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海怪(1 / 1)

二十三年前,莫顿城,莫尔顿生物科技公司。

“这就是你的工作内容,”负责人挑着一边的眉毛,漫不经心地对新来的廉价劳动力带着几分恶意说,“总之,如果有任何意外,按下警戒按钮。你已经签了保密条款,所以无论你对外说出了什么——你知道的。两辈子都还不完的违约金。你这样的移民,可能要多活两次才能还清。”

“开始工作吧。把所有的低级实验都做一遍。”负责人关上了门,离开了这里。

“嗯哼。”英文名叫安娜的年轻亚裔女性翻了个白眼,取出了那些实验器材。

观察到一个涂片标本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人啊,活性也太高了。”非法实验产物?

忙了半天之后,安娜得到允许之后离开了实验室,准备去食堂取一份食物。

不远处的一名英俊的男士一直在观察她,很快就走过来和她搭话了:“你是新来的员工?”

“没错。你知道这里什么比较好吃么?”安娜很直接地问道。

那名年轻男士忍不住笑了一下,给她推荐了这里的西班牙海鲜饭、甜甜圈和一些热饮。他们很愉快地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安娜就带着食物回到了那个除了没有尘土,其余地方都像杂物间一样的实验室。

文森特·莫尔顿在她离开食堂之后,记下了这个女孩工作证上的名字,吹了个口哨愉快地离开了食堂。

安娜吃完食物之后,将餐具清洁好,准备下次去食堂再送回去。

她忍不住又去摸鱼观察那个涂片标本了。当安娜发现自己手上的水很快就干了之后,只以为是空气太过干燥了。

然后她就发现那个涂片标本里的细胞快速活跃、变化了起来,变成了一种全新的东西。或者说,一种全新的生物基因。

“……什么?”安娜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换了器材重新看了一次。

那些全新的细胞还很活跃,直到几十秒钟之后,它们又平静了下来,变回了人类的细胞。一分钟后,它已经与普通人类的血液涂片标本没有任何区别了。

安娜现在已经彻底地呆住了。

第二天,其他的科研人员确认那个涂片标本没有任何的研究价值。

“你自行销毁它吧。”他们这样说道。

安娜没有销毁它,而是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与此同时,海湾的水下,一个浑身惨白的、美丽却惊悚的人形异族感应到了自己的一部分。

它决定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安娜拿着那个涂片标本已经一周了,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安娜在官方层面上,没有接触到什么保密级别高的信息,所以她很容易地就请下了外出的短假——理由是私人事务。

安娜也确实有些私人事务。她租的房间恰好要到期了,她需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个个地打包,带到自己在莫尔顿生物科技公司的小房间里。

安娜的室友是一个性感自信的黑人女孩,知道自己的室友不再续签合租之后,也没有什么不满。

安娜一直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有像她一样的、无比强大的安全感。

黑人女孩梅莉莎·布赖特知道安娜要搬到宿舍之后,告诉了她应该拿上哪些东西,至于安娜自己没有的……这位好室友直接送了她一些。

比如卫生棉条和止痛药。

梅莉莎很坚定地对她说:“你只要看好说明,按步骤使用就好。你不会想要在月经期痛得打滚,几天都不能工作,然后弄脏了宿舍所有的被子和床单的。”

安娜接了过去,打算找时间送她些什么东西作为答谢的礼物。

“你在哪里工作?以后我可能会和昆廷去看你。”在安娜走之前,梅丽莎问她。

安娜很干脆地告诉了她。

梅丽莎“哇哦”了一声,恭喜了安娜几句,又说:“那可是很出名的家族企业。那个公司的创始人的家族名,是这个城市名字的来源呢。”

安娜离开以后,梅丽莎·布赖特拿出了自己笨重的按键手机开始拨号。

“昆廷?”

手机的另一边,昆廷正在酒吧里:“梅丽莎?等我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几分钟之后,昆廷又打了过来:“发生了什么?”

梅丽莎倚在沙发上,对他说:“我的室友——哦,就是那个叫安娜的亚洲女孩,她的身上有异族的一部分。那个量太小了,应该是涂片之类的东西。拟态极其成功,即使是在我们之中,基因级别也很高。对了,她刚到莫尔顿生物科技公司工作。”

“很好,”昆廷烦躁地甩了一下头,“我们的黑名单上又多了一个生物科技公司。如果刚入职的菜鸟就能就拿到这些,见鬼了,谁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呢。”

梅丽莎安抚了这个永远处于青少年暴躁期的同伴一会,对他很直接地道:“所以,这回你最好自己去。我们辅助你。”

“我知道了,毕竟我是追踪者么。”

梅丽莎耸了耸肩,对昆廷说了句:“如果有紧急情况,直接用共感,在脑子里联系我就好。”

电话里的声音音调都有些高得破了音:“你为什么不早这么做。”

“哈???你知道对巫师来说,那个是很累的对吧。”

“好吧,这是我的错。”

安娜错过了一辆车之后,决定徒步走回去。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走着走着就天黑了。

在一条即使是在白天,行人都很稀少的必经之路上,安娜迎面撞上了两个劫匪。最糟糕的是,他们还磕了药。

但是糟糕的事没有来临。

一个皮肤苍白的、穿着滴水破旧衣裳的生物把他们打倒了。那个人明显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是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明显骨折了。

他的眼神里,少了一些什么——也许是正义,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同情心。这让两个劫匪更害怕了,几乎浑身发抖地是爬着逃离了现场。

安娜甚至还听到他们中的一个发出了很轻的、没憋住的哽咽声。

那个人走向了她。

“你的身上有我的东西。”他这样说。

安娜这时就知道了他缺少的是什么——是人性。她知道了它是什么,但是她并没有害怕。

“好了,”帕特丽夏阻止莫兰喝第四杯饮料,“你只要知道他们没有被折磨,现在也很好,即使你的母亲因为病痛去世了,但是他们也有着很多甜美的记忆就可以了。去餐厅等着吃饭吧。”

尤利塞斯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说真的,有所保留一直是个优点。不过我不觉得她有那么脆弱。海怪这类生物只爱伴侣不管后代,然后叫我们善后——这听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帕特丽夏用意识对他说:“它们不是不管。海怪对后代的爱即使是我们,有时都会觉得残忍。在莫兰觉醒之前,她保留越多的东西越多越好。我们的天性如此,但是像她这类混血儿觉醒之前越有人性,觉醒之后保留的就越多。”

“我明白了,按照惯例,高危血统相信人性有利于不在觉醒后乱开启屠杀模式?记得忧郁一点,出于对同类的爱。”说完这句,尤利塞斯的声音就消失了。

帕特丽夏没有理那个幼稚鬼,带着莫兰去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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