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儿精是不可能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墨镜男沉默许久:“可以商量。”
黄毛惊恐:“组长?!”
晴天一声霹雳,猴儿精一双仿佛看到了负心汉的瞳孔里满是不敢置信。
貔貅笑嘻嘻地道:“周组长好大方,猴儿去收拾行李。”
墨镜男:“抱歉,我的意思是商量广告。”
黄毛盈满水光的眸登时溢出惊喜,活像是欣喜心上人还爱着自己、一厢情愿的少女。
“猴子又蠢又笨,是个糊涂蛋,还自作聪明,”墨镜男道:“但非卖品。”
黄毛脸上扭曲了几分,他这么差的吗?
可还是好高兴啊。
黄毛兴奋极了,“组长,我一定好好干,不给你丢人。”
“你还知道自己丢人。”墨镜男道。
黄毛:“…………”这谁家熊组长,不要了!
貔貅捂着嘴笑了,“我们也不夺人所爱,要是猴儿认识同伴可以介绍给我们。”
黄毛期期艾艾地应下:“唉,我也不认识什么同伴。”
这些年他成精后就跟着组长,并没遇见过年级相仿又成精了的同类。
家乡倒是有只猴爷,但已颐养天年不出山了。
貔貅不以为忤地点头。
“老板,我们可以考虑办个神奇的马戏团。”他抓了抓下巴。
这是他一时兴起的想法,并不成熟。
莘烛看他,无声示意。
“我是想泉山马戏团的动物都得有一技之长,演不演,怎么演,在哪演看它们心情。”
“就像是游客看孔雀开屏全凭运气。”貔貅搓着下巴。
都是好噱头。
没见驮金币的神龟这点做的就非常好吗。
莘烛沉吟片刻,“嗯”了一声。
事关推广细节,就不是貔貅管的事情了,他直接推给张少东。
甩锅的德行和莘烛简直如出一辙。
张少东:“…………”
牧师用了一个小时才控制被僵尸咬过的人的尸毒扩散。
整整八个人,情况轻重都有。
*
他们在西北的房产是个小别墅,上下三层,有阁楼和二十米见方的小花园。
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冰箱里有新鲜的瓜果蔬菜和鱼肉蛋奶。
充满了生活气息,完全看不出还从未有人住过。
莘烛随意打量片刻,选择二楼主卧。
两只崽一个一层主卧一个阁楼。牧师沉默地将行李箱拎进一楼客卧。
无人居住的别墅忽然住进五个人,登时充满了人气。
闫幽玖隆起袖子,“想吃什么水果?”
莘烛:“都可以。”
“我也是!”饕餮宝宝一点也不挑嘴,奶声奶气地嚷嚷:“都吃!都吃!”
闫幽玖乐了,“过来洗水果。”
饕餮宝宝“诶”了一声,捧着散发香味的果篮颠颠跟在后头。
瞄了眼闫幽玖,他快速地抓住一个往嘴里塞。
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熟练地像是做过了千遍万遍,偷吃都偷出经验来了。
但冰箱距离洗碗槽实在太近,他只偷了一个。
“水果是不是少了点,嗯?”闫幽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
饕餮宝宝心虚气短,眼神飘忽:“没,没有吧。”
闫幽玖好笑:“那就没有吧。”
饕餮宝宝明显松了口气,赶忙用力搓洗苹果,生怕慢了被盘问露馅。
说起来真奇怪,他一头凶兽竟有些敬畏与闫幽玖对视。
沉思的饕餮宝宝咔嚓吃掉了正在洗的水果。
貔貅宝宝眼珠一转,拿起旁边红彤彤的川天椒搁在他的手心里,好整以暇地欣赏。
饕餮还在想问题没注意,直接塞嘴里就给生嚼了。
表情忽然一僵,饕餮宝宝“哇”地一声扭曲了,开始上蹿下跳。
“嘶,什么东西!咳咳,好冲!”
貔貅宝宝捂嘴偷笑。
莘烛沉默几秒乐了,在貔貅脑袋上撸了一把。
“嘿嘿。”貔貅宝宝偷偷吐舌。
一晚上鸡飞狗跳又异常和谐,像是一家五口的温馨日常。
西北的夜晚看不见星星,天被一层层的薄云覆盖,形成独特的一片暗红色。
那是被风沙侵蚀后的黑夜,是与朗星白月完全不同的自然风光。
莘烛瞧着窗外,颇感惊奇,“红的天空。”
大概是他们的幸运,这晚上并没刮风,天只是闷闷的。
闫幽玖微笑:“出去看看?”
“嗯?”莘烛挑眉。
闫幽玖道:“仙风市之所以叫仙风市,还有个传说。”
在远古时期,这里的人类茹毛饮血,一名神仙乘云下凡落在仙下山,将农耕知识带来。
仙风市则是因神仙回归掀起了数年风暴,久而久之就叫做仙风市。
莘烛眨了眨眼,默默地看他。
闫幽玖笑道:“没有风暴的时候,这里的天是深红色的。”
莘烛茫然地蹙眉。所以这和传说有什么关系?
