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气很是阴沉,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让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破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咖啡厅内。
“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舒南乔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裙子,初春还有些凉,就在外面套了一件小西服,妆容精致,此刻优雅地喝着咖啡,吊打同样身着红裙,却寡淡无味的程珊珊十条街。
程珊珊脸白了。
本来今天她是准备艳压舒南乔,然后顺势看看她露出挫败的表情的。
结果没想到却死在了第一步。
她故作镇定地说:“舒小姐是不是一直以为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
“说重点,我不想听你讲故事。”舒南乔说。
“我们在国外就听过舒小姐你的尊姓大名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小时候拒绝过郁北弦。”
舒南乔喝咖啡的动作顿了一瞬,片刻,挑眉道:“继续说。”
她这是什么高高在上姿态啊喂!
程珊珊咬碎了一口银牙:“不过舒小姐你拒绝过的人那么多,可能也不记得其中一个平平凡凡的小胖子了。”
小胖子?
舒南乔想到郁北弦之前说自己胖,没想到是真的?
“脸大如盆、肤色极差,就凭你,喜欢我,也配?”程珊珊说:“这是舒小姐你的原话吧?”
舒南乔心里掀起了波涛骇浪,她在别人的照片上看过郁北弦小时候的样子,最多微胖,她当时拒绝他……这么狠的吗?
不对,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应该是他喜欢的人居然是她吗?
但她表面上却云淡风轻,甚至还不慌不忙地又抿了一口咖啡:“拒绝过的人太多,不记得了。”
程珊珊:“……”
她装作听不到:“所以后来在同学聚会上我们就起哄问他还喜不喜欢舒南乔了,舒小姐猜他怎么说的?”
“不记得了?”
这是她能想到最绝情的话语了。
没想到程珊珊却笑了,是那种将嘲讽和恶意全挂在脸上的笑意,她红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字眼却如刀刃般直戳心头:
“舒南乔激不起我的任何兴趣。”
舒南乔脸上的血色消失尽殆,偏偏程珊珊还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所以你还觉得你们两个在国内的初见真的是意外吗?这一切都是他的处心积虑,他明知道你有多爱面子,于是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你面子,就是为了报复你。”
“他和你在一起,也是为了报复你。”
“承认吧,舒南乔,他自始至终就没承认喜欢过你。”
闷了一天的大雨终于倾盆而至,行人慌乱的跑步声和“哗啦哗啦”的雨声交织在一起,人们匆匆拿起身上可用的东西放在头顶遮雨,一时间,整个街道都忙碌了起来。
唯有舒南乔,失魂落魄地独自在马路上逆行,和周围嘈杂繁闹格格不入。
豆大的雨珠稀里啪啦打在她身上,她今天为了“迎战”情敌本来就穿得很少,根本就抵挡不了任何寒冷。
王叔见她自咖啡厅出来是这幅沮丧黯然的样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独自走了。
他连忙开车跟上,降下车窗说:“小姐,雨越下越大了,你快上车吧。”
舒南乔仍旧低着头自顾自地走着。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好不好?您别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我车上还有把伞,要不然您先打着。”他从座位下面拿出一把伞,从车窗递给她。
“别管我。”舒南乔不冷不热地说。
王叔因为关注着她,竟没有注意到马路中间有个路人,差点撞到人家。
“你怎么开车的!不会看路吗!”那人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叔连连道歉,等他处理好时舒南乔又走出一段路程了,他担忧地跟着。
舒南乔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似乎只有不停下来心才会不那么痛。
怪不得,怪不得郁北弦对她那么熟悉,还那么轻易答应做她男朋友。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处心积虑为了报复她,亏她之前还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猎人,到头来自己却像小丑一样被人玩弄鼓掌之间,还傻乎乎地交上一颗真心。
郁北弦怕不是要笑死了吧,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好骗的女人。
她自嘲地笑了几声,只觉得前些日子仅仅为了他生日就忙前忙后,精心给他挑选生日礼物,还亲手做陶瓷,找朋友亲力亲为给他布置生日宴会,甚至为他学做蛋糕的自己,简直可笑极了。
“哈…哈哈哈……”
她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女人身上的裙子都湿透了,乌黑的长发也紧紧黏在身上,像是一只落鸡汤般,周身缠绕着巨大的悲伤,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嘀——”一辆汽车直冲舒南乔而来,而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拉了她一把,紧接着好听的男声传来:
“你不要命了吗!”
