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绣回宫的第二天,水无涯就带着家中的精英们从密道撤离了水家。只剩下了一些普通的家奴们在水家的大院之中,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龙皇一直在宫内等待着郑启兴等人的消息,等了两天,终于等到龙钧龙铮带着兵回来了。
“怎么样了?水忆初呢?死了没有?”龙皇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父皇,水忆初她……跑了。”龙铮回答道。
“什么?跑了!你们带着那么多兵马前去,朕还派了灵魂期的长老随行,居然还让她给跑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都是一帮饭桶吗?”
龙皇大怒,将案上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砚台笔架什么的,如雨点般飞下来,将跪在下方的两人砸得头破血流。
“秦长老呢?”龙皇发泄了一通,才慢慢平息了下来,问道。
这下龙铮不敢再说话了,龙钧只好跪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禀父皇,秦长老还在宕鸣山谷搜寻水忆初的下落,不曾回来。”
“废物!”龙皇气得抓起玉玺就要砸下去,吓得福公公马上抱住他的胳膊。
“这个不能砸啊皇上!”福公公将玉玺夺下来抱到一边,跪好,“皇上息怒啊!”
龙皇深深地吸了口气,颤抖着手指头指着龙钧大骂道:“废物!饭桶!身上流着水家的血,果然是贱种一个!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放走水忆初的?”
龙钧大惊,连连磕头:“儿臣没有!儿臣不敢!”
龙皇从上面跑下来,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将他踹飞撞到柱子上面。
龙钧只觉喉中猩甜,血水连着一颗牙一起吐在了地上。
“畜生,你娘是水家出来的贱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还妄想等上龙椅执掌江山?呸!你还真会做梦!”龙皇啐了他一口,冷冷地嘲讽道。
“都给我滚!一群废物!什么时候秦长老回来了,叫他来见朕!”
“是!”龙铮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诺诺地应了,就退下。
龙钧也挣扎着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一下,退下了。
离开御书房以后,龙钧的随从张怡就立刻迎了上来:“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没想到龙钧还没说话,倒是龙铮先开了口:“他能怎么,还不是想登大典的白日梦破碎了,受打击了呗!”
张怡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龙钧,见他满脸血污面无表情,双眼有些失焦,仿佛受不了打击,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不由地有些心疼,张怡轻声唤道:“殿下,您受伤了,咱们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龙钧呆滞的双眼这才转了转,慢慢抬手摆了摆:“不,不回去。我要去找母妃。我要去见母妃……”
说着,就踉踉跄跄地往青贵妃的寝宫跑去。
琉璃宫。
青贵妃斜倚在榻上的小茶几上,一手撑着头,双眼之下皆是青黑之色。
这几日皇后几乎日日来报道,说得无非就是皇上下令要对付水家,追杀水忆初的事情。
青贵妃因着水家嫡女的身份,被拘禁在了皇宫之中不得外出,消息也透露不进来。只能听皇后每日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地说这个那个,急得她嘴上都快要长一圈的燎泡了。
门口的太监一见龙钧前来,立刻高唱:“三皇子驾到!”
青贵妃一听,立刻来了神,匆匆下榻就要迎过去。
只见龙钧冲进了寝宫之中,见到她一把将她抱住,就开始嚎啕大哭:“母妃,水家,要完了……”
青贵妃如遭雷劈,几乎要站不住。被身后的大宫女搀扶了一把,才站稳身子,将龙钧微微推开,盯着他问道:“你别哭,你慢慢说,水家怎么了?”
“母妃,他说您是水家出来的贱人,他说孩儿流着一半水家的血,也是贱种。这辈子,都与皇位无缘……”龙钧痛哭着。
“钧儿,钧儿你先别哭,你刚刚说水家怎么了?你快说水家怎么了?”青贵妃紧紧抓着他的肩膀问道。
“父皇给水忆初设了个局,命我和大皇兄带兵去将水忆初就地正法,并要借此机会,诬陷水家拿活人做实验研制禁药,要将水家满门抄斩。”
“什么?”青贵妃听了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倒,她猛地缩回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扶住身边的大宫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让你去杀你表妹,你就去了?”
龙钧啜泣着:“父皇说,我是他最信任的孩子,将来是属意让我继承大任的。水家已经功高震主,这一次是考验我忠心的时候,如果我能够为了皇室放弃水家,将来就有资质坐上皇位……”
“啪!”
龙钧一语未完,就被青贵妃一个耳光给打断,她红着眼,眼泪一串一串地从眼眶中滑落,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畜生!你这个畜生!为了皇位,你连自己的亲人都能伤害!你还是人吗?”
“呜呜……孩儿知错了,母妃,孩儿真的知错了……”直到大殿之上龙皇那几句发自肺腑的谩骂,才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他一直都太天真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他竟然相信了一只老虎的谎言,简直可笑至极!
“钧儿,你看着我。”青贵妃捧起了他的脸,“当年,若不是怕皇上猜忌水家功高震主,我是不会自愿嫁进宫里来的。皇室无情,当年水家鼎盛,你我在宫中煊赫一时;而后水家没落了,你我在宫中处处受排挤遭冷眼的时候,他可曾多看过我们娘儿俩一眼?”
龙钧此时已经深深认识到自己被骗得有多么惨烈,只是默默流泪,不言不语。
“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你我,他能看到的,能想到的,只有他的皇位,他的权势,只有他自己。钧儿,他被水家压了大半辈子,你我能在后宫之中安然度日至今,已是万幸,你还怎么能指望他给你翻身的机会呢?”
龙钧痛哭:“母妃,孩儿知错了……”
青贵妃看着伤痛至极的孩子,心疼地不得了,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低声说道:“好孩子,你记住,在这个世上,最爱你的是母妃,你最能依靠也只有水家。你自小在宫中长大,与你外祖父舅舅们虽然甚少见面,但是他们都是很和善的长辈,都是极其护短的。都是你最亲的人啊,你怎么能为了权势,去伤害他们呢?”
“孩儿知错了,孩儿真的知错了……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他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