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眼看着我废了腿,家里的收入要少一大块。你现在住的房子是公家的,这样吧,你住回你祖房去,把你如今住的房子腾出来。老哥也不为难你,只要你答应,我亲自出面把那兄妹俩安置了,给你把老宅子腾挪出来,咋样?”
宋宽脸上的笑消失了,神色一僵,复又憨厚地挠挠头,说:“我也不是不愿意,但是这房子我一家人住了一辈子了,这些年村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我家,如今啥理由都没有我就让给你,我怕村里人闲话,说你强取豪夺侵占人的家产,到时候老哥你的名声受损,兄弟我心里可过意不去啊。”
村长嘬着牙花子,大方地一挥手。
“这点虚名不值当什么,没有了就没有了。咱行的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闲言碎语还打击不到你老哥我,你也不需要良心不安,老哥知道兄弟你的情谊,都在心里呢,咱俩兄弟一家人不说二家话,既然你同意,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说完端起茶碗,悠悠的喝起茶来。
宋宽心里气得恨不得咬死这个老狗,说定什么了就说定了?谁跟你说定了?
“我记得木定村的陈三全从外边回来了,他这一出去就是近十年,也不知道在外边哪里发财了。要不咱兄弟这几天趁着你休息聚一聚?房子的事不急,等农忙过了兄弟我二话不说,立马搬。”
村长淡定的脸色登时变得阴森铁青,浑浊的老眼一厉,手里的茶碗直直朝宋宽的脸上飞去。
宋宽赶忙闪避,到底还是被泼了一脸的茶水,他也不恼,涎皮赖脸的笑着,语气亲昵的埋怨,“老哥你可得把碗端稳当了,你看这,水撒得到处都是。我老嫂子呢?嫂子——”
村长气急败坏拿拐杖打过去,厉声呵斥:“你给我闭嘴!闭嘴!”说着慌乱的朝门外看去,见婆娘没出现,松了一口气。
宋宽见状,鄙夷的撇撇嘴。
村长看宋宽都撕破脸威胁了,也不装样子,冷笑道:“别忘了我手里——”
话还没说完,屋外传来脚步声,村长跟宋宽的神色俱是一变,都心虚地朝外看去。
婆娘拉着两个孙子絮絮叨叨地打门帘走进来,一眼看到茶水跟滚落在地的茶碗,横眉一竖,脸上满是愤怒,正要抱怨,村长暴躁地瞪眼道:“把屋里打扫一下,我跟宋宽兄弟到后院去说话。”
说着人站起来,宋宽哎呦一声,赶忙掺上去,关心的让他小心些,俩人扶着走了出门,身后传来孙子的哭喊委屈声,似乎是告状被欺负了。
走进后院,宋宽见他一路不停直直朝后门走去,不由奇怪道:“老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村长回头怒骂:“蠢货,家里人在,当然得到后山去。”
宋宽哦了一声,毫不在意被骂得如此难听,跟着走了。
一直走到老林子边缘靠近坟场的野地,村长才擦了擦脸上的汗,一屁股坐下来,喘了口气。
如今四下无人,他没有了顾忌,不再伪饰目的,直接命令道:“我要宋廷的房子,你给我腾出来。”
宋宽丝毫不让,“凭什么?那是我兄弟的房。”
“就凭你当年奸*污弟媳,还侵占了亲兄弟的遗产。住了十多年,你也住够了吧?”村长皱眉厌恶道。
宋宽见他不要脸了,连往事也大咧咧说出口,也没有了顾忌,“我没有脸住,你就有脸?你没奸*污宋泽娘?你他么的骚扰了人家多少年了,最后还让张三全把人拉到我兄弟坟前奸*污了,你就不怕我兄弟从坟里爬出来生吃了你?”
村长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狠狠打了个冷颤,注意到旁边就是坟场,心里开始不安,强撑着说:“我再让她丢脸,都没有亲手把人绑了塞进笼子里去!”
宋宽啧啧两声,骂道:“是,我是亲手把她塞进去了,但是沉塘的决定不是我下的吧?篓子不是我踢进水里的吧?你否认都没用,人是你杀的,血早已经粘上手了,现在才想起来洗干净,晚了!”
村长一把将拐杖扔过去砸宋宽,气咻咻道:“啥叫人是我杀的!明明当初的决定是村里的几个干部一起下的,大家投票决定的。她不守妇道被人看到,难道不应该受惩罚?”
宋宽躲开,一脸憎恶,朝村长呸了一声,“不守妇道?你他么有脸说!是谁扎村长的势,拿两个娃威胁她让她就范的?是谁整天跟驴一样围着她转的?又是谁在村里传闲话败坏她名声的?最后是谁把陈三全领过来,又把村里人全部引过去看了场强*暴?一桩桩一件件的,全他么是你干下的造孽事!”
村长冷笑,“我猪狗不如,你呢?她被人强迫跟你求助,你倒好,直接趁人之危奸*污自己弟媳,还反咬一口污蔑她勾引大伯不要脸。你婆娘在村里胡说八道,你不帮忙还落井下石,想要房子见人家不答应,居然撺掇着村里那群蠢货要把人沉塘,直接谋财害命!我就看着你,看你拿什么脸下去见你爹妈跟弟弟!”
林子里,宋姝眼疾手快一头撞进暴怒的宋泽怀里,死死拉着就要冲过去杀人的哥哥。
宋泽眼眶红的如同血染,浑身抖得厉害,牙关咬的咯吱作响。
宋姝也是一脸的泪,细细哽咽着小声劝告:“还不是时候,还不到时候。……再等等,再等一下——”
旁边几人也帮忙拉着暴怒濒临崩溃的宋泽。
坟场旁边,宋宽听村长老不要脸的推卸责任,也不管了,混劲儿上来,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爱咋咋的,你要敢把我的那张认罪书抖搂出去,我就敢把你当年的龌龊事宣扬到县里去。我看你这村长还怎么当,你俩儿子还有什么脸呆在梁子沟!”
村长这下放心了,“原来你没有证据啊!”
妈的,这些年白担心了,还以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证据呢!
宋宽见村长一脸的如释重负,心里有些慌,“证据我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