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态最后,来的不是凌离,也不是景闲之。
狗吠声引起了路过者的注意,匆匆忙忙喊来电影院的安保,合力制服了这只大狗。
后来经过调查,这是只无人领养的流浪狗。没有主人,自然也就无从追责。
但打掉了牙往肚里咽,吃了闷亏不吭气绝对不是洛大小姐的风格。相比之下,迁怒反而比较像……
凌离没有及时接收消息,姗姗来迟,来时看见被安保人员按头趴在地上的恶犬和站在角落揣着手手脸色发白的大小姐,顿时明白了什么。
脑海中还原方才惊险场面的同时,凌离还不出意料地收到了大小姐一个委屈的眼刀。
她眸色暗了暗,稍低下头,什么都没说地走过去。
一直到洛闻言向影院安保叙述完事故因果,期间乔盛晴这个公众人物为了避人耳目,已经脚底打了个滑,从现场消失。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迈出商场第八十一歩,洛闻言感受着周身半米内安静如鸡的空气,终于停住,闭眼三秒,没忍住地转头问:“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凌小草,对于你救驾来迟这件事,难道你没有一点愧疚心忏悔心吗?
商场虽然关门,但周围仍有很多彻夜不歇的小摊门店,客源互通,拥在这条圈子里的客人不少。
嘈杂来往的背景人声中,凌离那一声“嗯”,轻淡但清晰。
“嗯是什么意……”洛闻言话音未落,手腕倏地被抓住,连带往前一牵,整个人趔趄栽进一个有力的怀抱。
鼻翼间又充斥满熟悉温和的草木清香。
凌离用力箍住她,把她往怀里按,紧促相贴的触及中,洛闻言甚至听见了凌离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紊乱、失了节律。
抬头,是凌离清隽的下颌线条。往上一点,色泽浅淡的唇紧绷着,墨黑眼瞳里情绪翻涌,但掺着难以察觉的庆幸。
凌离什么都没说,嚣张的洛小犬也一下噤了声,埋下脑袋,轻轻贴着她。
因为洛闻言一下子恍然了。
原来凌离也很害怕,后怕她当时真的被那只大狗咬到,后怕她受伤,后怕没有保护好她。
洛闻言还以为,凌离是那种事情过去了就可以过眼云烟的人。
没想到不是嘛。
她的心跳得很快,胸膛在起伏,脖颈上的青筋隐隐地快暴出来。
就像亲临了那么凶险的现场。
看见凌离那么在乎自己,洛闻言的心简直快要化在粉色海洋里了。但她只是想撒个娇,并没有真想要凌离自责的意思。
而且……凌离自责的话,她好像看着也很难受。
“那个…”洛闻言在她肩窝上戳戳,“其实都是有惊无险啦,没什么事,我和乔盛晴躲得很快的。”
“好啦,真的没事,你不用自责的。不过说实话,乔盛晴比我还惨一点欸,那条大狗只扑到了我的裙尾,但口水都流在乔盛晴身上了,噗…这么想起来她好惨。”
“小姐,对不起。”凌离无法想象她的这只小花瓶,如果当时没有乔盛晴陪同在场的话,遇见那条大狗,会怎么样。“是我不合格。”
她应该陪着这只小花瓶。
不管什么时候。
洛闻言本来只是想撒撒娇吧,可这人一但有另一个人宠着了,就容易恃宠而骄,感情上头,不知不觉得寸进尺。
听了几句话,这会儿洛闻言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了,“哦,你,你还知道哦……”她埋回凌离肩胸,揪着她的大衣领子。
可没等凌离说话,她眼神四下遛了圈,忽然又觉得有点羞,“这街上到处都是人,你…你先别抱了。”
凌离稍稍松手,让她直起身来。
凌离:“我陪小姐回家,再抱一会儿,好不好?”
“啊?回家啊……这几天我爸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回酒店吧。”洛闻言小脸发烫,但面上还要故作矜持勉强。
回家还要抱,凌离你这颗色草!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轻易原谅你,那只狗脏死了,你得帮我洗裙子。”
凌离:“嗯,再帮小姐做一份夜宵好不好?”
“也…也行吧。”洛闻言觉得尺进够了,试探的小jiojio又踩到了丈上,“我觉得还要扣你三天假期,不,五天,这周下周你都得跟着我。”
“好。”
嗯??
凌小草今天这么好揉捏??
这令洛闻言颇有吃亏的错觉,“是不是我说少了?”
“不是。”凌离牵住她,“是小姐可以对我提任何要求。”
夜风疏冷,但凌离的手掌格外温暖。
洛大小姐那点少女心被她哄得天花乱坠,拍拍脸不知怎得就脱出句:“那你也可以提一个小要求。”
凌离:“一起睡觉。”
?
