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有怀变得手足无措。
舒南乔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人这么污辱,舒南乔胸口不停地起伏,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她朝着郁北弦离去的方向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喊,连自己头发上的珍珠发夹掉下来都没有发觉。
“噗,你看她好像一个疯婆子啊。”有女生指着她嘲笑道。
舒南乔唰地瞪向她,眸中的火花烫得仿佛能灼伤人,女生的好友连忙推了推她:“别说了,我们快走吧。”
狼狈,无与伦比的狼狈。众星捧月了二十余载,舒南乔永远也忘记不了这载满她耻辱的一天。
“乔乔。”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女声,那人迈着沉稳地步伐在舒南乔面前顿住脚步,在看到她眼眶一片红润时,脸色一沉,“发生了什么?”
一见到她,舒南乔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哇”地一声扑进她怀里。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于洛沂倒退了几步,她稳住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凌厉的目光射向云有怀:“解释。”
云有怀没来得及开口,怀里的舒南乔就颤抖着身子喊:“让他滚!让他们都滚!”
“好。”于洛沂连忙拍着她的背,看云有怀的视线立马变得不善:“没听见我家乔乔说吗?请云先生立刻离开。”
说罢又带着警告性扫视周围那些好事者:“难道各位的妈妈没有教过各位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她长得很漂亮,但脸上却常年没个笑容,特别是她气势外放时,就更显得孤冷高傲、寒气逼人。
有人“切”了一声,但还是不敢轻易招惹她,悻悻离开。云有怀心知自己今天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捡起雏菊离开了。
“乖,没事了。”这时于洛沂终于能好好安慰舒南乔了。
轻声细语地安抚让舒南乔所有的委屈瞬间喷涌而出,她哭得几乎要上气不接下气。
“一一,有人……有人欺负我,他欺负我……”
“谁?”于洛沂眉眼间尽是冰冷。
“郁北弦!”
于洛沂立马说:“好,我帮你欺负回来。”
话音刚落,舒南乔就霍地从她怀里出来:“不行!”
“原因?”于洛沂看着她。
“我要亲自向他讨回来,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舒南乔的后果,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一辈子!”舒南乔胸口不停地起伏,显然,这件事对她影响极大。
于洛沂自认识她以来就没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哭得两眼昏花,假睫毛都开了一半。
“好。”她抬手替她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水,“别哭了,眼妆都花了就不好看了。”
“什么?!”舒南乔瞪直了眼,慌忙从包包里拿出化妆镜照了照自己,在看到自己依旧妆容精致时才松了口气:“胡说什么啊,就是假睫毛开了而已,哪里花了,明明很好看。”
她今天没带假睫毛胶水,干脆直接把两个假睫毛都给撕了下来。
于洛沂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她掉落的珍珠发夹,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后替她别到头发上:“嗯,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瞎说什么大实话。”舒南乔眉开眼笑,轻轻捶了她一拳。
余光注意到她肩膀那明晃晃一滩的水渍,难得红了下脸,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刚刚谢了啊,明天给你买两套新的,这套干脆直接扔了吧。”
“这是我前两天才买的新衣服,洗洗还能穿。”于洛沂说。
“两天前买的衣服还能穿?”舒南乔不可思议地瞪着衣服,“衣服不都是一次性消费品吗?洗了的衣服怎么还能穿?”
她从来就没穿过洗了一次的衣服,在她看来,那完全已经是垃圾了啊。
“……”于洛沂说:“闭嘴。”
舒南乔没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外套:“难道是这件衣服的布料特殊?南海鲛绡?金丝蜘蛛?那也不应该呀,布料没这么厚啊……”
于洛沂一把打开她的手:“……那是传说中的东西。”
“也是,有这种我早就买回家穿着了。”舒南乔笑嘻嘻地说,“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昨天为什么放我鸽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昨天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于洛沂说。
“道歉也这么没诚意,连个礼物都没有。”舒南乔撇了撇嘴,“就罚你现在跟本小姐一起买赔罪礼物去,我亲自挑选。”
于洛沂点头,跟她并肩齐行。
她总觉得郁北弦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于是回家后找人调查了他,看到手机上他的信息时,她脸色沉了沉。
果然……
她立马给舒南乔打了个电话。
这边舒南乔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接了电话:“喂?”
