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说咱们是去远门的,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穿的也就罢了,这吃的的也带这么多,还没走出关中地界,怕是全得馊了,你折腾个什么劲啊!”
院中,姬松看着攸宁带着两个小妾往箱子里塞东西,刚开始还好,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东西多她也理解,但当看到她竟然将吃都大把大把往进塞,就忍不住了。
“这不能带吗?”攸宁看着都是自己和丈夫喜欢的吃食,实在有些纠结。
“不能带的,这东西又不能保存多长时间,要不了多久就吃不成了。咱们是出去游玩的,当然是到哪吃哪,这什么都带了,还出去干嘛?在家不香吗?你啊,就带些穿戴,和自己的衣物就行,剩下能少带就少带,能不带就不带,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搬家呢!”
姬松实在是无语至极,攸宁虽然不愿,但在丈夫的坚持下挑挑拣拣,足足少去了三分之一的东西。
“娘,娘,帮香儿把这些带上吧!”
就在姬松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小女儿香儿却将抱着鼓鼓囊囊的东西跑了过来,姬松一看,顿时翻个白眼,索性也不管了,爱咋地咋地,到时候就知道麻烦了。
兜兜转转就来到了母亲的院子,老夫人正在晒太阳,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项爱好的,反正从古至今老人好像都喜欢晒太阳。
现在正是晚秋时节,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舒服极了。
蹲在母亲跟前,轻声道:“娘!”
老夫人睁开眼睛,看到是儿子,顿时就笑了。
“不是在外面收拾东西吗?怎么来娘这儿了?”对于自己这个惟一的儿子,老夫人总是报以最大的幸福感。
在别人还在炫耀他孩子的时候,她的儿子就成了侯爷。在别人还在奋斗的时候,她的儿子已经威震天下,名满大唐。
这一生有这样的儿子,他每晚做梦都能笑醒。可惜丈夫福薄,没能
“管不了了,大的,小的,都没一个省心的。管了大的管小的,你说就哭,算了,不管了!”姬松哀叹道。
“你啊!”
老夫人点了下儿子额头,笑骂道:“你以为父母是好当的?要多点耐心!”
说到这里,老夫人面色一滞,想起了另一个孙女,到现在这俩父子都是形同陌路。每次小猫来家里,松儿就像是提前得到消息似的,提前就出门了,等走了才回来,她有心劝阻,但却不知道如何劝说。
小猫糊涂啊,自己这个儿子有多疼爱这个长女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这次却伤透了松儿的心,到现在都不愿原谅,甚至连面都不愿见。
“松儿,小猫她.”
“娘,不说了,儿子不想听。”
姬松自嘲道:“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儿子也给予她想要的,其他的无所谓了!”
老夫人眼神一暗,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了,看似什么事情都不挂碍在心上,那是因为他不在乎。但小猫,那是真的倾尽了所有的宠爱啊。
姬松看到母亲眼中的哀伤,心中一痛,但却没有再说什么。有时候只有经过了才会看清一些事情。
“娘,您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出去了?您放心,宫里那边不会阻拦的,也没理由阻拦。现在我就是一个无权无势,又不带兵的闲人,没那么重要。”
他多次劝说母亲和他们一起出去散散心,但她却怎么都不愿意,谁劝都不行!
“不了,娘老了,经不起颠簸,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老夫人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劝了。
“这里是家,娘就留在这里给我儿看家,哪都不去。你也别哄骗为娘了,或许陛下不在意,但朝堂上那些人可未必,咱们一大家子全都走,指不定就有人对付你。”
“但只要我这个老不死的还在,他们就没有任何理由。去吧,攸宁这些年跟着你基本上都是操劳的命,你一出去就是好几年,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在管着,好多时候都忙到很晚才睡去。所以你可要好好补偿下她,有什么不顺心的多忍让着点,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姬松闻言点点头,无奈道:“知道了娘,您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会的!”
