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在。”
云锦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廖锦良听得心中发疼,此刻只恨自己不通医理,没办法帮她。
廖锦良小心翼翼地避开云锦的伤处,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平时他受伤的话,都是自己一个人咬牙忍着,何时喊过疼?要是云锦这点伤放在他身上的话,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方才为云锦缠纱布时,他可是亲眼看见了云锦背后的伤势。
云锦的肌肤极其娇嫩,吹弹可破,只怕被轻轻碰一下都会出红印子,可却被利刃划开那样长的一道口子,皮肉蜷曲外翻,血肉模糊,简直触目惊心!
廖锦良这才明白,云锦和他是不一样的,对他来说是小事,可对云锦来说,却几乎危及性命!
“医女很快就来了,会没事的,嗯?疼的话就告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廖锦良此刻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温柔,可由于失血过多,云锦的意识渐渐薄弱起来,小脸苍白没有半分血色,腰间的纱布也几乎全部被染成了红色。
“公子,医女来了!”
就在此时,房门终于被敲响,属下的声音传进来。
“让她进来!”廖锦良喝道,“办点事情这么磨磨蹭蹭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杨付被吓得身子一抖,不禁疑惑,今天小将军的脾气怎么这么大?
平日里他们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情,小将军也只是假模假样的训斥几句,并不会真的发火,可今天却这么着急,这事看起来不简单啊!
他也实在是委屈,毕竟这医馆好找,医术高超的医女却少,而且他们身份特殊,不能被人发现,所以必须要找老实可靠的,他遍寻多处的这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医女的医馆,医女看着也本分的这才敢带过来的。
未免廖锦良又发火,杨付转头对医女道:“你赶紧进去吧,进去以后不要多问,我们公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千万别惹他不高兴,听见了吗?”
“是,奴家知道了。”
医女长得十分清秀,面容清丽脱俗看着是个乖巧懂事的。听医馆的馆主说,她医术还不错,所以杨付才决定带她过来。
医女这会儿低眉顺眼的模样,倒是让人觉得放心,不像是个会有坏心思的。
杨付本就是军中的糙汉子,哪里与这样的姑娘这般亲近地说过话?当时便觉得脸颊羞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催促着她赶快进去看病。
医女轻轻抿了抿唇,露出一抹浅笑来,眉眼微弯,在杨付的愣神之际,伸手推开门,进了屋内。
杨付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站在门外守着,心中却像是浇了一层蜜似的。
那医女推门进去之后,低眉顺眼的站着,廖锦良不耐烦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看病?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必唯你是问!”
医女身子微微一颤,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是……”
对上廖锦良凶狠的眼神,她不敢再耽搁,颤巍巍提着自己的药箱,朝着床边走去。
见云锦整个身子几乎都被血液浸湿,她吓了一跳,手都开始抖了起来,“这位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伤的如此之重?”
廖锦良皱眉,压着脾气道:“问这么多做什么,你是来治病的,不需要管那些,你只需要将她的伤口处理好便是,不要磨磨唧唧的去,赶快动手!没看到她现在十分难受吗?”
“是……可是……”
医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把廖锦良气得不行。
“你怎么回事,还愣着做什么?这杨杨付从哪里请回来的人,如此不堪用!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医不好她,我就杀了你,你信不信?”
廖锦良虽然是在说气话,可眼中确实露出了几分杀意,将这医女吓得不轻。
她生怕廖锦良真的要了她的性命,赶紧跪在地上求饶,“公子、公子恕罪,这位姑娘的伤势这么重,我恐怕、恐怕医不好!平日里我跟着馆主他们都是看一些伤寒之类的小病小痛,从未接触过这么严重的病人,你要不还是另请高明吧?奴家害怕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没治好,反倒伤着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这话可把廖锦良气得不轻,他等了这么久才等来的医女,结果对方就跟他说自己治不好?简直可笑!
“不管怎么样,你先将她的伤口擦洗干净,重新包扎起来,我稍后自会再请良医为她诊治,可如今你若是不替她包好伤口的话,只怕她会性命不保,若她出了什么事,我也绝不会轻饶了你,你自己掂量着办!”