系统:“并没有。”
认真联想的莘烛:“…………”
闫幽玖撸了个毛:“我想说的是这位神仙离开后,恋人却被留在人间。”
“她伤心地化作了一片红色的幕布,遮盖了整片天空。”
莘烛点点头。
闫幽玖眸底噙着笑意:“这是网上的科普,我只想带你去看看深红夜空。”
一个独属于西北高原的神秘天象。
“嗯。”莘烛应诺。
传说不可考,莘烛不太在意,他就好奇红色的天。
闫幽玖开了辆越野出来,这种车非常适合在风沙漫天的地方开。
越野车性能高,且十分安全。哪怕两车猝不及防磕磕碰碰,越野车也是能打的。
就像现在。
也不知是否不宜出行。
两人刚出小区,侧面“嗡”地一声窜出辆迈巴赫,呱唧唧吱嘎……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和咣当的撞击后,越野车平稳地停下。
另一辆在小区门口旋转一周,直接冲进了绿化带,“咣”地撞上一颗树才停下。
豪车整个车头已经彻底变形,看不出它的高贵。
这幅画面叫莘烛眼熟。
他刚重生没多久,就因无脸鬼追尾了萧石海的弟弟、萧山的跑车。
闫幽玖快速停稳车连忙扭头看莘烛,神色紧张极了。
“你有没有哪里伤着?”
莘烛愣了一下,摇头道:“我没事。”
车是从左边撞过来,即便有事也是闫幽玖更危险、更严重。
闫幽玖亲自检查才能放心,他解开安全带,上上下下打量确认完好无损。
舒了口气,闫总露出了个放松的微笑:“还好。”
莘烛心尖微微一颤:“你呢?”
“我也没……”闫总倒抽了一口气,同时他的手臂被抓了过去。
露出了衬衫上那晕染开的一片鲜红。
“不是什么大问题。”闫幽玖愣了一下,摆了摆手握了握拳,表示自己好着呢。
瞳孔微缩,莘烛的嘴唇抿直,拧眉道:“你流血了。”
眉头隆出两个疙瘩,他指尖一点,火星子化作金色火鸟飞出去。
莘烛眯眼,撕开碍眼的衬衫,露出横亘半臂的伤口,汩汩的鲜血外涌,止也止不住。
闫幽玖担心小智障害怕,笑着往回缩:“我没事。”
莘烛喷出白烟,瞪了眼闫幽玖。
闫幽玖一怔,幽邃的眸渐渐温柔缱绻,他轻轻地笑了:“小烛,你对我真好。”
“我真高兴,小烛你是为我心疼吗?嘶……”
“闭嘴。”莘烛懒得理他,吐出红色的液体滴在他的手臂上。
闫幽玖心底熨帖,笑盈盈地看着。
乌瞳濯濯,莹莹灭灭。
神水不同凡响,滴下去后伤口以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过短暂几秒钟,只有被染红的衬衫能证明这里曾经被划了很长一道口。
闫幽玖来回晃了晃手臂,在小智障的唇上印上一吻:“谢谢。”
低沉的话语化作清风拂过莘烛的耳廓。
闫幽玖故作烦恼地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可我已经是你的丈夫了,那就亲一下……”
莘烛耳尖发热,下意识地抓了抓,推开看似温柔实则强势的闫总。
“不同意?那亲两下?”闫幽玖握住对方的手。
莘烛冷睨:“两个拳头。”
这人还有工夫说废话,是没事了。
闫幽玖笑了,亲亲他的脸颊:“只要是能叫你开心,我就接受。”
“离远点。”莘烛拧眉,掐着他的俊脸。
“当然可以。”闫幽玖笑眯眯地往旁边挪了一公分。
莘烛:“…………”
两人之间的粉红气氛并未维持多久。
车外传来一阵惊恐的声音:“爸爸,我是,我是甜甜啊!你醒醒!”
“快滚,我可能要变成怪物了,你走,爸爸不想伤害你,告诉你妈妈,我爱她……”
“不!爸爸!我们去医院!去找大师!现在去!”