舒南乔懵懂地抬头,透过密集的雨水看到沈斯年:“啊,是斯年哥啊,好久不见。”
她扯了扯嘴角,不似笑容,反倒像哭。
“你哭了?”沈斯年眉心折痕变深,毫不犹豫让出一大半雨伞挡在她头顶,伸手似乎想要替她拂掉泪水。
舒南乔下意识倒退一步。
沈斯年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他垂下眼帘自然而然地收了回来。
“我哭了吗?大概吧。”舒南乔不在意地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又垂头丧气地向前走去。
她一个女孩子,这种时候淋着雨独自在外,沈斯年自然不会放心,打着伞跟了上去。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和她并肩齐行,默默将雨伞挪到了她那边替她挡雨。
任由自己的大半边身子被雨水打湿。
等她累了,终于想到回家了,他就又静静地将她护送回家,完成没有出生询问过她一个冒昧的问题。
王叔见舒南乔终于舍得回家了,松了口气。
“谢谢你啊,你是小姐的朋友吧?”
“是,乔乔她今天淋了这么多雨,一会儿记得一定要提醒她擦干身子,再给她准备一碗姜汤,特殊时期,千万不能感冒了。”沈斯年走到车窗前,弯腰对王叔嘱咐道。
“好好。”王叔连连点头,说:“雨下的这么大,你就这么把我小姐送回家了,也没个车什么的,要不然你上车我把你送回家吧。”
沈斯年想了想,笑着说:“也好,那麻烦你了。”
他上车时,似乎还担心自己身上的水会弄脏后座,想找到东西垫着。
王叔看出了他的想法,心里对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又多了几分好感,说:“直接上车就行,刚好明天我也该洗车了。”
他上了车,他拿出毛巾递给了他:“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干净的,你先擦擦吧,你家住哪啊?”
沈斯年报了沈宅的地址,擦了擦湿透了的半边衣服,然后擦着头发。
状似不经意地问:“乔乔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反常。”
“唉,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见了个女人,明明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结果一出来就……”王叔无奈地叹了口气。
“见了个女人吗?”沈斯年低声重复了一遍,眸底划过一丝诡谲,只是被眼镜挡着,无人发现。
而舒南乔这边,陈嫂担忧地替她擦了身子,又喂了她姜汤。
她像个木偶人似的任她摆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姐,您没事吧?”陈嫂问。
“我没事。”舒南乔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无力:“陈嫂,我有点累了,你先出去吧。”
她这哪像没事的样子啊,陈嫂还是有些担心:“可是……”
“请您出去!”舒南乔冷着脸又重复了一遍。
没办法,陈嫂只能先出去了。
房间终于寂静了下来,舒南乔呆呆地坐在床上,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她似乎感到了寒意,屈腿将脑袋埋到了膝盖里,双手紧紧地抱紧自己。
明明暖气已经开到了最大,但她却还是觉得遍体通寒。
她应该相信郁北弦的。毕竟她一开始接近他也是别有用心,他们两个这算是扯平了。
她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他别在生日宴会上为了沈氏利用自己,向自己求婚。
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
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的反常就这么一天,之后一直到郁北弦生日那天,她都表现得若无其事,甚至还做了蛋糕,将亲手烧的陶瓷和精心挑选的礼物放到生日宴会上。
然后去了郁北弦公司,说有事需要他出面解决一下,连坑带骗的把他带到了生日宴会上。
一进门就是彩带。
“surprise!”
舒南乔的朋友们从门后跳出来,笑着说:“欢迎今天的寿星,郁北弦!”
郁北弦淡定地将头上的彩带拿了下来,将目光挪向身后的舒南乔,似乎在等她一个解释。
“生日快乐!小北哥哥。”舒南乔笑着把他推进去,然后找出自己的礼物:“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拆开来看看啊。”
郁北弦从她手中接过大小不一的盒子,却没有着急打开。
其他人目光聚集在礼物上,好奇舒南乔会送给他什么,催促道:“快点打开呀,郁总。”
“对啊,快点打开吧,难道我们看看乔乔送你的生日礼物你也要吃醋吗?”
“不是吧,有那么夸张吗。”
郁北弦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舒南乔脸上。
她眼里也满是期待,他不禁轻笑一声。
“好。”
然后慢条斯理的拆开礼物,第一个是手表。
“很好看。”他对舒南乔说:“你给我戴上?”
舒南乔点点头,接过来戴到了他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