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郁北弦便被人缠得脱不开身,舒南乔表示理解,很自觉地往角落里走去。
她随手拿了杯香橙抿了一两口,然后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会场。
哪怕这样,她出众的容貌也分外显眼,但却没一个人敢轻易上前搭话,她是个有主的,还是那位狠戾大佬的人,上去不是找死吗。
而沈斯年这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推了推自己的金丝框眼睛,说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李子涵连忙点点头。
他转身走到安静处,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笑容不变,眸中却逐渐掺杂了些翻涌。
挂断电话后,他重新走回来,李小姐问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是有一些,李小姐你的生日宴会上混进了一个不明人物,她身上可能带有新型传染病毒,所以请尽快查出来是谁,避免过多接触传染。”
“啊?那她要是传染了我们怎么办。”李子涵神色一慌,“我们在场这么多人,怎么查出来是谁啊。”
“别着急,也不要引起人群恐慌,我们的医护人员马上就会到,请让他们进来。”沈斯年说。
“好。”李子柒准备打电话。
而沈斯年抬步要走,她突然喊住他:“等等,你要走了吗?”
沈斯年看向她。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那个……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或者我们交换一下电话?”
“李小姐,我想你可能有所误会,这场宴会是我代替我母亲前来的,她再三要求我来,我不想让她失望。”沈斯年很绅士地等她说完才说,“如果让你有什么误会的话,很抱歉。”
“这样啊……”李子柒眉眼一点点染上失落。
说实话,沈斯年是她这场宴会里最相中的一个如意郎君,他谈吐得体、举止彬彬有礼,温柔又不失风趣,相貌又是那般俊美,相比郁北弦也不落下风。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联姻的话,那还不如选他。
只可惜……
她咬了咬下唇,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医护人员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几乎是她刚跟门卫说完后,他们就立马到达了现场,身上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就连脸上以严丝密缝没露出一点皮肤。
沈斯年和他们交接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主持台上,对着话筒说道:“各位请先静一静,有一位疑似携带新型冠状病毒的病人逃离医院,混在了宴会之中,请大家不要惊慌,站在原地配合我们合作。”
见他们这般严肃正式,不免有人心里浮现慌张,人群立马炸开了窝:
“什么新型冠状病毒?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会传染吧?”
“她是怎么混进我们中间来的?长什么样啊?”
“请相信我们。”沈斯年沉着冷静,同时给医护人员一个眼神。
他们点点头,立刻分散开来搜寻。
舒南乔也听见了他们的话语,立刻缩在自己的小角落里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一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人突然从人群中蹿了出来,看样子竟是要直直扑向舒南乔。
舒南乔瞳孔猛地放大。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拉,终于躲开了那个不速之客。
医护人员也发现她是私自逃离的病人,赶忙跑来制服了她。
“发什么呆!”郁北弦声音严厉。
“啊?”舒南乔还没回过神,茫然地眨了眨眼。
郁北弦强压下心中的火气,沉着声说:“刚刚那种时候,你还在发什么呆!不知道躲吗?”
要不是他及时赶过去,那个人还不知道要对她做什么……一想到这里,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后怕。
说起来这个,舒南乔连忙看袭击自己的人,她已经被工作人员强压着带走,却还在不停挣扎,嘴里嚷嚷着“放开我,我没病”。
口罩掉了下来,舒南乔看到了半张脸。
是陈希。
“又发什么呆?”郁北弦的声音将她拉回来,“你有没有听进去我刚刚说的话?”
