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恶毒炮灰,性别男 > 9、虎皮女·其九

9、虎皮女·其九(1 / 1)

苏娘子素来妙手回春,面对虞念卿的病情,她却是犯了难。

是以,她索性在虞府住下,看着虞念卿,连医馆都不去了。

前日,虞念卿分明已见好了,所以她才毫不犹豫地向宋若翡保证最迟昨日便能退热。

未料想,这高热非但卷土重来,还来势汹汹,一副要取了虞念卿性命的架势。

她与三名大夫会诊后,仍是全无头绪。

其后,她回到了虞念卿床榻前,端量着昏迷不醒的虞念卿,甚至怀疑虞念卿是不是中毒了,她一把扣住了虞念卿的左腕,从脉象判断,虞念卿并无中毒迹象,竟是油尽灯枯,阳寿将尽之相。

这虞念卿年不过一十又四,断不该是这样的脉象。

一个时辰前,她为虞念卿诊脉之时,虞念卿并不是这样的脉象。

宋若翡见苏娘子面色不佳,方要发问,竟闻得苏娘子道:“虞夫人,虞少爷这身子骨犹如八旬老翁,你怕是得为他准备后事了。”

准备后事!

宋若翡大骇,双目圆睁,盯着苏娘子道:“我好像听见了你要我为念卿准备后事。”

苏娘子遗憾地道:“你并没有听岔,虞少爷恐怕活不成了。”

虞念卿并非寻常人,灵根难得,是块修炼的好苗子,岂会被区区高热夺走性命?

难不成虞念卿的灵根有何异常?所以身子骨才会犹如八旬老翁?

宋若翡束手无策,只得哀求苏娘子:“劳烦苏大夫定要救活念卿。”

“尽人事,听天命罢。”苏娘子起初认为宋若翡巴不得虞念卿早逝,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宋若翡似乎对虞念卿并无恶意,反倒是虞念卿时常对宋若翡冷嘲热讽。

这宋若翡当真心悦于已然仙逝的虞老爷子,所以爱屋及乌?

她无暇再分析宋若翡的行为,转而朝宋若翡道:“烦请虞夫人将市面上的人参、灵芝等珍稀药材都买了来,死马当活马医,望能救虞少爷一命。”

宋若翡不假思索地应下了,由于他实在坐不住,干脆自己怀揣着银票,出门买药去了。

一踏出虞府,他忽觉外头行人寥寥,透出一股子风声鹤唳的气息。

他好容易寻到了一间开门做生意的药铺,一问才知昨日、今日两日居然足足有一十二人横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百姓不敢外出,户门紧闭,生怕殃及自身。

宋若翡买下这药铺的珍稀药材后,又叩开了另一家药铺的门。

一路上,有几名善心人提醒他勿要到处乱走,他一一谢过,但并未接受他们的提醒。

那吊睛白额大虫杀人想必是出于报仇、惩罚之类的目的,不会滥杀无辜。

他去了一家又一家的药铺,直到用尽了银票,双手提满了珍稀药材,才往回赶。

远远地,他便看见一行人立于虞府门口,其中一人身着五品官服,相貌堂堂,显然此人便是三月前赴任的新任知县程桐了。

程桐迎向宋若翡,开门见山地道:“你对楚锦朝一案有何见解?”

宋若翡不明白程桐为何特意问他的见解,将手中的珍稀药材交予如兰,并吩咐如兰交予苏娘子后,才将程桐引到了堂屋,直截了当地道:“楚锦朝之死应该与其妻有关,其妻或许操控了吊睛白额大虫,亦或许其妻本身便是虎妖。”

他以为自己的推断差不离,岂料,程桐竟是道:“楚夫人亦被咬死了。”

“昨日,楚夫人的尸身在乱葬岗被发现了。根据你所提供的毛发以及尸身的伤口判断,目前为止的一十三桩命案全数是吊睛白额大虫做下的,但这郓县建县以来从无吊睛白额大虫出没的记载,城门的守卫亦未曾见过吊睛白额大虫,且吊睛白额大虫作案是有选择的,大多人家并未被灭满门,而是留下了活口。故而,凶手绝不可能是寻常的吊睛白额大虫,要么本身便是虎妖,要么是以术法变出了吊睛白额大虫。”程桐叹了口气,“可惜,本官乃是凡人,纵然虎妖立于本官面前,本官亦看不破其本相。”

宋若翡并非傻子,自然听出了程桐这一席话是在试探他。

不过程桐的试探毫无意义,他不是虎妖,妖术亦粗浅得很,变不出吊睛白额大虫来。

他佯作不知,对程桐道:“我儿念卿命在旦夕,我须得去陪他了。”

这乃是送客之意。

程桐心下了然,瞧着宋若翡道:“据你所言,其中一撮毛发是从苏娘子后襟取下来的,本官虽已问过苏娘子了,但眼下案情毫无进展,必须将苏娘子带回衙门细细审问。关于苏娘子,关于楚锦朝,你若有何发现烦请禀报本官。”

“昨日与今日苏娘子一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断无作案的功夫。”宋若翡恳求道,“程大人能否不将苏娘子带走?”

程桐摇首道:“对不住。待本官审过苏娘子后,苏娘子若无嫌疑,本官自会尽快将她送回来。”

“可是……”苏娘子乃是宋若翡最后的指望了,他如何能让程桐将苏娘子带走?但程桐是官,他是民,且苏娘子确有嫌疑。

他压低声音问程桐:“程大人是否怀疑苏娘子乃是虎妖?”

程桐不答,换了话茬:“本官听闻你这继子病症古怪,近日,本官有两名友人会来此造访本官,你倘若需要,本官可介绍你们认识。”

程桐为何提及此事,又是试探?

