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一路到了黄府。
“嬷嬷,您来了。”
昨夜将成帝扶出来的宫女太监就已经事先和许佑说过今日秦嬷嬷也会出来,所以众人都在黄府等候。
当然也包括北定王袁和、威远大将军许崇。
昨日黄老太爷和黄大人就已经把撤离的事情安排好了,安排几人跟随黄家的商队出京,回到平江城。
因为杜国安随时都可能发现北定王和许将军已经逃了,所以必须今日之内就撤出京城。
“老奴已经准备妥当了,可以出发了。”
因为商队出城是一个月前就定好的事,碰巧就在今日,所以黄家就把其中几个伙计换成了许佑、温宁、北定王和许将军,老嬷嬷和成帝暂时藏在空货箱中。
早就知道今日要离开黄府,温宁昨晚就让人帮忙打了一个小兔子模具,一大早就起来给黄雅做了一个小兔子形状的蛋糕,打算当做离别礼物送给她。
黄雅自从吃过温宁做的蛋糕后对温宁已经不敌视了,甚至愈发地友好,温宁还给她讲了不少有趣的童话寓言故事,给黄雅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得知两人要离开,小姑娘自然是伤感得不行,当然主要是伤感表哥,跟好吃的蛋糕和奇妙的故事没有一点关系。
悲伤的心情在收到可爱的兔子蛋糕后有所缓解,但还是不妨碍小姑娘哭成花猫。
临行前,黄雅将温宁悄悄地拉到了一边,小声地在温宁的耳边说道:
“你,如果你下次还跟我说故事的话,我就让表哥多喜欢你一点。”
小孩子的情绪转化可真快,刚来的时候连话都不愿意跟温宁说,现在连最爱的表哥都愿意让出去了。
要跟萌娃分开了温宁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抱起黄雅在她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大口。
“雅雅放心,如果有机会姐姐还回来找你玩儿的。”
一旁的许佑则对自己几日之内被强行转换的喜欢表示无奈。
通行证书是一早就弄好了的,核实过人数以后守卫也没有过多阻拦就放商队出门了。
看着在视线中逐渐模糊的城门,温宁久久不能回神。
都城果然比处在边境的平江城要繁华上好几倍,倘若有朝一日能将生意做到京城,或者将平江城建设成更繁华的大城市,那该有多好。
不过这些也都是瞬间闪过的念头。
皇宫内。
“娘娘,探子来报,说是已经出城了。”一名宫女正低头向皇后禀报。
“出城了便好,你方才说父兄来信他们手里那一枚兵符已经被召回了?”
“是,老太爷和老爷说是皇上召回的。”
“许是那珍妃联合杜国安下假诏召回的吧,皇上的那一枚已经被他们拿在手里了,现在又将我苏家的也拿下了。”
“那么大齐一半以上的兵力都要掌握在杜国安的手中了。待会恒儿就要上朝了吧。但愿天佑我大齐。”
“是,四皇子已经在准备了。”
四皇子袁恒第一次出现在了朝堂之上,他知道父皇重病在床,他知道自己是父皇唯一的皇子,他知道珍妃要他代政。
可是似乎大家都忘记了他年仅七岁,忘记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在朝堂上做些什么。
只能呆愣地坐在龙椅上,任由站在身边的杜国安发话。
很快,杜国安便宣布成帝的昏迷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陷害皇上。
而凶手就是北定王袁和以及威远大将军许崇。
此语一处自然是震惊不少人,立即有人想替二人反驳。
可还没等那些官员开口,杜国安就打断了他们。
“北定王还有许将军早早就因为意图谋反被皇上关进了一座宅子里,听珍妃娘娘说皇上昏迷前说的就是二人的名字。”
“而且他们早有对皇上下毒的心了,经本官彻查,二人确实有通辽叛国的嫌疑。”
“所以特在此宣布将二人打入天牢。”
一旦进了天牢,生死就攥在了他杜国安的手中,十八般刑具,不信他们还不愿承认。
而一批早已被杜国安拉进阵营的官员便立即附和。
原本在一旁呆愣的四皇子听到了北定王的名号立即清醒了过来。
对着一旁的杜国安说道:“杜太师,我皇叔怎么能随意打入天牢。”
没想到杜国安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太监就用力拉拽四皇子。
“四皇子,乖孩子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诸位同僚,方才皇子说乏了,要回去歇息。无事便退朝吧。”
从底下百官的角度看不到太监隐秘的动作,反而以为是小皇子推着太监想回去了。
到底还是个七岁的孩子。于是也没人再说什么,也明白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四皇子和杜国安上朝的时候珍妃也来到了皇上的寝宫。
龙床上的人依然安详的躺着,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承安公公在一旁服侍。
看着床上的九五至尊珍妃的感觉很奇怪,是一种陌生感。