“乔乔,你听我的,不要自己去招惹郁北弦,我来帮你出气。”
“不要。”舒南乔包住自己的头发。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啊。”舒南乔看着桌上的资料,男人的面庞让她感到分外刺眼,她指尖从个人简历那一框小字缓缓划过,然后不紧不慢地将它们念了出来:“沈氏集团外姓总裁,之前去国外试着接手公司,结果手段强硬、雷厉风行,短短几年便让集团的地位翻了一番,京大优秀毕业生、钢琴家、国家一级运动员……这张纸都因为他辉煌了起来。”
“所以你更动心了,对吧。”于洛沂很冷静,“那你考虑过后果吗?”
“不就是比我家厉害了那么一点点吗,舒南乔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两个字。他害我丢了那么大的脸,不付出点血的代价怎么可能?”舒南乔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我困了,晚安。”说完也不等那边回答就挂了电话。
但接下来一周她都没有再碰到郁北弦,反倒是期末考试的消息先一步传到她耳朵里。
好在今天终于有郁北弦的课了,舒南乔有特意调查他的喜好,但那简直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健身还醒目一些。
他没有恋爱经历,所以她只能自行想象他喜欢的类型。
高冷总裁……按照小言套路来说,一般都喜欢娇柔菟丝草那一挂的吧?
当划着心机淡妆,别有用心穿了一袭小白裙,套着米白色呢子大褂,楚楚“冻”人的舒南乔走进教室,却看到讲台上站着的人是老教授。
她刚扬起的微笑一下子垮了。
郁北弦呢!
好不容易熬完一节课,刚准备找人问清楚缘由,就听见旁人说“既然老教授身体恢复,那郁北弦肯定就不会再来学校了”。
舒南乔:“……?”
他不来学校那她勾引谁给看?
果然是天生克她。舒南乔磨了磨牙,看来只能另想他法了。
机会远远比她想得来得轻易。
“我回来了。”舒南乔打开家门后习惯性地说了句,然后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她本来就没奢望会有什么回应,但……
“乔乔回来了?今天的课上完了?”凭空出现的女声让她一愣,舒南乔神情逐渐变得激动,她连忙看向出声处。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爸爸妈妈!”
她跑过去就一把抱住舒母,眼里满是依恋:“我好想你们啊。”
“我也很想你。”舒母揉了揉她的头发。
面对自己女儿,她也难得卸下平日里的强势,面色微微柔和了些。
“只抱妈妈不抱爸爸,乔乔你这可别怪我说你偏心。”一旁的舒父看着母女情深的两人说。
“哪有,明明是没来得及吗。”舒南乔娇嗔道,从舒母怀抱里出来抱了抱他,“你们这次回来准备住几天啊?”
谈起这个话题,空气突然变得沉默。
又是很快就走,舒南乔早就猜到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期待。
她坐直了身子,故作不在意地说:“我就随口问一下,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知道你们忙,我自己一个人还乐得清闲。”
舒母舒父彼此对视一眼,还是舒母站起来坐到她身边,拍着背安抚道:“下次,下次一定多陪陪你。你一会儿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有个饭局要带上.你。”
“我不……”想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郁北弦的身份,拒绝的话在她嘴边绕了个圈,最后又咽回腹中,“我们跟沈氏集团有没有合作来往啊?”
“问得好。”舒父突然接过话:“今天就是和他们谈合作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在报纸上看到过,觉得他们挺有实力,等我接手集团后可以考虑一下合作。不过爸爸妈妈比我有先见之明。”舒南乔随口胡诌道,“那我先上楼准备一下!”
然后“噔噔噔”跑了,留下舒父舒母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晚上,盛豪酒店包间内。
舒父带着舒母和舒南乔推门而入,沈家父子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我们来迟了。”他歉意地说。
“没事,郁总能来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沈城笑吟吟客套道,“快坐吧。”
一进门舒南乔就锁定了他身旁的郁北弦,虽然他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周身的气场却不容忽略。
她主动选择坐到了他对面,和他四目相对。
三人落座后,沈城余光扫到沉默的郁北弦,轻咳一声提醒道:“小北把菜单给舒总舒太太吧。”
小北?这么幼稚的名字?舒南乔没忍住轻轻“噗”了一声。
包间里所有的视线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沈城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你们两个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