莘烛眉头微挑,望向声源。
那是一对父女,应该是从迈巴赫下来的人,也就是肇事司机。
莘烛眯眼,仔细打量片刻,讶异一闪而逝。他记得与这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他们是品鉴会上的少女,还有她的爸爸。
这个少女的面相极好。
但此次见,她的面相已有所改变,眉目间染了一些晦气。
竟有着亲人即将离世,学业无成的预兆。
莘烛皱了皱眉,跳下车。
绕过了越野车,他才看向那个男人,他四肢僵硬,口生涎水。
浑浊的眼有对食物的贪婪,还有近乎悲怆的痛苦。
“爸爸,是我啊,呜呜……”
“滚滚滚!你离我远点!甜甜快走!我可能要控制不住了……”
男人老泪纵横,一张发青的脸狰狞无比。
莘烛观察片刻,下了评论:这是个中毒极深,已开始僵尸化的人。
过了今晚子时,他的生气便会彻底断绝成为行尸走肉。
听到脚步声,那女孩忙跑过来:“求求你救救我爸爸,他生病了,我想送他去医院……”
莘烛指尖轻点,处于崩溃边缘的少女愣了一下。
“冷静了么?”莘烛淡淡地道。
声音清脆悦耳,犹如清泉抹平了少女心灵上所有的裂痕。
她呆怔怔地望着莘烛,蓦然瞪大了眼:“先生,是先生!先生是您!哈!”
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
没想到在这遇见了那位手段高超的能人,她“噗通”跪在地上。
“咣咣咣”就是几个响头:“先生救救我爸爸。”
莘烛弯了弯眼,“起来。”
甜甜的父亲神情恍惚、目光呆滞,稀薄的智商叫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额头被点上一根指头,他才察觉到了恐惧与敬畏。
“可能很疼,忍着。”残留最后一缕理智的父亲隐约听见这句。
下一秒,他的脸彻底扭曲:“啊!啊啊啊!”
撕裂灵魂般的痛苦让他满地打滚,僵硬的身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活像是个废弃许久的生锈机器。
“爸爸!爸爸你怎么样?”少女惶恐,泪流满面。
一只小手扯着她拎到一边,饕餮宝宝哼唧了一声:“没见杀毒呢吗?”
少女愣了一下,低头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宝宝:“你……”
饕餮宝宝:“就站这别添乱。”
莘烛撸了个小红毛,勾唇道:“你闻到了吗?”
饕餮宝宝乐了:“嗯,可清晰了。”
莘烛挥手:“抓住它。”
“好哒!莘哥哥!”饕餮宝宝双眼一亮,迈着小短腿就跑。
下一秒他被一双白手托着嘎鸡窝抱起来。
饕餮宝宝:“你干嘛?”
甜甜抱住不放,眼底含泪地道:“晚上绝对不能出去,外边太危险了。”
他们是迫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在夜里外出。
第一次被女生抱着,饕餮宝宝憋了半天:“谁倒霉还不一定。”
莘烛眨眨眼,道:“放手让他去。”
甜甜还在犹豫,她怀里的宝宝已经如一道风,轻盈地刮了出去。
饕餮在夜里吧嗒吧嗒跑了几下,彻底消失了身影。
甜甜目瞪口呆:“啊!”
一辆白色小轿车咯吱停下,墨镜男和黄毛从车上跳下来。
墨镜男凝重地道:“莘先生,我接到通知就过来了,这边发生了什么?”
“我,我爸爸他……”甜甜一脸紧张。
莘烛幽幽地指着车:“我们的车被撞了,他们毒后驾驶。”
莘烛:“还划伤了我的人,他们是全责!”
甜甜表情空白:“…………”
甜甜:“??”
墨镜男吐出一口浊气,尽量维持淡定地道:“尸毒?”
莘烛点了个头:“对,即将尸化。”
甜甜惊恐地倒抽一口气,都快哭了:“先生,我爸爸会好的对不对?”
莘烛瞥她一眼:“嗯。”
墨镜男拧眉:“你们怎么会遇见僵尸,他拖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就医?”
墨镜男本就气势强横,还句句犀利,吓得小姑娘直发抖。
黄毛小小声嘀咕:“这么凶,注孤生。”
墨镜男:“…………”
安静地注视着一切,闫幽玖幽幽地叹了口气:今天又没能过二人世界,不过……
嘴角翘起个雀跃的弧度,他眼底的笑意渐深,也不是没有收获。
牵起小智障的手,闫幽玖无声地与之十指相扣。
莘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闫幽玖莞尔:“没事,多晚我都陪你。”
中年男人的脸色恢复一些,莘烛便招了招手:“小陆,你来吧。”
他的力量着实太过霸道,对普通人来说无异于灼烧骨血,剥皮拆骨般的痛苦。
莘烛赞赏地看看这位父亲,是个铁骨铮铮的。
除开开始的哀嚎,自发现女儿担心的抹泪后,便紧咬牙关不吭一声。
中年男人眼神恢复清明:“我的女儿,甜甜……”
“爸爸!爸爸你好了!”甜甜顾不上一切,抱住他痛哭流涕。
十分钟后两人的情绪稳定了。
中年男人勉强站起开口道谢,莘烛单手阻止。
莘烛:“我收费的。”
他弯了弯眉眼,“不过,我见这位父亲顺眼,给你们打八折。”
中年男人:“……好的,谢谢。”
饕餮宝宝颠颠回来,手里拎着只毛僵。
莘烛双眸一亮:“周组长,这只僵尸值多少广告费?”
墨镜男:“…………”
作者有话要说: 莘烛:钱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