好久不见。”
一语完,大厅轰然倒塌,断壁残垣顷刻落下,气势汹汹,仿佛要把四人砸成肉泥似的。
云东篱和叶家主都是一阵惊慌,他们两个都只有神王修为,而这云家大厅是用最坚固的黑曜石造的骨架,甫一倒塌,砸到就是非死即残。
但是阮舒巍然不动,甚至脸上还带着丝丝轻蔑。苏吟雪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神情,淡然地站在阮舒的身边。
大人们都不担心,他们两个小卒,担心那么多做什么。天塌下来,不还有大人顶着吗?
这么想着,云东篱和叶家主互看一眼,也就宽了心。
黑曜石的柱子砸下来的时候,阮舒身上突然发出一道青色的光芒,在他的周身形成一道保护罩,将所有掉下来的大厅残骸都挡在了外面。
同样的,苏吟雪也被这保护罩包裹在其中。
但是站在后方的云东篱和叶家主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阮舒,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顾及这两人的性命。
没有保护罩,两人的实力又低微,慌忙之下也来不及调动灵力战气去保护自己一下,直接就被掉下来的大梁给砸死了。
上一秒还精美绝伦的大厅,瞬间就化为了一片废墟。
至此,云家此处再无一活口。
一片废墟之中,水忆初面前的淡紫色保护罩慢慢淡化消散,阮舒面前的青色保护罩也慢慢消散。两个仇人,终是到了最后的决战时刻。
“阿初,好久……不见。”阮舒脸上带着诡谲的笑容。
“霄绝,滢火,老朋友来了,出来打声招呼吧。”水忆初道。
紫色和红色两道光芒从水忆初的身上发出,在半空中拉长扩大,形成一龙一凤两道虚影,然后光芒褪去。
“真是老朋友了。霄绝,我可是念了你很多年了啊!”阮舒从霄绝一出来,双眼就开始冒火,那刻骨的恨意毫不掩饰。
霄绝和滢火落地化形。不同于滢火化身的小正太,霄绝化形之后,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身高至少一米九,身形中等,多一分则胖,少一分过瘦。一身深邃的广袖紫袍裹身,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将脖子紧紧地包裹起来。面容俊朗,却甚少有笑意,大多时候都是严肃的,带着浓浓的禁欲气息,却是别样的美感。
然而他一开口,却是让人惊掉大牙。只见他淡淡地抬起眼,扫了阮舒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本皇对公的不感兴趣。”
此言一出,阮舒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多想狂吼一声:老子对公的也不敢兴趣!
但是他知道,霄绝是在逗他玩。
霄绝本人,根本不像他表面上这么严肃的。相反,他若是不喜欢一个人呢,说起话来毒的很,时常能把人气得跳脚。若不是当初被霄绝挤兑得太过,心气又高,他也不会最终走到琅的阵营之中。
“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啊。就不怕再得罪人,给你主子添麻烦吗?”阮舒冷冷地笑道。
看着水忆初,他的神情有一丝的恍惚。
当年,她用精血将他们十个元素之神创造出来的时候,他还是纯白如纸的,她也是满满的依恋。那时候,他多喜欢她啊,日也思夜也想,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欢喜。
可是她呢,对他的真心视而不见,整日里守着一朵莲花,任由他生生承受着爱而不得的痛苦。他无数次跟她告白,可她永远都是拒绝。到后来,更是对他避而不见。
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他?为什么情愿与一朵莲花化形的小白脸厮混,也不愿多给他一个眼神?他不甘心。
他想,若是生米煮成熟饭,她也许就能看到他的存在了。
可是,他没有成功,她对待他的态度从此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后,周围的人都对他不客气起来。墨寡言,却每次都像门神一样守着她寝殿的大门不让他进。霄绝这个兽皇也不顾架子和脸面,每每见他都要一番挤兑,屡屡让他下不来台。
他做错了什么?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是她太绝情!是霄绝他们太刻薄!是他们所有人将他逼上了背叛的道路,这是他们欠他的,他没有错!
“我向来不怕麻烦。”水忆初勾唇浅笑,猩红的眸子搭配着随风飞扬的墨发,竟是有股妖冶的美感,“若是有人来找麻烦,杀了便是。”
风乍起,她被血染成深红色的裙子在狂风之中猎猎作响,三千墨发更是放肆地在飞舞。魅影流雪扇已经握在手心,她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肃杀,凌厉如一柄出鞘的宝剑,不见血不归。
“不自量力。”阮舒不屑地笑了,一团青黑色的灵力在掌心形成,“你莫不是以为,如今的你还是当年那个站在巅峰的神女初吧?”
“纵然我没有回到巅峰,你也不见得就比我好到哪里去。此战输赢,尤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