色草实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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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凌离一句“一起睡觉”哄骗了几天后,“未来”品酒会拉开序幕。
这场品酒会是“未来”科研中心的投资人举办的,目的是为了庆祝今年他主力投资的科研项目又拿到了界内奖杯大满贯,一来显摆显摆自己炬炬的目光,二来也在界内炒几分名气。总结起来,就是中年成功男人的个人装x会。
洛闻言本来最不care这种油腻投资商的个人表演场,可架不住今晚出场剪彩的主要嘉宾是景闲之景大教授。
为了捧好闺蜜的面子里子,洛大小姐的出场妆准备得比平时喜欢的趴还精致。
也不出她意料,同样盛装出席的还有某知名小花,乔盛晴。
来剪彩站台,听说还是友情价出场来的。啧。
酒会场鬓影衣香,鲜花满室,主台下的观众座席间夸张到不需要风吹都能闻到阵阵粉香。但多是中年老男人喜欢的网红脸,洛闻言闲闲坐在其中,不用做任何表情那张脸便已经是对周围的降维打击。
剪彩仪式,她看得挺是认真。景闲之在红色主台上风光满面,金色细框眼镜反光,眼镜链是长款,耷垂在精细瓷白的锁骨上,a字红裙秀致风情,勾得旁边帮忙的乔盛晴眼睛里的爱慕都快藏不住了。
洛闻言刚腹诽了一句“公众人物都不会注意自己的形象嘛”,很快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头——
这乔盛晴走路怎么别别扭扭的?
如果是别人,肯定会把解释放在她今天的着装上,比如以为是乔盛晴那双高跟鞋跟太高,以至走路不方便只能这样小小步。可偏偏这双高跟洛闻言有一双不同色的同款,完全了解上脚是什么感觉,鞋跟的重心平衡很好,穿上走路是不可能像她这样连步子大一点都不敢的。
洛闻言毕竟是一个见识宽广的成年少女,这种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往一些更内在的方向想了去。
想着想着,她还情不自禁地蹙起了眉。
直到剪彩结束,她迫不及待就去景闲之那儿刨根问底,最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么快?”
听见这个答案时,洛闻言脑子还是懵的,搁半晌就憋出这一句话。
景闲之一边帮她调酒,唇角还噙着笑,浅而温和的,完全没有什么不自在。仿佛她们聊的是今天冰箱里有罐可乐我随手拉开了易拉罐盖的事。
“快么?”景闲之浑然不觉地反问。
洛闻言仍处于持续懵逼状态,“不是,你们这才认识多久啊……”
“于这个无关。有时候活得太小心,反而会错过更多。”景闲之的手捏在酒杯上,轻轻摇晃。
洛闻言有点无法理解她们这种大胆尝试的实验观念,加上有点嫌弃乔盛晴这个三岁花瓶,脑子一抽,扫兴地吐出句:“那你不怕万一试错了怎么办。”
话刚出口,她就捂住自己这张小贱嘴,讪讪地望着景闲之赔笑。
幸好景闲之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她轻轻笑了笑,举了举挑好的酒杯,“这杯我先给她了。”
于是洛闻言守了半天,只守来景闲之无情把酒杯递给新欢小乔的背影。
景闲之这人也忒贱,折回来的时候还挑衅她一句:“洛听话你自己不争取的东西,只能看着被留给别人了。也挺好,至少遗憾很深刻。”
洛闻言气呼呼地磨牙,暗骂了她十二句见色忘友。
好在这是品酒会,再不济,还能捞来个会调酒的酒保干活。洛闻言的嘴也没闲着,和景闲之他们科研中心的几个重要人员以及投资商都礼貌小谈后喝了几杯。
专业的品酒会上的酒,的确要比普通的晚会场上质地好一些。
但洛大小姐那点菜比酒量,一点没见长进也是真的。
离开品酒会现场,凌离把她从扶到背,跌跌撞撞才带回公寓。
趴在凌离背上的时候,洛闻言就已经开始神识不清,她看着凌离前面晃晃悠悠的几颗脑袋叠影,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喃喃嘱咐:“喂凌小草,我…我有点晕……要是我喝多了回去…打、打你…推你什么的,你可以反抗哦……”
“我,醉了,你不要傻乎乎的…被我欺负哦……”
洛闻言觉得自己还有点良心,回忆起之前在游轮上醉后推倒凌离的事,于是这回变成醉鬼前,给她提了个善意的醒。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反抗??
那你完了,犬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