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群星闪现。
在泉山某高层建筑的楼顶,气氛略凝滞。
莘烛秀气的眉拧起,吐出叼着的笔帽,恶狠狠地眯起了眼。
闫幽玖:“???”
闫幽玖撸了个毛:“怎么这么看我?”
靠的近了,那股属于老龙的臭烘烘的味道更浓郁了。
倒不是说闫幽玖不爱干净,他身上其实气息清爽,甚至带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哪怕就是鼻子灵敏的饕餮也嗅不出臭来。
只不过这种属于老龙独特的熏人味儿总叫莘烛感到生理性不爽。
就想吐他一脸火。
面对伴侣不善的目光,闫幽玖心下茫然,面上佯装淡定地道:“这么看我,我会害羞。”
闫总的颅内迅速将过往回忆一番,并没找到作孽的痕迹。
压根不知道怎么得罪媳妇了,好惨一总裁。
拨开那沾染侵略性的龙味爪子,莘烛嫌弃地上下打量闫氏总裁。
闫幽玖更迷茫了:“小烛?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还是我没回来,叫你孤单了?”
他想破脑袋也没找出源头来只能盲猜,尽量柔和的语气叫自己不显得太被动。
看男人一脸无辜就烦,莘烛在他脸上掐一把,又凶巴巴地掐了一下。
眼见俊美无俦的脸多了几个红印子,莘烛开始犹豫。
现代闫龙,ojbk。
手痒痒,生活无趣就想屠龙。
闫总摸了下被捏红的腮部,哭笑不得地道:“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他凑近吧唧亲了一下:“谁欺负你我来摆平,嗯?”
只一下,莘烛就炸了毛。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挥出了手,但临近闫幽玖俊脸的一秒往旁边一歪,擦着他的下巴越过。熊熊燃烧的拳头落在了沙发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阵响。而莘烛自己就像投怀送抱一般掉进闫幽玖展开的臂弯中。
闫幽玖抱了个满怀,愣了一下护稳妥,心肝发颤地偷瞄了一眼烧出巨大黑窟窿的沙发。
差点被火拳捶爆头,闫总寒意上涌。
尽量佯装淡定,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我是不是哪里惹小烛不高兴?”
莘烛在纠结,由衷地想屠龙。
但杀人犯法,他舍不得现在的一切,而且细细想来这男人平日里对他还挺好的。
闫幽玖毫无防备且布满信任的黑眸叫他下不去手。
他纠结地盯着闫幽玖。
屠龙呗。
系统瑟瑟发抖地嚷嚷:“别别别!宿主您忘了这是世界主角,是天道宠儿吗?”
莘烛眸光闪了闪,心情不那么明朗。
系统见他态度犹豫,忙道:“您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吗?杀人犯法啊!”
有点道理。莘烛手掌间涌动的力量渐渐消散。
闫幽玖小心翼翼地道:“今天是临时有事,下次我一定按时回家。”
“我给你带了小黄鸡烧鸡,吃吗?”闫总赶忙拿出外卖。
想不通缘由,闫幽玖就归结于自己没及时回家叫老婆不高兴了,他有那么点甜蜜的负担。
将小黄鸡递过去,见小烛面色好转,闫总暗暗松了口气,不觉美滋滋起来。
他家小智障还是挺稀罕他的,对吧。
暴力的小烛也可爱。
闫幽玖潜意识收敛气息,在他额间印上一吻。
莘烛刚想挥拳头就讶异地住了手,他耸动鼻翼,发现老龙的气息眨眼间全然消失。
若非他太熟悉老龙,都会觉得是错觉。
闫幽玖心下了然,缓慢移动到小烛跟前歪了歪头,又亲一下嘴巴。
莘烛不虞掐脸:“…………”
诶你好烦。
“我亲结婚伴侣,合法的呢。”闫幽玖心中的不安与疑惑消散,笑眯眯地道。
莘烛瞪了他一眼,认认真真地打开包装盒。
险些吓显形的系统哆嗦:“宿主,您不屠龙了吧?”
