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忆初沉默了,要把那些失散的族人都找回,还要将他们带回到原本的家乡去,这么麻烦的任务,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况且大陆那么大,谁知道那些失散的人是死是活,又或者躲在哪个旮旯角里,要怎么找啊?
“小女娃娃,你先别着急,水家经历了这么漫长的岁月,每一代的家主都会来到此地,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通过我的考验。有的人在大门外就进不来了,因为血脉纯度太低。也有的人在考验当中失了心,从此变成废人。
小女娃娃,重振水家的重任,也不是你想接就能接的,若是没有足够的本事,也是没有资格拿到我这传承的。”
水忆初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想变强的心理占了上风,于是恭敬地说道:“请前辈考验!”
巨兽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蓝光一闪,水池中心出现了一个漩涡。
“你从这个漩涡跳下去,如果能够活着出来,就算通过了我的考验。”
“是!”水忆初回答道,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助跑两步,纵身一跃,跳入了漩涡之中。
看着漩涡状的入口渐渐平复成一潭死水,巨兽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希望这一次能有惊喜。它真的等得太久了……
圣诞节的前一天,镇上下了一场大雪。瘦弱的小男孩,背着一个旧书包,抱着一个小婴儿,敲响了福利院的大门。
天气很冷,他冻得小脸酱紫,砸着铁门的小手红肿不堪。但他还是倔强地敲着,一刻也不停地敲着。
终于,大门缓缓地从里面打开,老妇人伸出一张尖酸刻薄的脸,鄙夷地看着他,骂道:“要死啦,敲什么敲!”
那天开始,他们就在这家福利院住下了。
五岁,本该是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龄,他却要挥舞着比他还高还大的扫把扫着春天的杨花秋天的落叶。最冷的冬天里,也要端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搓着一大澡盆衣服。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刚刚晾出洗好的床单,晾晒的竹竿就被人踢倒了。
“喂,小子,谁准你在这里晾床单了?挡着我太阳了知不知道?”
福利院是个排外的地方,里面的孩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有新人加入,因为每多一个孩子,就会将他们被领养的希望多分去一分。
他虽然瘦小,但是长得十分俊秀,尤其是一双墨黑的眸子,凌厉而精神。他来到福利院仅一年,就十几次被人提出领养。只是
每当他表示要带着妹妹一起时,就会被拒绝。因而,他依旧留在福利院里。
他沉默地去捡床单,却被另一个孩子一脚踩在手背上。
那孩子只是踩了一脚,同时又有一个孩子跑上来,从他后边踹了一下,让他往前一趴,一张小脸埋进了尘土里。
“哎,我真是搞不懂你哎,硬骨头,你说你这么宝贝那个妹妹做什么?她什么活都不能帮你干,还一个劲地给你添麻烦,又是尿床又是哭闹的,你喜欢她什么呀?”一个孩子问道。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爬起来,默默地捡起了床单。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啊?”那男孩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床单,一用力竟将床单扯破了。
“呀,糟了,硬骨头你居然把床单扯破了,你死定了!”别的孩子都幸灾乐祸道。
下午,这些孩子们跑去跟福利院的管事告状,怨妇脸的管事匆匆赶来,看到他笨拙地捏着针线在缝补着床单,就一把将床单扯过来仔细看了看。
她扯得急,针直接插进了他的指甲缝里面,他疼得脸色发青,大叫一声。却被管事扇了一耳光:“作死的小崽子,赔钱货!在这里白吃白住不说,还尽给我惹祸,难怪你爹妈不要你,不然早晚被你气死!今晚不许吃饭!”
“萍大美女,都怪这硬骨头的妹妹,要不是她尿床,这床单也不会破!她也不能吃饭!”有油腔滑调的小孩起哄道。
怨妇脸的管事被这一声美女给取悦了,傲然地扫了床上懵懂的小女孩一眼,宣布道:“没错,你哥哥好歹还能干点粗活,算是有点点用处,你个死丫头除了吃就是睡,什么活都不能干,还总添乱,趁早饿死算了!”
管事抬脚就往外走,他拔掉指甲里的针,冲过去拦住管事,跪在她跟前,哑着嗓子请求道:“管事,我妹妹还小,她不能不吃饭的。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求求您,给她口米粥喝吧,求您了!”
“求我?哼,小子,你知不知道你们兄妹两个这一年来浪费了我们院里多少粮食啊?你自以为长得好看,就会有大把的人排着队想收养你吗?哼!我告诉你,你再这么护着你那个妹妹,迟早被她拖累死!”
管事踹了他一脚,自顾自地离开了。一群孩子起哄了几句,也都走光了。
那破烂的床单就掉在床边,不知被人踩了多少脚,已经脏得不像样了。床单上还掉着一根沾满了血迹的针。
女婴哇哇得哭,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饿到了。
小男孩这才从发呆状态中回过神来,一咕噜爬起来,跑到床边将女婴抱在怀里耐心地哄着。
他的双手上都是茧子,指缝也因为长期干粗活而变得黑漆漆的,其中一根手指的指缝还渗着血……
又是一年飘雪的日子,女孩已经会走路了,跌跌撞撞地跟在男孩的屁股后面跑。偶尔一个趔趄,就摔在地上,疼得哇哇哭。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他们没有厚被子,只是几个晚上,女孩就发烧了。
他去求管事,请管事带妹妹去看医生。
当时的管事正跟院长等人一起吃着火锅,也不管跪在身边的他,几人自顾自地说笑。
他跪了很久,有个孩子来报,说是收到消息,本周内上面要来人检查。
管事一听,立刻跳起来,匆匆忙忙地拽着他,就去找他妹妹。
他跪了太久,一时腿麻,没站稳摔了,就被她在地上拖了十几米,唯一一条完好的裤子被磨破了洞。
他不太懂上面来人检查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的妹妹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