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高中毕业典礼上的那个女孩。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从来也没有忘记了。
“发生了什么?”尼克问他。
菲比没有给他正面回答,而是对尼克说了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想给他个心理准备:“你还记得几年前,游艇上一个女孩落水,同事跳下去救她的新闻吧?莫兰就是媒体上报道的那个同事。”
尼克一下就明白了,莫兰就是那个“救人却被一艘船的人抛下”的英雄。据说,她们两个人奇迹般地没有受伤,但是救人者却得了pdsd综合征——连巨额赔偿金都是别人代领的。
听一个悲惨的故事,与这件事发生在在乎的人身上的感觉,显然是截然不同的。尼克觉得自己的内脏绞成了一团,完全可以抱着马桶干呕一下解压了。
他被抢劫犯拿着枪怼在墙角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此时,奥古斯塔斯主宅迎来了回归的成员。
莫兰被门卫放了进去,看到了被摆在大厅里的、含苞欲放的百合花。她把手放在了那些花朵上,眯了下眼睛。
那些花苞就像加快速度的植物观察录像一样,快速绽放了。它们带来的不仅是美,还有……
“咳。”莫兰被那浓烈的香气熏得咳嗽了起来。
血统觉醒,带来的是天赋的飞速增长——看,这个小把戏的效果多好啊。
昆廷恰巧也在家,被这股香气熏了出来。
他捂着鼻子说:“我原本是不打算出来说一堆客套话的,但是,你得把这个香气解决一下——奥古斯塔斯们生气时时很可怕的。”
“这要怎么解决,”莫兰指着那些花,向昆廷翻了个白眼,“把它们用什么东西遮住吗?”
昆廷也白了她一眼:“你可以把花粉擦掉啊。你在觉醒之后,不是吸取了教训,开始随身携带小仙子了么。”
于是小仙子们变成了蜜蜂,围着百合花转,莫兰拿着纸巾一个花蕊、一个花蕊逐个擦花粉的灰姑娘型惨剧并没有出现。
“你应该高兴,媒体收了旅游公司的钱之后,保护了你的隐私,”昆廷去拿了一个夹着日式汉堡肉和菠萝片的汉堡给她,又回来接着说,“不然,这就不是能用pdsd得到清净的程度了。”
“就好像如果他们不出手,帕特丽夏和尤利塞斯不会帮我了似的。”莫兰咬了一口那个汉堡,觉得还挺好吃的,虽然这是一些人眼中的黑暗料理。就像夏威夷披萨一样,它的粉丝和厌恶者年年都在互联网上相互贬低对方。
有时候,这种爱与恨还会波及到线上甚至是线下——比如说在线上留的好评被人给了一条“这鬼东西还有人觉得好吃”的评论,或者在披萨店里吐槽邻座的夏威夷披萨闻起来恶心,最终演变成了肢体冲突。
“哦,我都有些嫉妒了。”昆廷去冰箱拿了一个加了两倍肉的汉堡,大口吃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晚上——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莫兰想要去海水里放松一下,就离开了主宅——路过酒吧的时候,她想起很多人说这里有一种特色酒很好喝,就进去买了一杯。
然后就遇到了一个“我是白人,你是亚洲妞,所以你说不喜欢我一定是口是心非”的逻辑完美的智障。
莫兰摸了摸自己领口插着的鹿头一字别针,决定把他骗到监控的死角,快速用针扎得这傻子站不起来。
但是她的举动,在旁人看来简直是自暴自弃,或者说是被对方的流氓逻辑给说服了。
“什么?”拽着尼克一起泡吧,调节心情的菲比简直震惊了,“虽然我不知道当时在海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pdsd还没好。正常人明显不会答应啊。”然后,他就看着尼克向莫兰走了过去。
“呜,好吧。好的开始。”菲比耸了耸肩,喝起了酒。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今晚的伴,也就没有再关注自己的朋友了。
莫兰看着这个来打搅她打人的熟人,简直头都要大了。她想了一会儿,就知道对方为什么一脸痛惜了——八成是莫兰为了能安静地熟悉天赋,给自己编造出来的“pd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这回才反应过来,自己成了那个需要被拯救的小可怜。这就很尴尬了,小可怜今天原本是想见见血,看这种性别兼种族歧视者倒霉开心一下的。
那个烦人的搭茬者被赶走了。
莫兰看着尼克在那里斟酌字句,想看出他能憋出什么话来。
“嗯,”尼克将手攥紧,放在了上衣的口袋里,“如果你今晚想放松一下,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这个酒吧暂时没有比我……呃。”他不确定最后一句话该不该说全,最终还是强行用语气词结尾,把剩下的那部分单词咽了下去。
莫兰不得不承认,尼克说的是实话——他整个人在酒吧里简直像探照灯一样显眼。但是她要怎么才能叫他明白,自己只是来喝杯酒的呢。
但是,看了尼克的表情,莫兰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他,会极其尴尬。想当年,她说了什么来着?虽然忘了具体说了什么,但好像是一个承诺的样子。
莫兰邀请他去海边散步,随便谈些什么。
这两个人离开以后,一个人嘀咕了一句:“啊哈,海边?真是个幸运的混蛋。”
而尼克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不知道等来的是被拒绝之后,一个人在海边发呆,还是……别的什么。
哦,住脑,尼克。如果是你误会了什么,你会很失望的。他这样想着,默默走了一路。
月黑黑风高杀人夜,这个年轻人就跟着一个可以手撕活人的半海怪走到了空无一人的、只有海水与海洋生物的沙滩。
尼克一股脑地说了一大串的话,看着对方的眼里终于有了波动。莫兰没忍住摸了他的脸。
尼克鼓起勇气吻了她。很快,他就发现莫兰的心跳也加快了,然后就被对方带进了海水里。
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