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扎营处,明侜穿着盔甲,坐在案前,忧心忡忡地看着桌上的地图。
门外有士兵禀告,“侜王,有位姑娘自称是伍络音,想见你。”
“络音怎么来了?”明侜眼里透露着担心,还有一丝自责,沉思道“请她进来!”可他眉间皱得越来越深。
伍络音走进来,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直接行礼道“民女参见侜王!民女这次来,是为了南梁百姓!”
“小丫,我,我有苦衷!”明侜为难地说道。
伍络音冷冷地说道“世人皆有苦衷。侜王,你的苦衷,难道要天下人来担当吗!我记得你说过除非必要,你不想打战。你在战场上见过那么多生离死别的人,可你现在在做什么!明侜,你扪心自问,你只是为了太后吗!”
明侜瞳孔猛地一沉,他盯着面前的人,微启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曾经他对伍络音说得这一切,最终都成为了幻影。
他直直地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小丫,所有人都在逼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昨晚夏草姑姑来找他,拿出带血的匕首,并说要是他再不出兵,太后必死。他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只能如此做。
“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伍络音淡淡地说道“不要像我一样,现在只能后悔。我给你说一个故事。”
明侜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当年我早就知道纳兰霁华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若云再怎么喜欢他,我都应该阻止的。可是那时我退却了,周围的势力把我压得透不过气来。我自私了,换来的代价异常沉重。”伍络音缓缓说道“明侜,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可我母后现在……”明侜眼里浮现担心。
伍络音拿出怀里的玉佩,说道“这是你当年交给我的玉佩,说我在南梁要是有事,可以用它来找你。现在我将它还给你。明侜,我的请求就是你退兵。当然,我会保你母后的命,让你们母子团聚。”
明侜看着那玉佩,眼里猛地一震。那枚玉佩就这样摆在他的桌前,眼前的人这个人曾救了他两命,可如今他又在做什么!原来到头来,终究是他的错。他握紧桌上的玉佩,悲伤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伍络音转身,准备离去时,说道“要想余生母子无忧,便离开夜影的视线。这是我最后的忠告。”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的明侜苦涩地笑了笑,喃喃道“你和王兄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丫,我唯一的私心只是你。”他眼底浮现深深的悲伤,就连手心的玉佩都握得发热。
伍络音走出军营,远远地看了一眼,这里搞定!接下来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她鼓足勇气,来到太后宫中。
门口的夏草拦住了她,冷漠地说道“伍姑娘,太后在静养,不想见你。”
“今日我偏要见。”伍络音使出腰间的鞭子,牢牢地捆住夏草,笑道“夏草姑姑,今日便要委屈你了。”她浅浅一笑,往里面走去。
那夏草自她走后,眼里浮现出一丝恨意。
伍络音走进内殿,看到床上躺着的太后。
太后眯着眼睛,以为是夏草,便喊道“夏草,是你吗?”见没有回应,她睁开眼睛,脸上有些震惊,然后恶狠狠地瞧着伍络音。“你来干什么?”
伍络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当皇上和儿子的性命,哪一个重要?”
床上的太后顿时怒瞪着她,喊道“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眼前的伍络音只觉得好笑,“太后,不是我对你儿子做什么,而是你在对你儿子做什么。我实话告诉你,明庭的势力远比你想得大,本来明侜乖乖地做一个王爷还好,可你狼子野心,把儿子送上绝路。”
“不,不!”太后嘶吼道“我儿子才是当王的人,他明庭凭什么!”
伍络音冷笑道“每个王位上的人都沾满鲜血。太后,你跟着先王过来的,你比谁都懂先王的悲哀。你觉得先王快乐吗!先王奋斗一生,伤害了多少人,你不清楚吗?那个位子只会束缚住人,比起高高在上的王位,若是我,更想当一位闲散的王爷!”
“侜王已经兵临城下,今日王上便会镇压下去。明侜是死是活,都在太后你的一夕之间。你好好想想吧!”她转身,往前面走去。
背后的太后急促地喊道“等等,你真的有办法保侜儿不死!”
“说到做到。”伍络音回应道。
太后眼眸黯淡下来,说道“扶我起来,我要写一封罪己书。这都是我一人之过,和任何人无关。”
伍络音便扶着她到案前,亲眼看到太后写下那封罪己书。她眼里有些迷惑,问道“太后,你一直想让侜王当王上,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嗯!因为柳妃的死,我一直心有不安。夏草也说明庭不会放过我们母子。想想这些年,我真是自找麻烦。何必想那么复杂,难道侜儿当上王之后,日子会不那么担心吗!”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完成了那封罪己书。
伍络音意识到什么,拿着那封书,走出宫门前,发现被她之前捆着的夏草不见了,只留下自己的鞭子。她心里的猜测被证实,这件事必须告知夜影。
通过罪己书,夜影放过了太后和侜王,收回兵权,并且惩治了宫里和朝堂上许多人。一切恢复平静。
而侜王也自请前往南边荒茫之地,带走了太后。
伍络音站在城墙上,看着城门口马背上的人,挥挥手,露出一个笑容。
底下的明侜明白此去怕是以后难以见面了。他眼眸低垂,将眼里的悲伤隐藏,唇角微微勾起。“驾!”他骑着马离去,喃喃道“小丫,你一定要幸福!”
一旁的夜影走过来,搂住伍络音的肩膀,难过地说道“络音,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却要你和我困在这里。”
“有你在这宫里,便足矣!”伍络音依偎在夜影的怀里,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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