莘烛迟疑几秒,闷闷地“嗯”一声。
闫有病是闫有病。老龙的气味只飘了一秒,他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他并不想叫闫有病死。
系统松了口气:“宿主咱们现在的生活不易,您还有泉山那么大一家子要养。”
咬下鸡翅膀,莘烛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应了。
瞥了眼闫总,莘大佬磨着小白牙。
不能吐他一脸火。
这天夜里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下后,闫幽玖霍然从床上弹起来。
他看了眼窗外的的星空,捂着自己痛到爆炸的额头。
闷哼了一声,闫幽玖跌跌撞撞地进入浴室。
对着镜子照了照,闫总死死盯着额头上那两个鼓起的小包,眸底风雨欲来。
那是长智齿般的疼痛,如同钝刀子割肉丝丝拉拉连绵不绝。
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额间的凸起,闫幽玖神色难看。这活像是腰间盘突出长脑门上了。
疼痛来得快若闪电,消散却如抽丝剥茧,等了两个小时才彻底消停。
他再摸额头又是一片光洁,仿佛曾经无事发生。
闫幽玖冷脸抿唇,彻底睡不着了。
莘烛丝毫不知同居小伙伴的苦恼,他这一觉睡得舒坦。
睁开眼已是朝云初升。
一股醇香的气息顺着门缝爬进来,弥漫到莘烛的鼻翼间,他眨眨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桌上摆放了色香味俱全的瓶瓶盘盘,细数之下竟足足有十多种样式。
莘烛染着水雾的黑瞳晃了晃,“这些是……”
闫幽玖正在煎蛋:“是早餐。”
茫然地点了点头,莘烛晕晕乎乎地进入洗漱间。
闫幽玖不嫌弃他没洗漱亲了一下:“早安吻,我已经把衣服放在架子上了。”
“哦。”莘烛昂头瞧瞧他,眉头微微一蹙。
这人眉宇间泛着一层黑色。
“嗯?没休息好?”莘烛戳了下他的俊脸:“眼睛下有黑眼圈。”
闫幽玖一愣,心中熨帖地撸了个毛:“昨晚处理文件。”
“人类总裁真忙。”莘烛怜悯地拍狗头。
闫幽玖哭笑不得地抓住他的爪子:“小烛是在关心我吗?我真高兴,谢谢小烛。”
耳尖微微泛红,莘烛不自在地抽回爪子,“松手,我洗漱去。”
“好的。”闫幽玖顺从地后退一步。
他转入厨房,给莘烛盛了一碗浓稠的皮蛋瘦肉粥。
十五分钟后,莘烛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桌子上已经齐刷刷蹲了三只鸟。
见到莘烛,小鸟扑棱着小翅膀或飞或弹,落到他们的专属位置。
自己的窝湿漉漉的,金乌宝宝摇头晃脑,身上散发出柔和的金光,犹如阳光般温暖。
莘烛只感觉一阵热风,他的头发便已经干爽了。
他摸摸发尖,愉悦地戳了下金乌宝宝。
金乌宝宝得意:“啾哔!”
朱雀宝宝羡慕地眨着眼儿,就想快快长大比金老二厉害。
他低头瞧瞧一身赤红如火的绒毛,又瞥了眼长了一根翎羽的金乌宝宝。
就羡慕,就嫉妒。
闫幽玖见整整齐齐的小火分队吃着早餐,嘴角的笑意便深了。
他坐在对面,笑睨小烛认真吃饭。
莘烛疑惑地挑眉:“你看我做什么?你怎么不吃?”
幽邃的瞳仁闪过暗芒,闫幽玖拄着腮笑眯眯地道:“你太漂亮,我光看就饱了。”
莘烛:“…………”
神经病啊。
莘烛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才漂亮,你全家都漂亮!”
闫幽玖忍俊不禁,“嗯,你说的都对。”
莘烛:“…………”
大佬不高兴了。
诶好烦。
等人吃了饭,闫幽玖握住他的手,笑道:“我不帅了的话,你会喜欢吗?”
莘烛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半晌才道:“你很帅吗?”
就那么一点,也没多英俊吧。
没什么容貌观念的莘大佬对长相的关注不如面相来的在意。
若说面相,闫幽玖的确是顶好的那种。
闫幽玖:“…………”
闫幽玖失笑摇头,抱着亲了一下:“好,那不管我变得多丑你都不能嫌弃我。”
莘烛拧眉看他,沉默许久道:“你是不是得痔疮了?”
他昨日才看那则广告,广告上说痔疮患者面色蜡黄,会变得丑丑的。
闫幽玖:“…………”
所有的不安消散无踪,闫总脸裂了,钻石心顷刻碎成玻璃碴。
他抽搐嘴角狠狠揉了下小智障的脑袋,“并没有。”
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
莘烛不甚信任地捋顺发丝:“行吧。”
这大概是恼羞成怒了吧。
因为需要接待市长,闫幽玖也没有急着去公司,而是陪着不太稀罕寒暄的伴侣。
在聚餐时,市长有闫总与张总两方恭维,喝的晕晕乎乎兴致高昂。
下了酒桌,青云市长已经跟两人称兄道弟。
莘烛默默地吃喝。
等保二送人离开他立即吐出手机上线,最近他玩了个抽卡的游戏,今天寮内有寿司活动。
闫幽玖一瞥,登时乐不可支地揽着他:“一起玩吗?”
莘烛瞥他一眼:“不用。”
这游戏就抽卡,养娃娃,继续抽卡养娃娃。
大佬当个养成游戏和集卡游戏玩,基本不参与那些互怼上分的活动。
“是嘛,那一起吃鸡?”闫幽玖低下头,笑眯眯地道。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并不惹人厌烦,反倒是增加了一抹成熟的魅力。
但大佬眼瞎。
莘烛义正言辞地拒绝:“今天抽卡。”
他抽了几张,并没有什么珍贵的宝宝,不高兴地抿了抿唇。
闫幽玖拥着人坐在沙发上享受这一刻的寂静:“市长答应帮泉山安排一条旅游专线。”
提起了泉山的发展,莘烛放下手机。
闫幽玖嘴角噙着笑:“我想将乐山与泉山之间的地买下来,你觉得可以吗?”