他面上覆着薄薄的冰霜,语气也很差,舒南乔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火气。
“听进去了,我那不是被吓到了吗,那谁能知道她会突然扑过来啊,是我想的吗?”她说:“你凶什么凶,宴会我不想参加了,你自己在这里吧。”
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郁北弦连忙追上去:“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舒南乔不理他,自顾自地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到了门口却被医护人员拦住:“不好意思,小姐,你需要量一下.体温。”
“为什么?”舒南乔不解地问。
“因为新型冠状病毒是可以通过空气传染的。”背后传来沈斯年的声音,他不知什么时候也穿上了整套防护服,又用话筒说了一下,宾客们神色皆变得慌张。
到了他们这种地步的人,往往更加惜命,先不说这种病毒到底有没有解药,只要是病他们都不愿意染上。
所以全都乖乖接受量体温。
舒南乔心中却冒出一股凉意,如果说陈希真的被传染了新型冠状病毒,那她为什么要伪装跑到宴会,又要扑向她。
是为了传染给她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只是因为两个人决裂,人心真的能这么恶毒吗。
郁北弦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他刚刚只顾着关心舒南乔了,所以并没有看见那个人是谁。
他上前一步握住舒南乔的手,无声地给她传递力量。
舒南乔深吸一口气,问沈斯年:“你们确诊了吗?刚刚那个人真的被传染了病毒?”
“还没有确诊,只是疑似,病毒有14天的潜伏期,所以我们需要观察她。但没想到她知道自己被传染后就不管不顾地跑出了医院。”沈斯年若有所思,“我记得她好像还是你朋友。”
“不是。”舒南乔毫不犹豫地说。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沈斯年说:“病毒传染的范围越来越广了,就连我们的医护人员也有被感染的,你最近还是尽量不要出门了。”
“好,我知道了。”舒南乔点点头,跟郁北弦一起量过体温后走了。
擦肩而过时,郁北弦意味不明地看了沈斯年一眼。
舒南乔很沉默,郁北弦知道她是为什么事伤心,又握紧了她的手。
“我一直都在。”
“嗯。”舒南乔还是神色恹恹。
直到郁北弦将她送回家,她依旧闷闷不乐,准备下车时,他又突然喊住了她。
“怎么了?”舒南乔不解地看向他。
郁北弦定定地看着她,薄唇微启,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又都咽了回去。
“没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圆润的耳垂:“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雪,多穿点衣服,嗯?”
“好。”舒南乔乖乖点点头。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礼服,看上去弱不禁风,小脸也白的要命。
郁北弦有些心疼,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在她鼻尖萦绕,她皱了皱鼻子:“你今天怎么了?”
郁北弦却并未回答,很快便松开了她,神色自若地说道:“外面挺冷的,快回去吧,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在。”
“那我走了。”
舒南乔下了车,郁北弦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路灯逐渐暗了下来,他屈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敲打,黑暗中,他眸色变得讳莫如深。
而这边,沈斯年回到沈宅,沈城今天有酒场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宋阿姨一个人。
他在门口换了拖鞋,在楼梯口见到了自己母亲。
“妈。”他说。
“回来了?今天和李小姐聊得怎么样?我见过她,她是一个好姑娘,和你很合适,有机会你们可以再多见见面。”宋阿姨和蔼地说。
“她是个好姑娘,但我目前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沈斯年语调斯理。
“你都多大了,还不准备谈恋爱,你知不知道郁北弦前段时间带了个女孩子回家?你爸也对他很满意,你再这样无所作为,公司就真的要姓郁了!”
沈斯年摘下眼镜,捏了捏酸涩的鼻梁骨。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宋阿姨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又软下了语气:“我知道你无心集团,但你怎么也要有一席之地啊,得在集团里说得上话吧,不然等沈城死了,我们母子……”
“妈!”沈斯年陡然出声,打断她的话,“我很喜欢医生这份工作,既然你都知道,就请以后也不要再提了,这次宴会我是看在您的面上才去的,下次请不要再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嗯?”
没了眼镜的遮挡,他整个人的气息浑然一变,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却不及眼底,眸中的凉薄令人心中一颤。
宋阿姨身体一僵。外人都说沈斯年温柔体贴、风光霁月,对自己的母亲也是极为尊重,但只有她知道,她其实,是害怕自己这个儿子的。
因为她根本看不透他,哪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她也根本不懂他在想什么。
沈斯年重新戴上了眼镜,转眼他又变得温文尔雅,仿佛并没有发现自己母亲的反常般,他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早了,您早点睡,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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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南乔是被电话吵醒的,她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凭感觉在桌子上摸索手机。
终于找到后接通:“喂?”
“是舒秘书吧,我是通知你一下,公司从今天开始放假了,具体上班时间另行通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忘记放存稿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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