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沙尘暴呼啸。这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上午还好端端的,下午便电闪雷鸣。
一阵阵遮天蔽日的尘沙掀起,淡灰色的天被深黄与乌黑交织的云笼罩。
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最炎热的时候,仙风市却奇异地下起大雨。
内陆气候的西北,几年都没下过这般汹涌的雨。一时间,没经验的行人被拍了个正着。
局长望了望雨,由衷地叹道:“我在西北呆了十多年,这应该是最大的暴雨了。”
特种兵道:“这么大的雨也没报道,现在的天气预报部门啊……”
他摇了摇头,时代越先进,气象预报越不准。
这就像老天爷故意和气象部门作对,气象局的老头子早就习惯被骂了吧。
雨下的太急太凶,本是准备离开的局长等人也不得不稍做休息。
一时间,别墅内分成了不同的会谈小组。
莘烛盘坐在地毯上含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目露凶光地戳着游戏,他的手指划出残影。
但即便他迅猛如飞,依旧被人虐菜,眨眼成了个盒子。
“莘小烛猪猪猪!我叫你别动!”
刑天差点暴跳如雷,这猪崽自己几斤几两就没点数吗?拎着平底锅逗呢。
莘烛幽幽地瞥他一眼:“闫有病不会让我死。”
莘烛继续道:“秦荣不会让我死。”
言下之意就是,‘刑天菜逼护不住我,不找找自己的毛病?’
刑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不是说过吗,你听我的行不行啊?莘菜鸟!”
莘烛挑眉扬下巴:“我是老板。”
刑天:“…………”
刑天原地爆炸,扔下手机就要掏出自己的战斧:“莘小烛!”
莘烛咧嘴,舌尖舔火:“呵。”
地面一颤一颤的。
旁观者雪女惊恐交加,躲得老远茶都不敢喝了。
貔貅宝宝拍了拍新人的肩膀:“雪女姐姐你别担心啦,习惯就好了呢。”
反正他们家老板在游戏与学业上就没有过出色的表现。
刑天带老板玩,玩着玩着就开始互怼了。
旁边金乌宝宝和朱雀宝宝正为了谁是最美的鸟儿而你啄我一口,我叨你一下。
没一会儿,金灿灿的小火苗和赤彤彤的小火球便出现在雏鸟身边。
隔壁头顶小太阳的小史莱姆拍着翅膀“噗叽”叫好。
雪女一言难尽:“…………”
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了,作为一只雪怪,她真的能在一群火焰怪中存活吗?
貔貅宝宝乐了:“雪女姐姐别怕,泉山还有一只冰系史莱姆。”
他活的也很艰难。
雪女点了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三组组员目光复杂地偷觑八组的日常,看他们不务正业都要怀疑人生了。
这群人,是认真的吗?
黄毛心有戚戚:“我每天坚持不懈,日夜不辍。”
可他依旧是只怕冷的猴儿,在面对这群怪物只有挨揍的份儿。
叩叩。
门被敲响了,很急促却很轻。
特种兵立即起身,藏在窗后往外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收起了枪坐下。
江教授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吃点东西吧,别太紧张。”
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
鼓着腮帮子,饕餮宝宝颠颠开门,惊讶地轻呼:“诶,这是怎么了?”
进来一人,他身上笼罩着淡绿色的结界,背上背着个男人。
莘烛瞥了一眼,眉头蹙起。
“大人,我们回来了。”青龙将人放在沙发上。
闫幽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嘴唇紧抿,脸色一道犹带血痕的伤口就很碍眼。
莘烛指尖点在男人的额间:“他怎么了。”
探查一番,并没察觉出任何异常,他疑惑不解地又检查一番。
牧师扔下茶具瞧了瞧,片刻后道:“只是睡着了。”
莘烛眨眨眼,又眨眨眼,迟疑地看牧师。
牧师点点头,肯定地道:“对。”
莘烛“嗯”了一声,不虞地瞥了闫有病一眼:“青龙受伤了吗?”
“我没事,”青龙心底熨帖地道:“大人不用担心……”
貔貅宝宝猜道:“是能力者吧。”
青龙微笑地颔首:“对,就是他们。不过被我们收拾了,还带回了几个战利品。”
他将情况简略说一遍,道,“闫先生很强。”
那瞬间爆发的力量叫他心悸。
这人谁啊。犼偷偷地伸长脖子,他不认识闫幽玖,也不觉得这么个人类能强大到哪里去。
反倒是那只会吐火的家伙叫他有些忌惮。
莘烛眸光一凛:“暗夜组织。”
饕餮宝宝哼唧了一声:“让我吞了他们吧?劫机时候也是这组织吧。”
两个能力者已经上交国家,没想到他们竟是真的不死心。
莘烛眯眼:“为何抓他?”
青龙迟疑片刻道:“可能因闫先生的数据不同,他的那位医生也失踪了。”
莘烛眨了眨眼,想起了叫波克的飞鸽国医生。
当初闫幽玖治疗智障就在那。
是被抓走,还是背叛?
