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上午清萱就被大师兄和三师兄带着去熟悉医院情况,严卓海则是乖乖地先回科室给病人看病了。
“小师妹,咱们医院全称是首都医科大学附属首都中医医院,是首都最好的中医医院,其实也是唯一一所甲等中医医院。目前职工近700人,其中有教授、研究员、正副主任医师,国家级老中医也有十余人呢,咱们老师就是首位的那位。咱们老师不仅在这里担任院长的职务,也是首都医科大学的正职教授。”白钺热情地介绍道。
他虽然不经常过来,但是好歹是在这儿挂靠的,又是自家老师的地盘,对医院的情况是相当熟悉。
清萱大致了解到这所医院的占地面积,不过还是有一些疑问,“职工人员数量还是很可观的,不过这么大的占地,这个职工人数不会显得有些少吗?咱们医院门诊大概一天多少人次啊?”
“一天门诊的数量顶多也就一千来个。倒不会出现忙不过来的情况,因为有些科室根本没开,现在人不都是更信任西医嘛?平时来咱们这儿的年轻人可不多,嫌见效慢。”白钺说的是现实情况,当西医引入国内以来,国家吸取了封建社会因固步自封而灭亡的教训,十分注重与国外建交,也是支持西医的发展,人们自然会对新鲜事务产生兴趣,从而对觉得旧事物就会失去热情。
清萱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啊!首都都是如此,也难怪下面的县市都更崇尚西医呢!两者各有所长,都应该大力发展的。”
国内所说的西医知识体系全称是“现代西方国家的医学体”,起源于近代西方国家。但中医却是华国历经几千年逐步发展完善起来的,地位哪里就比不上一个才产生了几百年的东西?
新生事物能够流传,受到众人追捧,也是有一定可取之处的。两者可以互相学习,但绝不能只偏重一方,这样是固步自封。
“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惜啊,现在人们更追求所谓的效率。部分西药见效的确快,但是对人身体造成的隐患也是不小,当身体熟悉了这个剂量的药物,会对产生抗体,再有类似病症,西医能做的就是加大剂量,长此以往,这类药物就再也没有作用了。”石韬说话向来是摆事实讲道理,有理有据的。
白钺跟着补充道:“所以说,吃多了西药对身体能有什么好处?到最后都是余毒!特别是小孩子,哪能用那么猛的药,又伤胃!”
“可是中药大多数都是熬成汤药,虽说是良药苦口利于病,但是小孩子哪里肯喝那种苦兮兮的药汤?就算加了甘草,也起不到多大效果,况且,也不是所有的药都能加甘草进去的。西药呢,就是一个个小药丸,吃下去也就是一会儿的事,见效又快,大人为了避免孩子哭闹不肯喝药,就会选择更方便一些的西药。”说起这个苦药汤的事,清萱就觉得羞愧,她小时候身子弱,不知道喝了多少副汤药,但是太苦了,就哭闹着不肯喝,必须哄着,基本上是吃几个蜜饯,才肯喝一口药,让父母操碎了心。
后来,太医们把熬好的汤药再加火熬成药膏同枣泥一起搓成成黄豆大小的药丸,这样才觉得好多了。
以己度人,想必会有很多父母为了少操点心,就选择西药,毕竟孩子可以早点好,又不用哄着孩子一点点地把一大碗苦药汁喝完,何乐而不为呢?但是小孩子脾胃弱,少吃西药才是最好的。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中药必须是经过相应时间的熬制才有功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药苦,那就多喝点糖水,或者吃点糖果去去苦味儿不就好了!除非是小孩子,成人的话,还能怕这点苦味不成?”白钺认为,吃苦,是人必要的修行之一。
其实,中药太苦,也是不受人欢迎的原因之一。
“三师兄,就算是成人,也不愿意喝苦药汁啊!”清萱想象一下,如果她现在要是还像小时候一样,天天都要喝药,那真的是舌头都要麻木了,哪还有心思吃饭啊!
石韬说,“那也的确是!而且部分人家,也不一定具备经常熬药的条件。”
“炼蜜丸不就好了?”白钺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样不是一举多得吗?”
蜜丸指的是将所需要用的药物研磨成粉,药粉与炼制过后的蜂蜜按比例,均匀柔和,做成丸药。比例是按季节决定的,夏季用蜜量少,冬季用蜜量多。
“老三,这样做药性并不如熬制成汤药的功效,有条件的话,当然是要熬成药汤,效果才是最好的。”石韬认真地说道。
做成蜜丸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作法,只不过以前这种方法是富贵人家用得多,小孩子娇贵才想出来的办法。那些贫苦人家,能买得起一副汤药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挑剔药苦不苦的,小孩子要闹,大人就直接灌下去了。
“要求还挺多的。就跟西药似的,西药不也苦嘛!吃下去就完了,中药做成药丸还不苦呢!”白钺撇了撇嘴。
清萱客观地陈述着事实,“西药见效快啊!”
