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推断也是这样的。”司沧说,“他忘记了关于你的一切。”
从薄廷良认识姜念笙的那一天开始,再到,他为救姜念笙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都忘记了。
薄廷良的人生中,没有温婉,也没有姜念笙。
他彻底不记得她了,她似乎没有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我知道了,知道了……”姜念笙应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进去看他了吧。我怕我的出现,会刺激到他。他才刚醒,还需要慢慢恢复。”
也许,对薄廷良来说,忘记是最好的选择。
不记得了,也就不会有痛苦,更不知道爱而不得是什么滋味。
薄雨诗也赞同:“对,姜念笙,你留下,不要再出现在小良面前。我和唐易先进去,有什么情况再告诉你们。”
说完,她拉着唐易就进入了病房。
贝倩默默的看着那扇门,开启又关上。
她……也没有资格进去了吧,连姜总都被隔绝在外。
没想到,那一吻,那次十指紧扣,会是她和薄总最后的回忆。
贝倩悄无声息的离开,躲进了洗手间。
她想一个人大哭一场。
哭完了,再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而姜念笙站在病房门口,迟迟不愿意离开。
“你说……他忘记了我,是一件好事吧。”姜念笙的眼眶里含着泪,“我之前一直都在想,要是没有我,薄廷良的人生会是一帆风顺,从无遗憾。没想到,竟然真的实现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实现。”
盛寒野淡淡道:“一切都是天意。”
“可是他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一点都不剩……他的记忆,停留在收养我的那一天。我像是从未出现过,连过客都不算。”
“如果他记得你,又能怎样?你欠他的,他得不到你……只会更加痛苦。”
姜念笙埋首在盛寒野的怀里,无声的掉着眼泪。
“你说的对。”她吸了吸鼻子,“薄廷良解脱了,他可以重新开始他的人生,不必再为往事所困扰。”
盛寒野抱着她,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谁也没有料到,薄廷良醒来之后……会失忆。
而且,恰好是失去了关于姜念笙的所有记忆。
或许是因为,在薄廷良的潜意识里,姜念笙是他的爱而不得。
得不到的人,一直记挂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如忘了,统统都忘记了。
遗忘过去,才能奔向新的开始。
不过……为什么这么巧?是不是薄廷良演出来的?
盛寒野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目光随机看向司沧。
“薄廷良他……真的失忆了?”
“目前他表现出来的反应,确实是失忆。但你要问真假,我不能保证。”司沧回答,“等薄廷良的身体恢复一些,可以考虑做一个脑部ct。不过……”
“说。”
“ct的功能有限,只能能够检测他的大脑有没有遭受损伤。关于,记忆这一部分,现在的医学还没有手段去检测出来。”
姜念笙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她好像明白了盛寒野的意思。
他……怀疑薄廷良并没有真的失忆?
姜念笙还没说什么,盛寒野已经开口了:“只是猜测而已。”
她又看着司沧。
“确实是有些巧合了。”司沧耸耸肩,“不过也说得通,薄廷良这个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唯独在你这里栽了个大跟头。他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醒来后,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把关于你的一切都抹去,他的往后余生……也会快乐很多。”
姜念笙轻声说道:“忘记我,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那就忘记吧。司沧,是不是……我也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
“嗯。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让他看见你。”司沧点点头,“免得他的大脑受到刺激,又出什么意外。”
“好。那我不再来医院了,薄廷良这边……就拜托你多关照。”
只要薄廷良能够恢复健康,成为一个正常人,姜念笙可以做到永远不出现。
她转过身:“走吧。”
病房里。
唐易和薄雨诗站在病床前。
薄廷良看着她,唇微微一动:“姐。”
“你醒了就好,”薄雨诗喜极而泣,抬手擦了擦眼泪,“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祈求上天,让你早点醒来,千万不要变成植物人。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阳寿,来换取你的平安。”
“说什么傻话。”薄廷良皱了皱眉,“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
薄雨诗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实话实说?还是先编造一个谎言?
她看向唐易。
唐易回答:“廷良,你晚上遇到了一群劫财的歹徒。他们随身带了铁棒,在和他们的打斗过程中,你受了伤,后脑勺中了一棒。”
这个回答,既实话实说,但是又省去了姜念笙的存在。
薄雨诗的眼神立刻充满赞许。
还是老公聪明。
“原来是这样……”薄廷良脑袋上缠绕的纱布,格外显眼,“那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我是怎么受伤的?”
“你昏睡了一个星期,大脑又受到严重打击,有一部分记忆……可能受损了。”
“记忆受损……也就是说,我,失忆了?”
唐易点了一下头:“应该是。不过,一切还要等司医生检查之后,才能下结论。”
薄廷良的表情十分平静,眼神淡然又无波。
他轻轻的抬手,碰了碰额头上的纱布,又慢慢放下手来。
很快,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忘记了就忘记了吧。”薄廷良说,“既然我的大脑选择忘记一部分记忆,也许,是因为那些记忆对我而言,是痛苦的。”
薄雨诗紧紧的咬住下唇,怕自己哭出来。
弟弟忘记的是姜念笙。
爱而不得的姜念笙。
为了她,弟弟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
薄廷良知道自己失忆了,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情绪波动。
他在重新适应这个世界。
“抱歉,我也不记得你是谁了。”薄廷良看向唐易,“请问你是……”
“我是唐易,也是雨诗的丈夫。”
“你是我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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