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李世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这首姬松早年流传出来的词,初读时有种临寒独自开的孤傲之感。但当心态不同时却有一种躲在幕后,笑看云卷云舒,任由你风吹雨打,世人嘲笑,我却不动如山的沉着稳重的感觉!
“好诗,真是一首好诗啊!”
陈寿在一旁突然听到陛下吟诗,虽然不明所以,但却觉得很好听,立马就送上赞美之言!
李世民满头黑线,瞪了陈寿一眼,直接走开了!
这奴才要不成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要是朕做的那就好了,但可惜!
陈寿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陛下为何生气,自己难道说错什么了?
“陈内侍,这首词是郕国公早年做的!”
一边护卫皇帝安全的程处嗣实在忍不住,强忍着笑意说道。说完就赶紧开溜,不给陈寿发火的机会。
陈寿听完呆若木鸡,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简直比变脸都来得快!
李世民没有搭理陈寿,而是越品这首词越有韵味。他实在想不通,这样的好词怎么就是姬松那个混蛋做的?
可怜这些年朕作了不少诗词,却没有一首词流传出去,不是不愿,而是他还想要些脸面罢了!和姬松的作的诗词相比,自己写得那叫什么玩意儿?简直不堪入目!
“哟,您这是和谁生闷气呢?怎么见着像谁欠了您万八千贯似的?”
长孙总是适时地出现在皇帝身边,也不知道她在皇帝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但人家帝后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也管不着啊!
对于皇后的出现李世民没有任何意外,这么些年他们之间早有了默契,心里不但不反感,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皇帝也是人,或许只有在长孙这个结发妻子身上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情!
听到皇后的话,李世民没好气道:“还能是谁?除了那个时不时地惹朕生气的混蛋,还有谁能让朕生气?”
长孙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皇帝说的是谁她还能不知道?这大唐除了姬松那个不知是不是上天派来折磨他们的混蛋,有谁能屡次惹他们不快,还能逍遥到现在?
要是别人,早就坟头草长三尺高了。
随后李世民将刚才的事说了出来,长孙听完后看了眼满脸通红的陈寿乐不可支,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哈哈哈……笑死本宫了”
“奴婢学疏才浅,竟然惹下如此大笑话,但能让娘娘一笑,奴婢觉得还是值得的。”
长孙闻言瞥了陈寿一眼,没好气道:“算你说话中听,不然非得让陛下收拾一番你不可。作为陛下近侍,竟然不学无术?这首词都快十多年了,早已传遍天下,被大唐读书人所称道。这要是传出去,陛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以后说话过过脑子,别惹了不该惹得麻烦,到时候怕是陛下都护不住你。”
陈寿跪倒在地,身上更是冷汗直冒。
“行了,你就别吓唬他!”
李世民无奈地挥挥手,示意陈寿赶紧滚蛋!
“你说朕就怎么做不出好的诗词呢?先秦有《诗经》《离骚》,前汉有《赋》,后汉更是有建安七子。就连前隋也有不少好文章出世,但怎么到了大唐,就只剩下那个混蛋独领风骚?我大唐的文华盛世何时才能到来?”
李世民面露不甘,一个王朝的鼎盛,不光是军事上的,文华上的鼎盛也同样重要,当军事和文华一起发力,才能真正彰显一个大国的气度。
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待,但却不甚理想。虽有姬松创有词调为先,但却只在小范围传播。
时常有被人推崇的新词问世,但当看过之后,只觉得东施效颦,不值一哂!
至于为什么会被大肆传唱,除了那些想为家族子弟扬名是世家大族还能有谁?
一个个想出名都想疯了,什么玩意儿都敢往外传。也就姬松这个‘词祖’大度,不与他们一般见识,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试试?看能不能让你身败名裂?
“这!”
长孙张大嘴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想以前每个朝代都有自己风格的文华盛世,先秦在春秋战国之交达到鼎盛,百家争鸣,各自彰显自己的绝世风采,为世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两汉时期在三国时代达到极盛,一曲《短歌行》让多少英雄折腰?一篇《洛神赋》更是至今无人超越。建安七子的文华盛世到现在都留有余音,让人向往之!
大唐建国快三十年了,但现在除了姬松在文坛独领风骚之外,其他人更是望其项背,不敢掠其锋芒。
一个少年宗师就已让世人直不起腰来,更不要说与其争锋了。
“您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希望的事情承乾不是正在做吗?等到《贞观大典》出世,再还有印刷术和纸张的问世,一个文华盛世正在向我们走来。”
“一个孩子,从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最后到学识渊博,这至少需要数十年时间,我们不着急,您现在春秋鼎盛,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岂能在这件事钻牛角尖?”
“至于姬松?”
长孙咬牙切齿道:“那小子就是个特例,不能将他与平常人比,不然非得气死不可。一来他有姬氏渊博的传承做底蕴,加上其堪称妖孽的聪慧,有此成就并不意外!”
“姬氏沉寂太久了,要不是姬松出现,或许现在他们一族还在地里剥食呢,岂能有现在的风光?”