“这……是!奴家一定尽力而为!”
医女这才明白,自己今天这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只得认命的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一些常用的伤药以及纱布,准备处理伤口。
廖锦良虽然没有离开,但却是背对着云锦,只伸手扶着她的身子,以便医女能够更好的为她处理伤口,所以廖锦良其实看不见那个医女究竟在做什么。
那医女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狠辣,虽然她刚刚在廖锦良面前展现出来的是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可此刻处理起云锦的伤势来,却是有条不紊,下手又快又好。
先将被血沁湿的纱布拆掉,然后将云锦伤口附近的衣裳全部撕开,让伤口彻底暴露出来,这才拿了热水帕子将伤口附近的血迹全部擦干净。
热水是早已备好了的,可云锦的血怎么也止不住,一将新鲜的血液擦掉便又有血液流出来。
她眯了眯眼,趁着廖锦良看不见,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将上面的粉末全部倒在了云锦的伤口上。
淡黄色的粉末带着丝丝腥味,让廖锦良觉得有些难闻,不由得疑惑道:“你给她用的这是什么药?为何我好像从未见过?”
他这些年来大大小小受过无数的伤,自然伤药也用得多,可似乎并没有那种伤药会带着这样难闻的味道。
医女闻言,心下一紧,以为廖锦良是察觉到了什么,赶紧解释道:“这药是馆主他们研制出来的,说是对止血有奇效,这位姑娘的伤势比较严重,先前又出了这么多血,若是不赶紧将血止住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才斗胆一试,还请公子不要惊慌。”
廖锦良不疑有他,只道:“不管你用什么药,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饶不了你。”
医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饶不了她?呵,她就是要要云锦的命,又有谁能阻止她?只怕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云锦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心中虽然恨不得云锦现在就死了才好,可面上却是道:“是,公子,奴家一定尽力而为!”
虽然她不知道云锦为什么没有和赵琦等人在一起,而是跟这个年轻男子一起,但她敢肯定的是,这个男子的身份也一定不简单,若是她暴露的话,一定会难以脱身,她可不想给自己招惹什么麻烦,只要按照约定,取了云锦的性命就好。
那药粉撒上去后不久,云锦伤口处的血果真渐渐止住了。
医女这才拿了新的纱布,替云锦将伤口仔细缠起来,又给她换上一身新的衣裳,这才算是完事。
这一整个过程折腾下来竟然快花了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里,廖锦良虽然有所避讳,但一直在屋内守着,没有离开半步,显然是不放心这个医女。
将最后一步做完了医女这才道:“公子,已经弄好了,您可以转过身来了。”
廖锦良闻言,转过身来,见云锦换上了新衣裳,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休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看医女的眼神也总算是顺眼了几分。
“还算是有点用,你先出去吧,杨付自然会将赏钱给你,只是今日的事情你务必要守口如瓶,不可透露半分,否则的话,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是是是!奴家知道了!奴家一定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半个字出去!”
医女赶紧跪在地上保证,廖锦良见她。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也生得一副老实模样,这才放下心来,让杨付将她带出去。
虽说这个医女看起来老实本分得很,但以防万一,还是再叮嘱叮嘱的好,以免让有心人查到了景云的头上,反倒横生枝节,对她不利。
直到此刻,廖锦良也并未确认景云究竟是不是长乐公主抱还是说她只是赵琦给长乐公主找的替身,可不管是哪一种,她的身份应该都不普通,毕竟若是普通人家,可养不出那样一身好的肌肤,必得是从小到大一直精心呵护着的才对。
想起先前给景云包扎时,触到她肌肤的那种感觉,廖锦良第一次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当时一心想着不能让景云有事要给她止血,处理伤口,一时间倒是没想那么多,如今静下来仔细想想,竟觉得有些羞耻。
此刻,廖锦良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景云就是长乐公主云锦,这叫做景云的名字,不过是云锦,害怕自己身份暴露而随便胡诌的罢了。
想起先前医女说的话,说她没有把握能够处理得好云锦的伤口,廖锦良有些不放心。
伸手在云锦受伤的地方轻轻抚了抚,发现里面的纱布缠的松紧适宜,也没有什么错乱,这才放下心来,让云锦用没有受伤的那一侧腰部着床睡下,而自己则起身出去,查看那个刺杀云锦的凶手。
为了不让人吵到云锦,廖锦良还特意吩咐了两个手下守在云锦的房间门口,生怕有人不长眼,进去打扰了云锦休息。
廖锦良吩咐道:“那个男的还活着没?人拖哪去了?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审审他,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当着我的面动手!”
