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形高挑英俊,不是戚郁良又是谁?
戚郁良走过来,把顾卫钊嘴里的烟给掐了:“顾叔叔都等急了,你磨蹭什么?”
声音不大,却莫名威严,顾卫钊立刻怂了。
戚郁良身高腿长,拎住顾卫钊的卫衣帽子,几乎是一路拖行,消失在走廊尽头。
每当这种时候,艾果就觉得自己丈夫帅出天际,漫天漫地的男性荷尔蒙在飘啊有木有?
……
虽然躺着,但戚郁正每周都要接受物理和高压氧治疗。一楼的这个房间设备全得很,几乎是个小型康复中心。
月将圆之夜,就只有艾果守着瘫子哥哥。
虽然房间里充满沉重和煎熬,可艾果中气十足地给戚郁正.念书,掷地有声的。怀孕归怀孕,艾果到底儿年纪轻,体力就像拉满的弓一样饱满。
一口气读完一整本《明朝那些事儿》。
小嘴里还喋喋不休的:“大伯哥,别不高兴啊!今儿不是正经的中秋,他们是因为想中秋节跟你团团圆圆的,所以今天先跟那些没名堂的人把节过了,真的!你看看,有这么漂亮的弟妹陪着你,好吃好喝都放弃了,你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戚郁正浑浊的双眼睁开了,呆茫地看前方。
艾果心头一喜,把床摇了起来。替他擦擦嘴角,跑去开电视。
大伯哥可真赏脸,一句话把他说醒了,多给面儿啊!看电视看电视!一定要找张新鲜刺激的光盘放给他看,最好是带色儿的!
呵呵,别假正经了,哪个年轻男人不爱看那个?
艾果坏眯眯地蹲在角落里的矮几边上,一通翻找。除了书,底下那层堆着的光盘上落满了灰。
艾果心里嘀咕,陈婶儿他们也是,拈轻怕重的,收拾病人房间时就是糊弄。
艾果拍拍灰,见光盘上写了一个age18。
不会是十八禁吧?艾果兴奋得要命,两只大眼嗖嗖放绿光。兴冲冲地点了开始,本以为有一通版权公告。
猝不及防,两张放大的人脸从屏幕里扑出来。
绵长的雪道上,滑完雪的戚郁正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郞,在镜头前耍宝。
他和戚郁良有细微的不同,样子有点凶,飞眉入鬓,凶帅凶帅的……
而且是个欢天蹦地的人,简直是教主级的。没想到,现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原来那么生龙活虎。和那金发女郎热吻,舌头在空气里纠缠,看得艾果面红耳赤。
大伯哥的舌头……呃。
艾果不好意思极了。
镜头转过,进了木屋,听见镜头里的戚郁正喊:“阿良,听说你们钓到了奥木尔鱼?”
艾果的心“咚咚”跳,站在厨柜前面正收拾鱼的,不是她老公又是谁?
镜头颠三倒四,在戚郁正的滑雪服上擦过,最后定格了阿良的背影。
戚郁正压低了话外音在镜头前贼笑:“看到没有,我弟弟,闷骚型男,尺寸惊人,要是哪个女人有幸嫁给他,恭喜你中奖了!”
这都什么呀!
艾果捂嘴偷笑,夸她男人呢!这简直就是说给她听的,无比傲娇有木有,是她艾果把帅炸天的男神收了,值得窃喜不迭一辈子!
刚乐了一小会儿,艾果就乐不起来了。
戚郁良正做鱼呢,旁边过来一个端着沙拉碗的女人,凑上来亲了他一口。
是顾惜月。
艾果机灵,看右下角的日期,明白了“age18”,原来是顾惜月的十八岁。
十八岁的顾惜月,也是娇滴滴粉面含春的,被戚郁良回香了一个,呃……他们,恩爱小夫妻的情态是为哪般?
不对,怎么会是戚郁良跟顾惜月出双入对?而哥哥却跟个金发女郎那么当众搞啊,顾惜月都不吃醋么?
艾果看得一呆。
豪门里的肮脏事,又不是一件两件,有的是叔子跟嫂子、大伯跟弟妹的喜相交,兴致来了一通乱搞……
可是不对,不对不对!她家郁良可不是那么放得开的人啊……
想得满脑袋生疼,艾果突然害怕起来,摇头再摇头,脑壳当掉了的感觉……
床上的病人,一心一意地看着电视机,眼神木然。艾果呆望着他,突生怜悯,那时的他,万万想不到是眼前这种结局吧……
录像雪花了,艾果仍然怔怔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月光扑窗,快要晃过中天,艾果却不知今夕何夕。
回神才发现电视还下着雪花,正要起身去关,屏幕突然闪了几下。艾果手下一顿,声音已经泄了出来。
没有图像,只有声音,是戚郁正踢踢嗒嗒地从里屋走出来,说:
“阿良,那你哪都别想去!”
戚郁良的声音很冷冽:“哥哥,从小到大,你抢我任何东西,我都可以一声不吭,但惜月不行。”
哥哥挺不耐烦:“随你信不信,惜月必须跟我回国,这是爸和顾叔叔的意思。”
“呵,爸是不是还让你和惜月年内完婚?”戚郁良冷笑。
哥哥吊儿啷当:“bingo!不幸言中,阿良!惜月适合你,如何见得就不适合我?咱俩这么像,嫁谁不一样?”
戚郁良震怒到声音都抖了:“荒唐!爸是执意所有好东西都拿给你,还是想我们俩拼个你死我活?”
艾果如罹雷击。
心直往下坠,艾果的眼神慢慢从电视上滑落到了地上,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她以为顾惜月跟戚郁良见不得光,却没想原来是哥哥夺了戚郁良的所爱,人顾惜月和戚郁良俩才是原配!
不过是在家族的重压之下,顾惜月被迫要嫁给哥哥。他们三人之间的官司没打完,就算戚郁正醒来,顾惜月和戚郁良也是堂堂正正的!
往事像猝不及防的一支冷箭,刺透了艾果的小心脏。
世界观瞬间崩塌!艾果错了,错得离谱,她以前觉得自己有点圣母体质,带着伟大的使命而来,解开三角迷题,拯救他的男神,可她其实是,其实是彻底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
她不知道他们是原配,她是真不知道啊!
猛然安静下来,艾果开始为自己感到羞耻,为两月前那晚发生的事情感到无地自容,她用手捂住了眼,安静地任眼泪流下来。
十点多钟,君姨先回来了。
看艾果眼睛红红的,脸上的笑意垮下来:“啧。艾果,你先回去吧。”
艾果泪眼迷蒙,点点头,起身愣愣地走了。
君姨看得直摇头。
哎,都说三代养出个贵族,这暴发户家的真是不能要,养出的女儿根本没有格局。不就是顾家团圆没让她去吗,犯得着摆个生不如死的样子?
走出院子,艾果突然全身力气尽失,沿着墙根瘫倒在地,大哭起来。
眼泪像决堤一样,奔腾着涌出,却流不完心内的悲伤,五脏都在抽搐,整个人痉挛颤抖着缩成一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