摩挲下颌,莘烛掐指算了下,“那人有些危险,不过……”
可能已经出卖了闫有病。他咧嘴嗤了一声。
闫幽玖整整睡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刚睁开眼,额头便一阵剧痛袭来。
猝不及防的疼痛叫他倒抽一口凉气。
窗外暴雨倾盆,雨水如线如帘密密匝匝,噼里啪啦地砸上玻璃。
闫幽玖望着阴沉的雨天,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你醒了?”清脆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莘烛一脸探究地上下打量他:“哪里难受?”
闫幽玖定定看了他一眼,苍白的面上溢出一抹微红。
他抿唇微微一笑,笑容恬淡宁静,与山呼海啸的窗外完全是两个世界一般。
莘烛坐到床边,“你睡了两天,有没有不舒服?”
闫幽玖握住他的手,濯濯的瞳眸深不见底,“小烛,我很想你。”
莘烛眉头拧出一层褶皱,哼了一声:“我听青龙说了。”
闫幽玖一愣:“在生气?你心疼我吗?”
莘烛闷不吭声往他手里塞杯水。这家伙昏迷的时候是非常不顺眼。
闫幽玖的目光温柔缱绻,莞尔道:“谢谢小烛。”
莘烛“嗯”了一声。
闫幽玖单手撑着脑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莘烛皱眉:“你是撞到头了?”
“我很好,应该没有撞头。能见到小烛我就满足了呢。”闫幽玖轻笑道。
莘烛:“…………”
莘烛沉默了几秒:“那个组织……”
闫幽玖道:“交给我。”
垂下眼睑,掩住一闪而逝的杀戮,他彻底觉醒了幽冥之力,这几日已全部收拢。
即便是小烛在他刻意隐藏的情况下也不会察觉异样。
他撸了个毛,“小烛,看到我给你带的礼物了吗?喜欢吗?”
几个能力者直接上交国家换了笔不菲的奖金。
当日文部长压根坐不住了。
几件事情摞在一起,他没有功夫再耽搁下去,叫局长派人送他离开了。
“嗯,尚可。”莘烛想了想,点了个头。
闫幽玖:“喜欢就好。”
“大人,您醒了。”青龙来送水,见到闫幽玖惊喜地道。
不知是否他心底的阴霾消散,外边竟眨眼晴了。
莘烛疑惑地望向窗外:“嗯?”
青龙顺着视线看向暴雨戛然而止的天空,窘迫地轻咳一声:“实在抱歉,这是我的问题。”
他作为龙族,是拥有兴风布雨的能力的,不过能力不如木系流畅。
只有在他心情极端时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莘烛:“…………”
莘烛沉吟几秒,“已下了两日。”
青龙被说的无地自容:“我已经尽量克制了。”
莘烛搓搓下巴,双眸一亮:“泉山莲花带雨景,你觉得如何?”
青龙嘴角一抽:“…………”
吸口气,青龙毅然点头:“好,我回去与张总提。”
虽说儿戏了些,作为孝子他还是会同意。
‘父亲大人’醒过来了,青龙内心的阴霾总算消散,他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青龙的心情好转,西北长达两日半的瓢泼暴雨也悄无声息地停了。
这场暴雨来的莫名其妙,消失的也神神秘秘。
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开云雾。
西北的市民两日前还在破口大骂,但经过了两日暴雨的洗礼,蔫嗒嗒的西北市民不骂了。
他们望着无法通行的街道欲哭无泪,只剩下无尽的担心。
这场大雨给无数人浇了个透心凉,还没完没了。
前不久仙下山才下了一个月大雪,若这场暴雨也下个个把月,那妥妥的山洪。
要知道西北地区的植被并不丰厚,若真发洪水定是泥石流。
那将是一场浩劫。
好在,这场暴雨只下了两天多。
很多低洼的地区被雨水给浸泡了,损失不大。可市民们紧绷两日的心弦却松了下来。
空荡荡的街道终于出现人影,他们踩着泥泞的道路谈论着一切。
两个背着书包的年轻人嘴里还喝着冰奶茶。
“那场雪没了?仙下山不下雪啦?”
“嘿呀还下什么雪啊,这大雨都给浇没了。昨天我朋友经过那边你猜怎么着?”
“嗯,怎么了?”其中一个年轻人吸溜了一口。
“仙下山整个都秃了,要不是我朋友熟悉地形都以为自己走错了。”
“那上面别说一点雪了,就是一颗树都没有。”
“这,这么诡异的吗?”
两人边走边说,“唉,我们西北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可不是。先下雪再下雨的,这一个月都将过去十几年的奇特天气经历了。”
“还是怪气象局,这么大的暴雨都没发现!”
