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她丈夫竟撂她电话?
手机屏幕黑下去,艾果刚才那股子硬气没了,整个人累脱力地抖起来。
都是她的无心之过,她不知道戚郁良爱顾惜月至深,她不知道两人苦恋十年,虽眼下痛苦泥泞,却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默契相守,根本不需要别人掺和。
她不知道,戚郁良从青春期开始就想“执子之手,与子谐老”的人,是顾惜月啊……
她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哇!
悔恨交加,艾果蹲在卫生间里哭到一张小脸破碎。从马桶盖跌到地板上,真是差点哭晕在厕所里……
爸爸就在客厅里,艾果担心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又要担心。她默默起身拿电吹风往头上磕,被砸到头好痛的样子,眼泪包包的。
好了,这下不怕了,她不是因为接电话哭红眼睛的。
拉开卫生间的门,出来见到客厅里的两个男人,艾果突然慌了。
完了,知道她在老爸家,戚郁良就那么挂了电话,别是要追过来吧?
此刻,梁笑安正陪着老爸在大厅玩体感游戏,哈哈笑声,老爸耍赖的哼哼声,黄阿姨在洗碗碟时陪笑的呵呵声,空阔荡漾。
画风太过居家,慈爱又祥和,艾果心虚到不行。
……
白白心虚了几天,戚郁良根本未现身。
艾果却终于晓得了相思的厉害。
此刻,他是把顾惜月搂在怀里呵宠,还是执了那女人的手在唇边亲吻?
心里一阵亢痛。
无药可救,最初是被他一张照片深深吸引,简直未见其人、先着其魔。待见到戚郁良本人更不得了,帅气比照片更甚,无法俯视的身高,沉默迷人的性格,习惯性发呆走神,都让艾果沉迷,颤抖无力地沉迷。
她爱他,不择手段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他。
可是,如今这出荒诞,实在难以为续。
这世界,每天都有女人失婚,每天都有女人成为弃妇,在自己看来惨绝人寰惊天动地撕裂世界的痛苦,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人生旅途的小间奏。
夜里用眼泪洗了枕头,艾果信誓旦旦要把戚郁良忘了。
可半夜翻身想起,哎,那天老黄发了威护她,戚郁良回去注射狂犬疫苗了没有?
……
把艾果在娘家晾了这么多日子,戚家终于来人了。
艾家院子里种的毛豆老了,染了满地金黄,豆香四溢。孕妇馋豆,竟从下班回来就一直蹲在那里摘,焦黄的豆荚装了一裙兜。
看到戚家的车停在院门前,艾果眼巴巴地站起,豆子洒了一地。
待看清来人时,脸瞬间黑了。
满身草灰的艾果直起身,脸子马上甩起来。
尼玛,顾惜月是来围观一个失婚孕妇的邋遢凄惨相吗?
顾惜月松松的马尾落在肩头,一副温婉柔弱,跟在后头的艾果撇着小嘴,真不想拿家里最好的茶泡给她喝!
黄阿姨退下后,艾果就把二郎腿翘起来,端好一个正妻在丈夫真爱面前的尊严样子。
“艾果,你是真的要离开他?”顾惜月放下茶杯问。
“没错。”艾果心里慌又痛的,丈夫的真爱都比划到自己头上来了,她除了悲惨还剩什么?“我要离婚。”
“能发誓吗?”顾惜月语气淡若止水的。
“哎?”
“你能不能发誓,再也不跟戚郁良在一起,孩子一出生,你就离开这个家?”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一口答应嫁给戚郁良了?
妈哒,哀家的刀呢?四十米长的大刀呢?
大刀在心头舞起来,艾果语气很炸:“是戚郁良派你来的?”
顾惜月清平的五官,同样清平地看着她,显然不打算回答。
心里头说不出地一恸,艾果吸了吸鼻子:“好。我,我发誓。我,艾果,从今往后,如果还想着戚郁良,就不得好死!”
顾惜月笑了笑:“不,艾果,你心中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用你最爱的人的生命来发誓。”
什么?她道是赶尽杀绝?还要她最爱的人?
艾果气道:“好,我,艾果,若是再回戚家,就让,就让梁笑安不得好死!”
顾惜月笑了,眼里有明了。
顾惜月起身走后,老爸默默从沙发后头晒台上绕过来,艾果差点跌坐在地。
“爸,哈哈,我跟我嫂子开玩笑的,她这个女人,就是好开玩笑……”
“果儿,你回娘家这么些天,戚郁良不闻不问,你以为我就什么都猜不到么?”
艾果竟无言以对。
明知道有顾惜月陪着戚郁良一路默契地走,可艾果仍在一旁艰难地爬,无法放弃。
她想割肉出逃,可心已然深度套牢。
都怪胸腔里这颗心,不太听话。它爱上那个人时,从来没问过她,而何时才能忘记,也不会告诉她。
……
秋风已起,林中山岚尽散,杉木餐厅显得格外伟岸。
老板秦旭心神不属地擦着玻璃杯,眼神坏坏的:“戚先生,您那位小美妞儿呢?”
戚郁良抬眉。
“就是几个月前,天天缠您那位?”秦旭神神秘秘,“然后有一天晚上,您把她带出去了。”
戚郁良放下酒杯,精准地掐住了重点:“是我,带她出去的?”
“啊。”秦旭老实点点头。
“那天晚上我看您情绪不好,怕出事儿,就,就给您酒里兑了点水……诶,我老秦指天发誓,是昆仑山,不是娃哈哈。”
事到如今,谁还在意这个。
难怪那晚酒的味道不对。戚郁良眸色如墨,不可捉摸。
秦旭赶紧接着话头,笑呵呵的:“那小美女是才是个娃哈哈,跟我比划,说要下药迷-奸你。”
“药呢?”戚郁良平静地问。
“药还在这儿啊。”
戚郁良眸光一沉。
却见秦旭掏出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闻了闻:“倒不像是不干净的东西,像什么药片儿碾碎了的末儿……那小美女说,怕自己控制不住要对你下药,把小纸包交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