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忆初躺在冰床上,紧闭着双眼,像是安睡的瓷娃娃一般。只是轻皱着的眉头,显示出她的难受。
千年寒冰的床散发着白色的寒气,让整个房间都凉飕飕的,如果没有灵力护体,一进来就会被冻成冰渣子。
银倾月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脸庞,寒着脸,一言不发。
突然他抬手掩住嘴巴,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之后,才慢慢停下来,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站在一边的老者叹了口气,说道:“你的伤势不轻,不适合待在寒气这么重的地方,还是出去吧。”
银倾月抬起头看了看老者,又低头看了看水忆初,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才站起来走出去。
老者看了一眼水忆初,也跟着走了出去。
站在冰室门口,银倾月就没有再往前走了,而是站在那里等着老者出来。
“前辈,您有办法的对么?”银倾月没有回头,背对着老者低声地问道。
老者身子微微一僵,将手中的权杖捏得紧了一点。
“请您如实告诉我。”银倾月转过身来,带着祈求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半晌,老者才叹了口气道:“办法是有,但是需要精灵族的圣水入药,这办法等于没有啊!”
“精灵圣水……”银倾月瞳孔一缩,双手紧握成拳,好一会才慢慢低下头来,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了。”
他转身,抬起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
在他走后,小小的身影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背靠着柱子,看着老者不敢靠近。
“念念……”老者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走神到没有发现念念藏在这里。
“外公在骗姐夫,对吗?”小可爱的脸色平静,语气也听不出喜怒,但是老者却莫名地觉得有些心颤。
他走过去,蹲下来想伸手去摸摸小可爱的头,却被他躲过了。
慕容念初往后退了一步,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盯着老者浑浊的老眼,认真地问:“外公为什么要骗姐夫?”
老者缓缓地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叹了口气道:“他不是你姐夫。”
“以后会是的。”小可爱坚持道。
“以后也不会是的……”老者摇摇头。
“外公想拆散他们?”小可爱警惕地又往后退了几步,心想若是他回答是的话就赶紧跑去告诉姐夫。
老者看着他,苦笑道:“不是外公想拆散他们,而是天道不允许。”
“天道?”小可爱满脸疑惑。
“念念,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但是你要相信外公,外公是绝对不会伤害你和你姐姐的。”老者朝着他伸出手。
小可爱还是有些犹豫:“真的?那你为什么要骗姐夫?因为你不能救姐姐吗?”
“我能救,但是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能。”老者淡淡地解释道,“念念,你要始终记住。你姐姐的性命关系到整个大陆的安危,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她来冒险的。”
“你外公你就快去救姐姐啊!”小可爱一听姐姐有的救,也顾不得许多了。
“那让你舅舅带你回房间去好么?”老者指着刚刚来到此处的水耀希说道。
“好!”小可爱很乖巧地跑过去拉起水耀希的手。
“前辈,您这是……”水耀希有些疑惑。
“你的来意我知道的,带念念回去吧。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老者说着就进了冰室之中。
“念念,你外公他……是去救小妹了吗?”水耀希看着紧闭的冰室的大门,问道。
“嗯。外公说他能救,所以姐姐不会有事的。”小可爱轻轻地回答道,不知道是在对水耀希说,还是在安慰自己。
这老者就是百里家的家主百立乐。他捏着权杖走近冰床,虔诚地朝着水忆初跪下:“大人,您总算回来了,百里家等您等得太久了,总算把您盼回来了!”
他虔诚地磕了一个头以后,才站起身来,将权杖用力插在脚边,朝着临边的一面墙上输入灵力。
只见那光秃秃没有任何异状的墙壁顿时显现出满满的符号咒文,一个一个金色的字体密密麻麻地排满了一墙。
百里乐朝着自己心口拍了一掌,吐出一口心头血来,顿时老脸就是一白。
喷出来的血浮在半空之中,老者拿着权杖当空一划,那血就飞到了墙上,平铺在了那些金色的符文之上。
“古老的秘术法阵,以我百里家族血脉为引请求您,施展您伟大的力量去拯救一个年轻的生命!我愿以我三百年的寿命为代价,换取她一个健康的身体,请求您的成全!”
百里乐念完这段之后又念了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这法阵才散发出了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将水忆初的身体包裹起来,拉进了法阵之中。
百里乐瞬间苍老,白发满头,无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法阵,欣慰一笑。
为了大人,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只是如今他仅存三年的寿命,是时候要努力拼一把了。若是能在三年之内晋级,他就还能再活几百年。
勉强站起来,拄着权杖走出去。阳光有些刺眼,站在门口守着的老管家看他出来,立刻走上来扶他。
“老水,你们苦苦等候的希望来了,往后的日子,我不在,你要好好守着她。”百里乐抓着老管家的胳膊说道。
“百里老哥,多谢这些年你对我们水家的照顾和庇护。你放心,即使你不在,我也会好好地护住她护住百里家族。”老管家郑重地承诺道。
百里乐这才放心地松开了手,颤颤巍巍地往闭关室走去了。
银倾月并没有直接去精灵族,而是先回了一趟妖月殿。
刚进门没多久,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墨无痕,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云家主让你回家,说是你不回去的话,他就把你母亲的遗体毁掉。”
银倾月的双眼之中风暴骤起,杀意肆无忌惮地爆发出来。
“我看他是活腻了……”
一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银倾月几乎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