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她被人带走了。送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组织里。
那天雨中,有人撑着伞站在她身后,问她道:“你难过吗?”
她点点头。
“那你想报仇吗?”
“报仇?”她懵懂地看着他。
“对,报仇。如果不是那个老板追着你哥哥,他不会死。如果不是那辆大货车不刹车,他不会死。如果你还有爸爸妈妈,你跟你哥哥就不会流浪街头,他也不会死。你就不恨他们吗?”
“恨。”
“那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能吃饱穿暖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然后你可以报仇,可以去杀掉一切伤害过你和你哥哥的人。”
十二岁,她第一次出任务,在酒店里杀掉了一个富商。被保镖发现的她中了两枪,好不容易逃出来,摆脱了保镖追踪,她却因失血过多倒在了一栋小洋房的门口。
小洋房的主人叫宋清繁,回家时发现她倒在门口,就把她捡进去了。
她运气很好,因为宋清繁不仅是个特工,还是个在外科方便超级在行的特工。
她在宋清繁家里进行了手术,子弹被取出。她醒来以后,却是留下了一张字条就离开了。
三天后,她送来了一张支票,上面的金额是她这次任务的全部酬金。
宋清繁这才认真打量了这小姑娘。一身干练的紧身衣,高马尾,墨黑的眸子常常失焦,随时随地都会发呆的样子。
问她名字,她不说,于是宋清繁就给她取了个外号叫阿呆。
十三岁的初夏,她捏着一张小纸条,找着一处地方。她有些紧张,没怎么注意到路上的情况,路过一个小学的时候,她被撞到了。
撞她的女生大声地责骂她走路不长眼,她也懒得理会。
她慢慢走到那张小纸条上所写的地方。是家小面馆,经营者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她走进去的时候,那女子就上前来接待,看她穿的光鲜亮丽,两人的态度都是出奇地热情。
她点了两碗面,只是最简单的素面。
两夫妻一听,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反而是变得有些敷衍了。
男子给她做了两碗面端上来,动作有些粗鲁,有些汤汁都洒在了桌子上面。但是她并没有在意。
这种面,当年她和哥哥流浪街头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冬天最冷的时候,两人一起吃上一碗。
如今,她一个人也能买得起两碗了,可是哥哥却已经不在。
门被用力打开,一个小姑娘跑进来,把书包一扔,朝着夫妻两个大喊:“都怪你们不给我买手机,都害我被同学笑话了!”
两夫妻轮番上阵,都没能将小姑娘给哄好。
水忆初看着他们一家,微微一笑,站起来走到小姑娘身边,递过去一个手机。
“哇!这是iphone5哎!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小姑娘激动地抢过手机,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
夫妻两个有些尴尬,男子直接抢过手机还给她。小姑娘不开心地大吵,想把手机抢回来。
“你想要吗?”她问。
小姑娘就差没把脑袋点成纺锤机了。
“放弃你的父母跟我走,以后做我的妹妹,认我的父母为父母,你不但可以得到手机,还能得到电脑、跑车、名牌衣服等等。只要你答应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她诱惑道。
夫妻两个脸色顿时就变了,小姑娘一脸兴奋地挣脱女子的束缚跑到她身边,说道:“好呀好呀,我答应你!”
“胡闹!父母也是能随便认的吗?”男子一把小姑娘拽回去扔给女子。
“死丫头,你是来找茬的吗?给我滚出去!”男子暴怒,伸手就要把她推出去。
她微微一笑,一个过肩摔,直接将男子给摔在了地上,然后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将他踢进了里面的厨房间。
女子吓坏了,忙跑进去扶他,小姑娘则是崇拜地看着她:“姐姐,你别管他们说什么,以后你就是我姐姐了,我亲姐姐!”
她不置可否,抬脚走进厨房间,眼睛看着两夫妻,嘴上却对着小姑娘淡淡地说道:“把你刚才的话对着他们再说一遍,我就带你走。”
小姑娘忙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一脸求奖励地看着她。
夫妻两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小姑娘大骂没良心。
她蹲下来,与夫妻两人平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老旧的照片递给两人。
“看看,认识吗?”她问。
两人一瞅,竟是当年他们二人同她哥哥唯一的合影。
“是,是他让你来的?”女子瞪大了眼睛问道。
“不,是我自己来的。”她摇摇头,把照片从两人手里抽回来放好。因为这是她手里唯一一张哥哥的照片。
“你?你是谁?”男子问道,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她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你!”
“我找了你们十年了,你们藏得可真好。”她淡淡说道,“看来当年,你们把我跟哥哥丢下是正确的,否则如今也不会过得这么潇洒快活了。”
女子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哭道:“闺女啊,妈可算是找找你了啊!这么些年了,妈都想死你们两个了!”
说着就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她一用力给掰折了。
无视女子的尖叫声,她淡淡地说道:“早在半个月前,我就找到你们的住址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才过来吗?”
夫妻两个惊恐地摇头。
“因为,十年前的今天,是哥哥去天堂的时间。所以我想,如果我今天过来,兴许他会跟着我来看看你们。”
“他死了?”男子惊叫道。
“是啊,他死了。十年前,我们流浪在街头的时候,他被货车轧死了。所以这十年里,我杀光了当初欺负我们的福利院的所有人,杀掉了那天的货车司机和追赶我哥哥的超市老板。现在,到你们了。”
“不!你不能杀我们!我们可是你的爸妈,你杀我们是大不孝!”
“对,杀人是犯法的,你会坐牢的!”
“坐牢?”她眉头微挑,“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两人惊恐地摇头。
“我是个杀手,专门杀人的那种。”她笑了。
两人吓坏了,一边的小姑娘终于听懂了三人的对话,吓得尖叫着要往外跑。她只是一个抬手,小刀从她的袖子里飞出去,扎进了小姑娘的后心。
“跑什么?真以为自己跑得掉吗?”她冷笑着,在夫妻两人放声尖叫的瞬间掏出消音枪把两人全部解决掉。
收拾好自己的装备,她走出厨房间。
迎面撞上因着尖叫声过来查看的邻居们,她压低了帽檐,温声说道:“没事,老板煮面打翻了油锅而已。”
邻居们一哄而散,她冷冷一笑,离开了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