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道平平无奇的白菜丸子,还冒着些许热气。
夹起一个放进嘴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滋味。
直到把一碟子的丸子吃完,成帝也没察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是...可是他明明记得母后此生最讨厌的菜就是白菜。
当年母后被打入冷宫,受到了不少妃子的刁难,有人故意克扣冷宫吃穿用度,甚至有一个月每日只有一道菜,那就是白菜。
虽然后来得到了北定王袁和的母妃的关照,但是母后曾亲口对他说过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想吃白菜,那是她曾经最屈辱的证明。
可为何今日却对他说出这种话?
母后究竟想要跟他说什么?难道只是一次单纯的误会罢了?
思考良久,也没有头绪,成帝只好让人服侍着就寝。
黄府厨房内。
经过几人的努力,蛋清终于被打发了,很快就从一点点变大占据了大半个盆。
对于此种变化,众人那是暗暗称奇。
恰好锅里的蛋糕也已经蒸好了,刚出笼的蛋糕冒着腾腾的热气,混合着鸡蛋香和牛奶香,放在一旁冷却的一会儿后就可以抹上奶油了。
没有专门的工具,温宁只能用干净的小锅铲和小汤匙进行装裱,花自然是弄不成了只能细细的涂抹一层。
又拿些当季的水果进行装饰,还请厨房里的师傅雕了个可爱的小兔子。
摆的差不多的时候,许佑也回来了,看着面前被称之为蛋糕的大型糕点频频称奇。
盆里还剩下一些奶油,在众人渴望的目光下,温宁将其分给了厨房里的主厨、帮厨和管家。
几人拿着馒头蘸了奶油,又甜又滑,入口即化,是从未有过的味觉、触觉体验。
这个叫奶油的东西真是又甜又好吃,连原先索然无味的白馒头都诱人了起来。
几人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个大白馒头。
“温姑娘,这奶油滋味可真好啊。”管家连声称赞,其余的人也频频点头。
“许公子,您看这个生辰礼如何?”温宁走到许佑身边歪着脑袋问道。
“甚好,雅雅一定会喜欢的,温姑娘心灵手巧,在下佩服不已。”许佑一脸崇拜,拱手道。
众人还是头一次看见向来寡言的表少爷开玩笑。
不止温宁,厨房里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了,温宁自然也在这次家宴的受邀之列。
饭前,黄大人也赶回了家中。
温宁和第一次见面的黄夫人、黄大人、黄大公子打了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除了黄夫人一脸热络地拉着她说了会儿话,其他的反应都是平平,还真是跟许佑一样不爱说话。
当然,本场晚宴的主角儿还是寿星黄雅,黄家人分别将自己的生辰礼送给了黄雅,小丫头笑得眼睛都要不见了。
却还是从礼物堆中伸出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许佑。
坐在许佑旁边的温宁轻轻地拍了一下手掌,管家便托着蛋糕慢慢走了上来。
直到东西放在桌子上,众人才看清了东西的样子。
“这叫蛋糕,是一种味道很好的甜点,是送给雅雅的生辰礼。”
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许佑开口解释。
虽然从未听说过蛋糕,但布满漂亮水果和一个可爱小兔的蛋糕一下子就吸引了黄雅的注意力。
“真漂亮。”黄雅赞叹道。
许佑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刀,切下一小块,装在碟子上递给黄雅。
黄雅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口放入嘴中。
是从未有过的甜蜜和顺滑,一股莫名的幸福感在舌尖蔓延开。
“好吃好吃!佑表哥真好!”小姑娘一下子把嘴巴塞得满满的,模糊不清地说道。
“喜欢吗?”许佑问。
“嗯嗯嗯,喜欢喜欢!”
“这是你温宁姐姐为你做的。”
“啊?”
不只是黄雅,连小角落的温宁也愣住了。
不是说好,这...这是替他做的礼物吗?
不顾两人的震惊,许佑又从怀中掏出来一个木刻的小人递给黄雅。
定睛一看,那小人和黄雅竟有七八分相像。
“这才是表哥给你的生辰礼。”
“而这个蛋糕,是你温宁姐姐做了一下午才做好的。”许佑又看了下蛋糕对黄雅说道。
“没有没有,不费劲,雅雅喜欢就好。”温宁立刻回答。
原来许佑下午那会消失是准备礼物去了,本来做蛋糕就是为了让她讨小姑娘欢心,谁知这人...