宋若翡顺着程桐的话茬问道:“程大人的两名友人是做甚么的?”

程桐回道:“他们乃是修仙人。”

修仙人……虞念卿假若当真是由于灵根有损才性命垂危,修仙人或许能救虞念卿一命。

宋若翡清者自清,根本不害怕直面修仙人,急切地道:“他们具体何时来本县?”

“他们正在云游四海,本官前阵子收到他们的书信提及本月会来,至于具体何时,本官并不清楚。”程桐端详着宋若翡,委实找不出任何破绽,遂和颜悦色地道,“本官这便将苏娘子带走了。”

“程大人稍待。”宋若翡请求道,“楚夫人何在?可否容我见一见她。”

此前,他几乎认定了楚夫人便是凶手,听闻楚夫人身死,实在是出乎意料。

程桐面上一口应下:“本官这便带你去义庄。”

他心下却道:这宋若翡莫不是在耍甚么把戏罢?

从这虞府去义庄来回须得将近一个时辰,宋若翡放心不下虞念卿:“程大人,出发前,我得去看看念卿,待回来后,程大人再将苏娘子带走可好?”

“好罢。”程桐并未反对。

虞念卿仍未转醒,整副身体红得不成样子,仿若正被架在柴火上头,用武火炙烤着。

宋若翡摸了摸虞念卿的额头,柔声道:“念卿撑住,娘亲不久便回来了。”

言罢,他堪堪转过身去,却是被虞念卿扣住了手腕子。

他屏气凝神地回过首去,然而,虞念卿并未睁开双目。

由于紧张而聚集在他鼻尖、喉间的气息当即跌落了下去。

他温柔地拍了拍虞念卿的手,接着将自己的手从虞念卿指间抽了出来。

岂料,虞念卿居然泪流不止,一声一声地唤道:“娘亲,娘亲,娘亲……”

宋若翡明白虞念卿口中的娘亲并不是自己,虞念卿不是烧糊涂了,将他错认成了娘亲,便是发梦了,梦见了娘亲。

他取了锦帕,为虞念卿擦拭泪水,却怎么都拭不干净。

即使被原身打得皮开肉绽,虞念卿都没有落过一滴泪。

“如兰,念卿便交由你照顾了。”宋若翡狠心离开了。

宋若翡的神情不似作假,程桐颇为动容,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认为宋若翡已清洗了嫌疑。

宋若翡其人年华正好,却与年过半百的虞老爷子订下了婚约,大抵是个贪财之人。

兴许宋若翡并非真心待虞念卿好,而是为了图谋财产。

虞老爷子临终前将一部分的房契、地契……交给虞念卿保管了?

于程桐而言,只要宋若翡不行作奸犯科之事,虞老爷子留下的偌大家产落入谁人手中与他无关。

宋若翡又去庖厨嘱咐在煎药的苏娘子,才随程桐坐上了马车。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义庄前停下了。

宋若翡何曾见过尸身?一嗅到刺鼻的尸臭,不由心生恐惧。

他微微有点反胃,定了定神,才踏入了义庄。

片刻后,他便见到了楚夫人的尸身。

他下意识地偏过了首去,自我鼓励了一番,才望向了楚夫人。

明显这楚夫人并不是妖怪,而是凡人。

他从未见过楚夫人,这楚夫人的面容被毁去了大半,余下的面容残存着那卖敲糖的老妇人所言的美貌,腰身以下赫然不知所踪。

但程桐既然认定了这尸身便是楚夫人,定是找人来辨认过尸身了。

他忍着反胃,伸手摸索楚夫人的面孔,并无易容的痕迹。

“程大人,这一十三桩命案中的死者有几人被咬成了楚夫人这副惨状?”如若仅有楚夫人,这尸身只怕是有蹊跷。

程桐答道:“遗体损伤各有不同,与楚夫人差不多者尚有六人,所有的遗体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瞧罢。”

宋若翡将所有的尸身全部查看了一遍,统共八男五女,其中六具男尸被割下了阳/物,并被塞入了口中。

他发问道:“这六具男尸生前是否曾侵/犯过女子?”

程桐不耻地道:“他们不是奸/淫过女子,虐待过妻女,便是终日流连烟花之地,且性/虐过妓子,更有甚者兼而有之。”

宋若翡咬牙切齿地道:“他们死不足惜,真凶实乃替天/行道的义士。被他们祸害的女子可有嫌疑?”

“本官早已审过了,每一人在死者被咬死之时,皆有人证可证明她们的清白。假定杀人者乃是虎妖,她们可能是收买了虎妖;假定杀人者并非凡人,使了术法,杀人者可能便在她们之中。”自己倘使不是父母官,有查明真相之责,程桐全然不想理睬这些命案,毕竟死者俱是败类。

“若是前者,她们是从何处收买的虎妖?若是后者,杀人者岂会沦落至被寻常男子欺辱?”宋若翡扫过五具女尸与两具男尸,肯定地道,“他们生前都是帮凶罢?”

见程桐颔首,他面露厌恶:“走罢,我不想再与这些禽兽待于一处了。”

将宋若翡送回虞府后,程桐带着苏娘子回了县衙。

这苏娘子审不出甚么来,程桐释放了苏娘子,自己则往钱家去了,钱家大少爷性喜女色,几乎是日日醉花眠柳,三年前,他的新婚妻子被他逼着同两名妓子一道于床笫之间伺候,事后,那大家闺秀羞愤之下,投湖自尽了。

凶手假使还要下手,钱家大少爷极有可能便是下一个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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