“那种虎狼之药有什么好的?中药又不是没有见效快的方子,但是虎狼之药多伤身子啊!吃完刚开始是活蹦乱跳了,以后呢?隐患不都在以后。中医讲究的是,徐徐图之,为的是将来考虑,而不是只顾眼前。”白钺积极地为中药正名。
“各有所长嘛!”清萱说。
三人经过激烈讨论,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中医绝对是要大力推广的,但是这个中药的药汤可以做一下改善。
石韬和白钺带着清萱去各个开放的科室都去看了一下,为她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最后一站则是严卓海的科室——儿科。
“卓海是说他上午有四个患者,是吧?”石韬再次确认。
“二师兄是这样说的,这个时间,差不多也该忙完了,咱们去二师兄哪里?”白钺每次喊二师兄的时候,总有种自己是沙师弟的感觉,天天喊“大师兄”、“二师兄”的。但是呢,两个师兄,和猴哥八戒的形象相聚甚远,也就减轻了这种感觉。
不过,这话可不能被师兄和老师知道,要不然老师一定会无情地嘲讽他“你那意思,我是三藏吗?你老师跟三藏一样耳根子软,还经常不跟你大师兄讲道理吗?你是任劳任怨的沙师弟吗?”
好嘛,这种想法是要存在心底的。虽然,他忘记了一个事实,他老师,不一定看过这本书,因为老师一直是个不屑于看闲书的形象。咳咳,这个就是白钺的错觉了,毕竟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呢?
“那正好,咱们一起过去,给他个惊喜。”石韬如是说道。
惊喜?白钺嘴角微抽,就大师兄您这微笑弧度都不带变一下的,能有什么惊喜,搞得你们像是多久没见面了一样!带着小师妹过去就过去嘛,还要说什么惊喜,搞这么有仪式感干嘛?
一行人施施然地来到严卓海的办公室,还没进去就听见小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
原来,里面还有病人,他们就停下了脚步,站在走廊等。
办公室里,一个小孩子在听到严卓海说完病症后,尽管没听懂,但是有感觉自己又要被迫吃一大堆药,当即扁着嘴巴。
“妈妈!我不要!我不要喝药!”哭的声音越来越高,活像被掐住了嗓子一样。
带他来的是一个气质优雅的女性,在听见儿子魔音绕耳般的哭声,当即瞪了小孩子一眼,“哭什么哭?你现在吃药了吗?还没吃药呢,就开始闹,不吃药病能好吗?就不能乖一点吗?”
这孩子,从小到大,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经常有个头疼发热的,以前是带他看得西医,刚开始是挺见效的,后来呢,药丸子是吃的越来越多,病好得越来越慢,饭也吃得不香。本来胖乎乎的小孩硬生生瘦得能直接看见骨头。最后,家里长辈说去看看中医,慢慢调理。她才带儿子过来首都最优秀的中医院。
被妈妈严厉的眼神一瞪,小孩子那高昂的哭泣声变成低低的抽噎声,还有极小声的嘟囔,听的不是太清楚。
女声训斥完,就听见她有些抱歉地说道:“严大夫,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就是怕吃药,您看着给他开药就好了!回去熬完我就给他灌下去,天天就知道闹!”
“孩子发热引起的肺部感染,感染的情况并不严重。按药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趁热喝下。一天一幅,吃上三天也就好了。小孩子都怕苦,这方子里加了不少甘草,能去些苦味。喝的时候,喝点蜂蜜水,蜂蜜不要用市面上买到的普通蜂蜜,用蜂巢化水,或者直接吃金桔果脯也不错。”严卓海刷刷地写完药方交给这位年轻的妈妈,并且给她提了一个有用的建议,“这孩子体质弱,很容易风邪入体,发烧风寒经常出现,就是这个原因。但是也不要拘着他,把身子养强健,才是根本。”
严卓海在看病的时候,表情还是温和的,最起码不会板着脸,不过这也没什么区别,对小孩来讲,医生都是可怕的存在。
病拖了那么久都没好,别的医生的建议是直接输液,肯定好得快,但是她怕又像是吃那些退烧药一样,次数多了就没效果。而且这孩子怕痛得很,平时打个针,恨不得哭个二佛升天,输液需要的时间更长,那更是个麻烦事。“好的好的,我都记下了,谢谢严大夫。”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这孩子身子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让他出去玩,疯跑一身汗,当天晚上指定着凉,只好拘着他。这样,又应该怎么养?”这个问题她也知道,就是没办法啊,才不敢放孩子出去瞎玩。
“可以做一些温和的动作,不要剧烈的跑步。”严卓海认真地提建议道:“比如八段锦、五禽戏都是不错的选择,这些动作并不激烈,但是孩子还小,必须要有大人监督才可以。”
“我明白了。”她收起药方,同严卓海道谢后,带着小孩走出来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