“嗯,去吧,攸宁到底是妇道人家,对外面的事情不清楚,你多担待点,别去不去的就撂挑子,这可不是有担当的样子。”
姬松无奈起身,看到母亲又闭上的眼睛,只能暂时离开!
府上另一个院子中,武媚抱着孩子,姬泽则在收拾东西,看着满满十几个大箱子,想到父亲悠闲的样子,心中一阵羡慕!
不过,当武媚要将一样东西要他装上的时候,他顿时傻眼了。
“这东西你哪来的?你你不会是偷.”
“偷偷偷,偷你个大头鬼!”
武媚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是爹给的,说是我们可能用得上。赶紧装好了,要是被那位的眼线看到,指不定来信冷嘲热讽呢。现在他可离咱们不远,谁知道会不会打上门来!”
姬泽听着媳妇的话,看着一个三尺锦盒,顿时有些头大,这东西非同小可,当年自己讨要许久爹都没同意,能给自家媳妇?
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啊!
“想什么呢,赶紧的,别让人看见了!”武媚看到丈夫发呆,就知道自己的小伎俩瞒不住了。将孩子递给侍女,挽着丈夫的手臂,娇声道:“夫君.”
姬泽一个寒颤,连忙道:“别,你还是放回去吧,要是让爹知道,你没事,你夫君我怕是少不了一顿打,你就忍心?”
武媚心中暗道:有什么不忍心的?要是揍一顿就能得到这件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也不是不行。
当然了,这话是不敢说的,一丈夫的小心眼,怕是又要闹别扭了。
“瞧您说的,不就是一副地图嘛?家里又不是只有一份,放心吧,这是我悄悄临摹的,不会出事的。”
姬泽一愣,临摹的?他连忙打开一看,果然,上面没有姬氏的密文,上面的墨迹很新,一看就是刚画下来不久。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姬泽一脸无奈,这媳妇什么都好,上的厅堂,下得.算了,实在是一言难尽。但就是有一个毛病,怕还是和自家老爹学的,那就是见不得好东西,不然就走不动道,非要想尽办法得到。
这幅地图他见过好多次,都是在爹教他和大哥地理形胜时讲课用的。上面有很多未曾发现的地理,之前还觉得这东西天方夜谭,但自从看过殷州地图轮廓后,他顿时明白这幅地图的价值了。说是价值连城都侮辱他,这是可以当做传家宝的东西,更是天大的财富。
上面标注了不少矿产和许多好东西的产地,当世也只有他们父子三人知道。至于武媚,那完全就是个意外,当初他风风火火闯进来,说师父私藏好东西不教给他,硬是给蹭到了。
反正那时候他们订婚了,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现在也就四人知晓它的存在。
“行吧,不过这事得告诉爹,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姬泽严肃道,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但现在知道了要是不去告诉爹,他可做不出这事来。
“行,去就去,怕了不成,我就不信师父还能打我一顿不成?”武媚白了丈夫一眼,没好气道。
不过,当俩人来到书房满口却推推搡搡的,都不敢进去。武媚是嘴上硬气的很,但也怕师父啊。姬泽则是被打怕了,那日在朱雀门口不择言,回家就被老爹叫去演武场说是考较武艺,但自己哪是对手?直接被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都给我滚进来,没一点样子!”
姬松实在是忍不住了,当自己眼瞎看到两个大活人怎么的?
“爹!”
“师父!”
看着俩人一脸讪讪的样子,姬泽手里还抱着一个锦盒,心中顿时有底了,沉声道:“都干什么呢?一个个没一点样子,说,又犯了什么事了?”
最后还是姬泽在媳妇威胁的眼神中将锦盒放在桌子上,小声道:“爹,儿子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您就罚我吧!”
“师父,这是我弄的,您要罚罚我,和别人没关系!”武媚也是豁出去了,要是一切都是丈夫担了,自己在这家也没脸待下去了。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姬泽怒道。
“我就说”
砰~
“都给我闭嘴!”