“回禀将军,那男子被我们抓回来之后便想要自杀,好在及时发现,已经阻止下来了,现在人活得好好的,就在客栈里关着,我们这就给您把人带过来!”
幸亏他们是直接将这整间客栈给包下来,否则若是客栈内还有其他客人的话,只怕要被他们吓个半死。
不久之后,那男子便被带到了云锦隔壁的屋内。
廖锦良冷眼看着如同破麻袋一样被丢在地下的那个男人,冷冷开口:“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她?”
先前他虽然伤着了这个男人的双腿,但并没有伤他性命,此刻他腿上的伤已经被粗略处理了一番,倒也并不会有事。
男人对廖锦良的话不屑一顾,所幸双眼一闭,躺在地上装死。
“到是个有骨气的。”廖锦良笑了笑,“只是不知道,若是将你双腿的骨头当着你的面一块一块拆下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还会这么硬气?”
男子闻言,身子微微抖了抖,似乎是有些害怕,可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一直牙关紧咬,没有吐露半个字。
或许他是不相信廖锦良赶在陆府这种地方动用私刑,又或者是觉得自己背后的人能将他救出去,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廖锦良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既然你不说话,那我便当你是有这个胆子的。”
说完,他抬头朝属下吩咐道:“来人,拆骨!”
在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骨头硬嘴巴硬的人,有时候他们也会抓到一些敌国的俘虏,那嘴巴更是硬的很,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撬不开。
廖锦良后来就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将那个人绑在椅子上,然后当着他的面,将他的两个腿上所有的骨头一块一块的剔出来。
这种方法会让人失血过多,心中害怕惊惧,就算心理再强大,被调教得再好,也多少会破功,只要能吊住他的性命不让人死,最后根本没几个人能坚持得下来。
这个法子虽然残忍,但效果却极好,所以廖锦良常常用这种办法对付那些嘴硬的人,手底下的人动手次数多了,也算是练出来了,如今上起手来更是又快又准。
廖锦良倒是想看看这人能够撑得住多久,他手底下曾经可是有个人硬生生撑到拆到了膝盖骨这才忍不住晕死过去的。
得了廖锦良的命令,立刻有两个人将男人押在椅子上面,严严实实的绑好,但绳索困住了腰部和上半身,两个双腿却是自然垂着的。
绑好之后,两人分别站在一只脚前面,从腰间掏出一柄轻薄尖锐的利刃来,三下五除二便将男人的鞋袜裤子全部处理掉,然后对着他的脚比比画画似乎是在找该从哪里下刀更好。
那男人见状,终于有些害怕了,忍不住缩了缩脚。
先前廖锦良射中的是他的膝盖,这样乱动,那暗器在膝盖处磨损着皮肉骨骼,他只觉得钻心般的疼。
见男人脸上闪过一抹痛色,一个手下忍不住笑道:“这就疼了?咱们这可还没开始动刀呢,你可要有点骨气,别让我们兄弟们不尽兴才好!”
自从拆骨拆得多了,他们最高兴的这是两个人比谁拆得更快,虽然有些恶趣味,可能让将军用到这种法子的,对方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便是残忍一些,他们心中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少说那么多话,动作快些。”廖锦良催促道。
一定要将他的嘴巴撬开。
既然他敢当街刺杀景云,那必定是知道一些关于景云的事情,只要知道是谁指使的,又为什么要杀她,那他就能够顺藤摸瓜,查到景云的身份背景。
廖锦良摸了摸下巴,想起那个有点小脾气,却关键时刻能屈能伸的小姑娘,不由得心下一片柔软。
虽然只是初见,可他却觉得若是能够将景云留在自己身边的话,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