不过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奇怪之处,只能把这种感觉归结为一种怨恨。
恨他最是薄情帝王家,哪怕她多次设计揭露皇后的面孔,他也对此不闻不问,始终让那个女人执掌凤印。
而她从小就被喂药□□,身体早就被药喂坏了,是无法受孕的。
若是过几年皇帝对自己厌恶了,她又没有亲生的孩子傍身下场定是凄凉的。
也恨他成为自己和情郎之间的阻碍,杜国安承诺,等大事一成就给她一笔钱让他和情郎远走高飞。
若不是杜国安说在把权力全部抓在手里之前还要让他活个十几日,她早就让他断气,自己去快活了。
珍妃那是越想越恨,索性连戏也不愿意演了,把药碗里的药匆匆喂完便走了。
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她走后,床上的人将药吐在了承安递过来擦脸的手帕上。
下了朝后,一脸得意的杜国安威风凛凛地带着军队来到了关这北定王和许将军的宅子中。
守门的侍卫说王爷和将军昨夜问人要了酒,喝得酩酊大醉以后便睡了,一直到现在也没醒。
早在进宅子后听说不见二人,杜国安就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便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你们现在给我去两人的房里把人给本官押出来。”
“是。”
几分钟后。
“杜大人,北定王房中无人。”
“许将军房中也无人。”
“混账,他们两个定是跑了!”
“大人,听说平日在他们身边服侍的几人也不见了,定是蓄谋已久。要不要属下现在立刻派人去追。”
“呵,主动走了也好,就相当于自己承认了罪行。你现在派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去追,在派人通知大殿下,说事情准备得差不多,让他也准备开始吧。”
“是。”
不一会儿,两队人马便迅速出了京城。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来报。
“大人,昨日出城有嫌疑的都已经排查了,包括最可疑的黄家的商队。不见二人的踪影。”
“黄家?是许家的亲家吧,虽然那黄大人的官职不高,但黄家手下商铺无数,遍布大齐,底蕴深厚。”
“多年来又在京城盘根错杂,结交了不少人脉。若是现在的局势动了黄家,整个大齐的经济都得抖三抖。”
“本官刚刚摄政,还不宜弄出如此大的风波。就让他们在逍遥几日,反正他们的罪名也已经落实了。不日便可取他们的人头。”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给本官备车马,去苏府一趟。”
“是,大人。”
而此时另一边,许佑的车马还在疯狂赶路。
出了城门后不远,商队就分成了两队。一队走官道,许佑他们则走小路。
这小路是温宁和许佑在来的途中偶然发现的,很偏僻,也不如官道来得平坦,路上还会经过一段蛮长的山林路,可能会有野兽出没,更别说有驿站之类的。
但胜在知道的人少,而且比追求安全平稳的官道路程短,能缩短到平江城的时间。
所以刚刚杜国安派出的人并没有追上他们。
马是精选的好马,马车的车轮也是温宁和许佑两人吩咐改造加固过的,所以在有些陡的小路上行驶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天很快就黑了,车马驶进了山林。顾及成帝和老嬷嬷的身体,众人也停了下来。
准备找一块地方吃点东西和休息,暂时停留一夜。
北定王和许将军去有些远处的河边接水,许佑进林子里捡些树枝准备生火。
秦嬷嬷也在马车上给颠簸了一整天的成帝喂点水。
只有温宁被许佑告知待在原地照看车马。
树枝将月亮遮住,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寂静之中。
就着火折子的光芒无聊地在地上画圈圈的温宁突然听见了几声低吼。
她迅速抬头,看见不远处有几点幽幽的绿光。
杜国安很快就来到了苏府。
苏家的家主,三公之一的苏太傅自然是“热情”的接待了他。
酒菜上桌,只见杜国安端着酒杯迟迟不喝。
苏太傅便问:“不知杜太师前来所为何事?”
“苏太傅,本宫受皇上命令协助年幼的四皇子处理朝事。今日北定王和许将军出逃的事情我想应该已经传开了吧。”
“略有耳闻。”
“现在局势混乱,本官若想稳定朝堂,手中没有兵力是万万做不到的。”
“皇上先前重视苏家,将其中一枚兵符交给了苏家。现在皇上昏迷不醒,昏迷前让本官把兵符收回来,不知苏太傅以为如何?”
杜国安一边慢慢地喝酒一边说。
苏太傅也拿起了自己的酒杯,敬了一下杜国安,而后缓缓开口:
“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做臣子的又怎能不从?”
“只是,这兵符早已不在本官的手中。”
“什么?!”杜国安手中的酒杯被重重地放下,酒杯中残余的酒液洒落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