姬松怒拍案几,揉了揉额头,看两人争先恐后的认错,心中欣慰的同时也头疼的很。这武媚什么都好,就是倔强的很,别人的有的她就必须有,自家儿子也是个不省心的,这东西是姬氏绝密,要不是自己故意让这小妮子偷去,以府上的守卫,能弄到这东西就怪了。
瞧悄藏起来不好吗?这摆在明面上来自己可就难做的,要是被大儿媳知道,怕是又要闹了!
“东西拿回去,不就是一副不值钱的画嘛,至于吗?赶紧拿着东西滚蛋,看见你们就烦,没事就去收拾东西,马上要南下了,要是忘了什么,别指望家里给你送!”
“滚蛋!”
姬泽和武媚面面相觑,武媚傻傻道:“您不看看吗?”
“看什么看,不就是一副山水画吗?有什么好看的,喜欢就拿走,儿子那老子的东西,至于你们争来争去的吗?”姬松一脸不耐烦道,说完就将东西往他们怀里一塞,就将两人推了出去。
“哐~”
当书房关闭,俩人还没搞清楚状况。
“山水画?”武媚一脸懵逼,打开一看,没错啊,就是地图啊。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姬泽若有所思,摸着下巴道:“爹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
武媚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羞愧,有委屈,但更多的是愤怒~
自己被耍了,之前还疑惑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之前没多想,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故意放在那里,故意让自己看到,又故意给自己时间临摹。
“走吧,你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爹什么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他?这事咱们就当做没发生过,今后也不许在嫂嫂面前说起,不然爹可就难做的。”
姬泽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爹偷偷给自己的留的。这幅地图的意义之大,甚至比现在姬氏所拥有的一切都重要。之前还有些埋怨爹偏心大哥,现在想来心中满是愧疚。在爹眼中,自己和大哥一样重要啊!
——
数日后,姬府门前,刘关键满脸无奈,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中唏嘘不已。谁能想到当初的姬氏大小姐,现在成了现在这样。
姬舒窈身穿一身平常衣服,这在以前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脸上也有了丝丝风霜,没了以往的光彩照人,眼中更是透露出一丝疲惫,可见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是很好。
张仁亶看向爱妻满是疼惜,但想到妻子和家里的关系,他既是心疼又是自责,都怪自己啊,都怪自己没本事。
“刘爷爷,我要见爹爹!”姬舒窈轻声道。
“大小姐还是回去吧,老爷是不会见你的。更何况在你来之前老爷就出门了,什么时候回来老奴也不清楚,您还是请回吧!”
说完就要关门,却被张仁亶拦住,他顶住大门,沉声道:“刘爷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就当是小子求求您了,帮帮我们吧!”
张仁亶就算是在穷苦的时候都没有求过人,但今日,看着妻子满脸憔悴,他妥协了!
老刘目光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面无表情道:“不是老夫不帮你,这是老爷亲自吩咐的,夫人更是为此下了严令,还请不要为难老夫才是。”
随后或许看到了大小姐绝望的眼神,叹了口气:“告诉你一个消息,老爷已经请辞,明日就要离开长安了,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明日,灞桥!”
“言尽于此,两位自便吧!”
哐~
当大门关闭,姬舒窈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哽咽道:“为什么,爹最是疼我的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张仁亶心中滴血,什么原因自己知道,但他能责怪妻子吗?不能啊,自己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忍心去怪她?
“好了,不要哭了,刘管家不是说了吗,明日岳丈要从灞桥路过,我们去那里等着!”
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道:“无论如何为夫也要你见岳父一面!”
舒窈一愣,但想到刘爷爷刚才话,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连忙点头道:“好,我得回去准备下才是,这样被爹爹看到,他又要骂我了!”
张仁亶看着喜极而泣的妻子,心中一叹,郕国公是什么人?要是真的不想见,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自己只能尽力而为,希望.一切顺利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