买地?莘烛愣了一下,“你要买地?为什么?”
“泉山的发展将越来越好,这块地必定会翻几番,我想拿来配合泉山共同发展。”
乐山与泉山之间是有一段平坦的土地,但过去泉山名头不好经常出事,这片地也就无人问津。
最近市里边有意向卖掉这一块地皮,闫幽玖准备拿下来。
莘烛歪了歪头,疑惑地回忆。
闫幽玖乐了:“酒桌上市长的确没说只言片语,但已经隐隐露了消息。”
这位市长似乎也看好他们,希望他们拿下这块继续发展。
有了市长支持,他不动手都不好意思。
目光灼灼地看小智障,闫总笑着道:“我希望我们夫夫一起赚钱,一起过好日子。”
当然小烛的还是小烛的,他并不准备抢媳妇的利益。
莘烛眨眨眼,又眨眨眼,诶?
莘烛沉默几秒,好奇地道:“那片地,拿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闫幽玖笑了:“看你们怎么安排,乐山有了农家乐,我建议办成鱼塘或者采摘园。”
这既符合农家乐的定位,也与泉山各种游乐设施不冲突。
在泉山玩累了,或者隆山滑了雪泡了温泉休息够了,就来享受一下收获硕果。
最重要的是,这地完全可以供应泉山酒店无公害纯天然所需的蔬菜水果。
就这一点理由,便足够让他心动买下这块了。
莘烛眸光一闪,亮了。
诶这个可以。
闫幽玖见小智障心动了,心下了然地失笑。
他亲了一下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对了你们需要哪个方面的人才?”
他是闫氏最大领导,旗下许多公司,手里人才济济。
媳妇想要景点评级,丈夫当然得支持。
莘烛想了想,很是愉快地将锅甩给了张少东:“我不太清楚,得问张少东。”
闫幽玖哭笑不得,“好,我待会儿去问问看。”
莘烛眨了眨眼,“嗯”了一声。
就在泉山准备迎接考察的资料时,冯教授和李教授已在泉山酒店暗中住了下来。
两人气势汹汹地来,却被泉山温暖舒适的气候吸引退了回程的机票。
享受着夜风,冯教授磨牙:“这里温度奇怪,我觉得我们应该多住几日研究一下。”
李教授赞同。
他们两个老人家背着手走出酒店,挑剔地左顾右盼,四处寻找泉山不合理的地方。
泉山老板还不清楚两个小老头已经打入内部,暗搓搓地准备挑刺。
冯教授吹胡子:“你瞧瞧,这地怎么可以胡来。”
他盯着地面嘀嘀咕咕,李教授无奈地在旁边扶了他一把。
李教授:“别总看地,注意脚下。”
冯教授轻咳:“我这是太刺激了,我第一次见泉山这么乱搞,什么品种的植物都种。”
李教授同样心有戚戚,问题是人家当花圃种的是真的好看。
且还都活着,这就很莫名其妙了。
老人家不知绕到了哪里,远远地便见到有人埋头刨土,一个脏辫厚唇,一个五官深邃如希腊神。
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田间舞着锄头,挥洒汗水。
“呀?”希腊那位惊讶地低呼一声,发现什么似的扔掉锄头蹲下来。
脏辫探头一瞧,也吃惊地凑了过去。
两人对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丰收的喜悦,他们种了多日萆荔总算长出来了。
小小的黑色幼苗还很脆弱。
“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冯教授好奇地想泉山还有这种地方。
脏辫拍了拍土:“先生,我们在种地。”
他们这块是属于私人区域,已经在周围围了一圈儿栅栏就怕有游客误入。
脏辫用不太流利的炎黄语道:“两位先生是怎么进入的呢?”
冯教授摸了摸鼻子:“呃……”
他心虚地漂移目光,眼神一转就看到了希腊人手中的萆荔,双眼登时就瞪得溜圆。
冯教授作为生物学家对植物的了解也不少,见到小苗后几乎看直了眼。
他猛地反应过来,完全顾不上教授的身份,三两下跑过去抢下来,小心翼翼地捧着瞧。
那眼神热切的仿佛他见到了世界珍宝。
“这是什么?黑色的韭菜?”冯教授呼吸都急促了,他从没见过这种陌生的植物。
脏辫愣了一下,笑意淡了几分:“先生,请将小草还给我们吧。”
冯教授不乐意:“不不不!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脏辫的脸色微微冷了下来。
李教授很尴尬,想缓解一下气氛,但他这位老朋友的脾性他也知道。
“叽叽叽!咕咕!”
两方僵持不下时,两只半人高的灰毛鸡崽一前一后地扑棱着跑过来:“叽叽叽!”
生物学家冯教授抬起头一瞧,瞬间又怀疑人生了。
这这这,这是鸡?!
作者有话要说: 闫幽玖:我脑袋长包,不是腰间盘突出……
闫幽玖:我是不是变丑了。
闫幽玖:我媳妇说不在意我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