“依臣妾看啊,这小子就是姬氏千年气运的结果。厚积薄发之下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妖孽。不信你看看他那几个儿子,润儿是臣妾看着长大的,虽说聪慧,但也就那样,这样的孩子臣妾能找一大把,就这还是名师教导的缘故。”
长孙继续道:“润儿将来是要继承他父亲的爵位的,这些年臣妾算是看出来了,润儿这孩子虽然有些迂腐,一点都不像他父亲。但这样的孩子才是我们皇家需要的。他和妤儿成亲后,必定是将来承乾或者后世之君的左膀右臂。有好畤侯一脉为皇家护卫,就算有所不测,也不会到了彻底崩坏的结局。”
“小猫就不说了,迟早是要嫁人的,他的三子还小也看不出什么来。唯一让臣妾吃不透的是他的嫡次子姬泽。”
说道这里他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姬泽怎么了?那孩子朕见过,是个沉默寡言的,也不往人前凑,整日里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常年一个人在自己院子里,没什么存在感。”
说完之后有些疑惑道:“难道这孩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不成?朕怎么没看出来?”
“也不是!”
长孙的欲言又止让李世民更好奇了,那孩子自己映像不深,就像个透明人似的,没什么存在感!
就在长孙纠结的时候,一旁的程处嗣有些忍不住了。
“娘娘,您不觉得姬泽和郕国公很像吗?”
长孙眼睛一亮,连忙道:“对对,就是这样!”
她看向李世民道:“您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姬松的样子吗?臣妾听您说过,初见时只觉得平平无奇,就是稳重异常,不像个年轻人?”
李世民一愣,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姬松的场景,那时候平阳危在旦夕,自己已经认命了。
但或许是平阳命不该绝,竟然遇到去姬松家的谢廉一行,这才去了那时候的姜家坳。
在自己发狂的剑下竟然面不改色,如此胆色可不多见。随后随着接触越来越多,这才惊讶地发现眼前少年是如此的出色。
李世民朝程处嗣问道:“说吧,将你知道都说出来,朕倒是很好奇这姬家的二小子有何过人之处,竟然让你和皇后都认为他最像郕国公?”
程处嗣想了想,说道:“具体的臣也说不上来,因为臣家和郕国公交好,两家孩子也经常一起玩,有次臣路过就看到这样一幕。”
他回想道:“那是一个秋季,其他孩子都在玩耍,但姬泽这孩子却抱着个书看得入迷。若只是如此的话臣也就觉得这孩子是个嗜书如命的人。但最后臣发现自己错了。”
“当臣走进,这才发现,在它的跟前摆放着一堆不知何用的零件,有铁的也有木头的。但就是这么一推杂乱不知何用的零件,竟然在它的手中如同奇迹一般拼凑成了一个臣没见过的东西。”
“那东西很复杂,臣就问他,您知道他是怎么回答臣得?”
“怎么说的?”
此时不光是皇后,李世民也好奇了。一幅画面出现在它的脑海:一个身体单薄的孩子,其他人正在玩耍的时候他却在看书,看书的同时还在操弄着一堆不知何用的东西?
从此处就不难看出这孩子早熟,并且喜欢思考,还有着很强的动手能力。
程处嗣说道:“姬泽告诉臣,说着东西是机关兽,要是能做成就能用很少的力气让他行走。更让人吃惊的是,他竟然说等到成功了再给机关兽按上翅膀,它就能像飞鸟一般飞起来!”
“这怎么可能?”
李世民和张孙立马否决道,这怎么可能?
但令人惊奇的是,程处嗣叹了口气,道:“成当时也是这样觉得的,但姬润却告诉臣,在家里姬泽已经做过一个小的,但在试飞时从高空坠落,变成一堆没用的废物。”
但就在李世民松口气的同时,只听程处嗣继续道:“但据姬润所说,这东西竟然在十丈高空飞行了近一里这才坠落”
李世民和张孙倒吸一口凉气,不但成功了,还飞了近一里的距离才坠落?
“你说的是真的?要是假的你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就算是你老子也护不住你。”
程处嗣抱拳道:“臣敢发誓,臣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陛下和娘娘!”
听到程处嗣保证,李世民和张孙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
谁能想到一向不引人注意的姬泽才是姬松孩子中隐藏最深的,小小年纪竟然做出了这样的机关兽,要是成功了,古之鲁班就在眼前。
听闻鲁班造木鸟,飞三日而不坠,难道传说是真的?
“这么说来,这小子竟然青出于蓝胜于蓝,竟然在格物之道上得了姬松的真传,甚至在奇思妙想上更胜一筹?”
长孙闻言,皱眉道:“臣妾之前只是有些感觉,觉得姬泽这小子有点眼缘,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但现在看来,不管是少年老成,还是奇思妙想,简直和姬松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世民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看待问题的方式和别人不同。作为帝王,他只看利害,不看其他。
“姬泽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
这话是问程处嗣的,姬氏次子还轮不到皇后操心。
“启禀陛下,姬泽今年刚好十四,至于婚配!”
他有些不确定道:“具体臣也不清楚,但听贱内说,这孩子和郕国公的女弟子很是要好,并且郕国公也不曾阻止过!”
不阻止?那就是默许了?
听到程处嗣的话,李世民沉默片刻,说道:“可惜了!”
长孙眼珠子一转,大约知道皇帝的想法,多年夫妻,对方就是一个眼神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这件事既然姬松有了安排,自己再去从中作梗,不但失了情分,还可能会失去一个大才。所以,没必要!
“姬松可回长安了?”
突然,李世民问道。
程处嗣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刚才还不是在讨论姬泽吗?怎么突然问起姬松了?
但陛下问话,自己也只能回答道:“回来了,就在昨晚天黑之前回来了。”
听到姬松回来了,李世民突然笑了起来。仰头看向宫外,嘴中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回来了?看来,有些人要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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