气象局,气象局也很委屈。
气象局哇地哭出来。
在西北留了多日,莘烛一众终于踏上了回程的飞机。
考虑众多原因,上层为他们包了个机,整座飞机除了他们八组并没其他人。
在飞机上,闫幽玖紧紧扣住莘烛的手。
莘烛挑眉瞥了他一眼。
闫幽玖长卷的睫毛微微颤抖,他垂低了眸:“我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心尖微微一颤,莘烛抿直嘴,侧头默默地看他。
闫幽玖嘴角噙着笑:“那时我在想,如果我能再见你一眼……”
“看来老天对我不薄,我不但见到了。”他凑过来,在莘烛的嘴上碰了下:“还亲了一下。”
莘烛以为他在剖析,听罢冷漠地扭过头,留下毛茸茸的后脑勺。
神经病啊。
闫幽玖低沉地笑出来,笑声自喉间溢出,极富磁性与韵律。
像是大提琴,但拉奏的不是什么音节。
闫总只靠浪。
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飞机,犼宝宝好奇地左顾右盼。
饕餮宝宝怜悯地道:“还说对你好呢。”
犼宝宝瞪他。
“瞪我也没用,我说的是事实!莘哥哥就可好了,带我们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饕餮宝宝如数家珍,得意洋洋地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还有奖励。”
犼宝宝气鼓鼓地瞪他,眼珠通红:“…………”
饕餮宝宝:“诶,吧唧吧唧,真甜啊。”
犼宝宝好气哦。
犼宝宝要爆炸了,一双黑眼珠直接变成兔儿眼,脑袋炸出两只长耳朵。
“看到没,莘哥哥送的!”饕餮宝宝炫耀。
“哇呀呀!气死本凶兽了!我要打死你!”犼宝宝跳过去。
饕餮宝宝张嘴:“你来啊,我缺主食呢。”
或是气场不和,或是饕餮宝宝终于有了优越感,时常乐颠颠地挑衅一下犼宝宝。
而犼宝宝也的确不负众望,十次有十次都会被气到炸毛。
貔貅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半斤八两。
一众回到泉山,闫幽玖因身体不适给自己放了个假,赖在莘烛身边。
张少东和其他员工闻讯赶来,上下打量几人。
呼出口气,张少东心底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琢磨着给金老供奉点什么好。
自从他得知炸|弹红线后,便决定时常拜锦鲤卜凶吉。
见几人全须全尾回来,他更觉金老厉害。
张少东道:“当时我都吓坏了……”
“炸|弹??”闫幽玖一惊,他家小智障差点被炸?这趟竟是如此惊险?!
他只知雪崩,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件事情。
温和缱绻的黑眸骤然掀起惊涛骇浪,一丝戾气一闪而逝。
闫幽玖后怕不已,有人竟要他家小智障的命。
金老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和小龟一起工作挺愉快的,环境也不错。”
貔貅甜甜一笑:“金爷爷,您可太厉害了呢。”
金老心尖一颤,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沉默几秒道:“没什么,就希望能控制一下游客的热情。”
也不知打哪里开始的恶习,不少游客总想投喂他。
他不想吃好吗?!面包屑,饼干渣……
貔貅宝宝眨着乌溜溜的眸:“嘿嘿,当然要解决,金爷爷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您。”
金老:“…………”他就知道。
貔貅宝宝笑嘻嘻地道:“您的鳞片真美呀?它一片片的圆润有光泽。”
金老:“…………”
金老木着脸,戒备地道:“所以呢?”
貔貅宝宝搓小手:“非常畅销呢,您梳鳞吗我帮您好不好?”
金老:“…………”
金老:“!!!”打扰了,告辞。
梳鳞什么鬼?!
“对了,隆山温泉的地道已经打好了,但是菌人受不了最后一段的温度。”
“朱老三试试吧,他和隆山那边是同源。”
张少东点头应了下来。
朱老三疑惑地翘起呆毛,一对儿通红的眼珠眨啊眨:“哔哔哔?”
“没事,就是吐火。”莘烛摸了摸小呆毛。
朱雀宝宝用力点头:宝宝厉害!
莘烛指了指银发美女:“雪女,隆山南坡开滑雪场,具体事宜你和她商量吧。”
甩锅精见到张少东,立马将人扔给他。
张少东:“…………”
张少东:“好的。”
莘烛瞥了眼犼宝宝:“这只兔儿可以,若无工作就揪毛吧。”
貔貅宝宝双手一拍,双眼亮晶晶:“对呀,我们正愁没有狐尾巴周边的兽毛来源呢!”
好不容易抢到一枚奶糖的犼宝宝呆若木鸡:“…………”
犼宝宝:“!!”
什么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 犼宝宝瑟瑟发抖:泉山这么可怕的吗?
貔貅:别怕!
犼宝宝:我能生孩子!
貔貅:……
貔貅:你是不是对生孩子有什么误解?
犼宝宝:僵尸,我能让僵尸听话。
犼宝宝:我不要揪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