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以为你生气了,我就要放下身段来哄你吧?你故意跟我冷战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好么。”沈唯一舔了舔嘴角,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更轻佻更欠打一些,“我花那么多钱包养你,不是为了让你跟我冷战的,你这么不听话,留着有什么用?给我自己找不痛快?”
赵渡淡嘲一声:“你在逼我走?”
沈唯一揪着心脏,表情散漫又不屑,一脸的不在意:“随你怎么说。”
赵渡眼神微冷:“你喜欢秦源?”
沈唯一呵笑:“他那样的男人,谁不喜欢?更何况,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
赵渡定定的凝着沈唯一带着笑意的小脸,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暗流在涌动。
良久,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最终只剩满眼凉意。
他说,“你不喜欢我了。”
沈唯一轻嗤:“我喜欢过你吗?”
赵渡敛眉,抿着唇:“昨天,你说你喜欢。”
沈唯一心底蓦的漏了一拍,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扔出一句轻飘飘的话:“骗你的,你也信。”
赵渡冷冷的站在原地,伸出手,两根修长手指钳住她的下巴,咬着牙,沉声问:“为什么骗我?”
沈唯一喉间哽咽,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冬日幽泉一般冷厉的眼睛,嗤笑:“你说呢,因为你是赵渡,你是赵氏唯一的继承人,如果能把你玩弄在手掌心里,说出去,整个华城的名媛圈都会高看我一眼。”
赵渡拧着眉,不说话。
“不信?”
“我跟可可打了赌。”沈唯一笑了笑,说,“我说我一定能在一年之内拿下你,让你为我神魂颠倒,要死要活。”
“你看,现在还不到一年,你已经快要离不开我了。”
她勾起嘴角,眼眸里,是灿烂而得意的笑:“赵渡,你输了。”
赵渡冷呵:“你们用我打赌?”
沈唯一浅笑:“是啊,用你。”
赵渡不信,他是活过两世的人,沈唯一是什么为人,他最清楚不过。
他拿出手机,当着沈唯一的面给洛可可打了个电话。
渡哥的电话,洛可可接得迅速且怂:“喂,渡哥有事儿吗?”
沈唯一呼吸一紧,抢在赵渡说话前喊了一声:“可可!”
这是暗号。
洛可可一听,就知道事情有变。
赵渡淡漠的看沈唯一一眼,视线始终胶着在沈唯一的脸上:“你和沈唯一有没有打过赌?”
洛可可呼吸一紧,声音也变了,哆哆嗦嗦道:“没……没有。”
洛可可的支吾,让赵渡更加起疑:“嗯?”
一个冷漠的单音节,却让洛可可感受到了赤裸裸的威胁。
她胆子小,很快就“招了”:“有……有,好像是有。”
“什么赌?”
“赌的是你……”
赵渡面沉如水:“哦?赌我什么?”
“赌唯一包养了你,你会不会不可自拔的爱上她……”
“哦。”赵渡嘴角冷抿,黑沉冷郁的目光定定地盯着沈唯一的小脸,“赌注是什么。”
“赌注是一块地。”
“哦?”
“城南嘉园那片地。”
说到这里,赵渡神色一变,剑眉再次皱起。
他轻轻偏过头,目光微深,带了丝疑惑,沉沉的盯着沈唯一的表情。
这片地现在是一片无人在乎的危房,有人断言,二十年内国家都不会管这块地方。
但是,五年后,华城新任市长牧樾一上任就规划了那片地。
城南嘉园的地价瞬间水涨船高,变得寸土寸金。
赵氏为了拿到城南嘉园的开发权,也费了不少功夫,虽然最后拿到手了,但个中艰辛,很难跟外人道明。
沈唯一为什么会用那块现在毫不起眼的地,跟洛可可打赌?
沈唯一没有否认,大大方方的牵开嘴角:“我承诺,只要我得到了你,利用你赵氏的权力拿到那块地,我就把这块地送给洛氏。”
赵渡眉目沉敛:“一块废地而已。”
沈唯一:“现在是废地,以后就不一定了。”
赵渡再次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
沈唯一心里紧张得快要升天了,表面却还要维持着淡定:“猜的啊,洛氏是做房地产起家的,洛爷爷的眼光也不比你差到哪儿去,洛家想要,我就要给。”
所以,她利用他。
用他将来费尽心机得到的地,和洛可可打这么一个轻浮无比的赌。
赵渡的眼神彻底冷下来,刀锋一般凌厉的目光投在沈唯一的妆容精致的脸上,直直的看进她的眼睛里。
他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伪装欺骗的情绪。
可惜,什么也没有。
心底传来一声什么碎裂的声音。
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内心深处涌起来,弥漫在胸腔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一言不发,只能看着这个自己喜欢了两辈子的女人,无限沉默下去。
沈唯一倔强的睁着眼睛,努力维持着为数不多的傲慢。
“怎么,现在是不是感觉心很痛?痛就对了!我现在不想陪你玩儿了!滚吧!”
赵渡默然,清隽冷白的俊脸在马路旁的路灯下晦暗不明。
良久,他将她的下巴放开,浓稠如墨的眼底由最初的暗潮汹涌渐趋风平浪静,最后,沉静得仿佛覆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她从那双深邃的眼里看出疏离的冷酷漠然,还有骄傲被人践踏之后的薄怒。
但他什么也没斥责,什么也没做。
只冷淡的说:“回去了。”
清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的委曲求全。
他在给她机会。
但沈唯一站着没动,收起笑:“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秦源出来。”
赵渡掀开眼帘,默默看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向马路另一边走。
沈唯一张了张唇,提高了音量:“赵渡,我不会回去了。”
走到马路边的男人身形一顿。
她声音不大,他听得一清二楚,意思也明明白白。
沈唯一道:“那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你可以继续住。”
赵渡淡淡的说:“嗯。”
说完,招了辆出租车,屈身进入车内。
车门关上,男人始终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很快,车子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