“喔,原来是她做的啊。”小姑娘一下子就撅起了沾满奶油的嘴。
“雅雅,母亲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这么如此失礼。”看到黄雅的样子,黄夫人拍了一下她的小手,说道。
“多...多谢你的礼物了,蛋糕也就有一点点的好吃。”黄雅把头扭到一边,眼神没看温宁,又吃了一口蛋糕支支吾吾地对温宁说。
温宁自然是满脸笑容说不用谢。
黄家其他人也都尝到了蛋糕,包括黄老太爷、黄大人在内的两座大冰山在吃到甜蜜的蛋糕后都给了温宁几句称赞。
在黄大人和许佑谈话的时候,小姑娘悄悄地走到了她旁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温宁轻俯下身子,黄雅靠近温宁的耳朵,小声地说:
“倘若,倘若你以后还给做这个蛋糕,那以后你便是第二。”
“第二?”
“表哥的新娘子我是第一,你便是第二,如何?”
“好好好。”看着小姑娘一脸认真的样子,温宁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佑儿,我今日进宫虽然还是没见到皇上,但听说皇上的身体好了不少,东西也送进宫去了,想来皇上也该看到了。”
“明日我便安排你跟送东西的人一同去看望王爷和你父亲。”
“嗯,麻烦舅舅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佑儿不必说这些。”
早早睡下的成帝却在龙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方才的疑问仍然萦绕在他的脑中。
突然,一种念头在成帝脑中闪过,他立即坐了起来。
甚至没穿鞋子找到了刚刚装白菜丸子的饭盒。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成帝将其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比一般的饭盒要重一些。
他找来一把小刀,用力地刺向饭盒的底部。
还有一层。
里面还有一个小布包。
成帝将其拿出,将布包打开,缓缓地拿出了里面的信件。
“娘娘,娘娘。”
本来已经进入梦乡的珍妃突然听到了几声急切地呼唤,连忙穿衣起身。
“贱婢,究竟什么事情,没看见本宫已经睡下了吗?”被人吵醒自然是不好受的,珍妃立刻把气发在了把她叫醒的宫女身上。
“娘娘,是奴婢不好。只是刚刚有人从杜府递来了张条子。”
那宫女既是她的心腹,也是杜国安派在她身边的人。
珍妃立刻不说话了,连忙拿过纸条。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当纸条被桌上的蜡烛燃成灰烬,珍妃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良久,她将目光投向屏风后那张在床上熟睡的俊脸,慢慢握紧了衣袖内的拳头。
第二日一大早。
珍妃就早早地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一进门,就发现成帝已经洗漱完毕坐在了床上。
“皇上,您今日为何起如此早,怎么不躺在床上歇着。”
成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媛儿,你在朕身边也有两三年了吧。”
皇帝到是许久没这样叫过她了,这让珍妃有些许慌乱。
“是。自皇上南巡已经快有三年了。”
“皇上,这是臣妾刚刚熬好的药,方才已经让人试过了,现在可以喝了。”珍妃借过宫女递过的药碗说道。
“朕待会要上朝,有些事,还要朕处理。”
“皇上,不管您要做什么,媛儿都会陪在您身边的,为了上朝养身体,您先将药喝下去。”
珍妃说得一脸情真意切,甚至有泪花在眼角闪烁,听着眼前貌美的女人充满爱意的话语,成帝接过药碗,一口饮尽。
看着空空的药碗,珍妃嘴角闪过一抹难以捕捉的微笑。
“皇上,现在离上朝还有些时候,您喝完药再躺上一会吧。”
本来珍妃不说还好,经她这么一提醒,刚刚精神充沛的成帝顿时觉得有些许头晕,可能是方才的药喝得太急了。
便没再多想,顺着珍妃递过来的手,准备在床上眯下眼睛。
在黄大人的安排下,许佑也跟随运送菜品的车进了北定王二人所在的府邸。
因为两个人不好掩护,所以温宁没有跟去,留在了黄府中。
“王爷、父亲,佑儿来迟了,让二人在此受苦了。”
许佑装作仆人的样子往二人的房中送早饭。
待房门关好,早饭上桌后,许佑立即单膝跪下对二人说道。
二人大惊,还是许崇反应快,立即将人扶起。
“佑儿,你...你怎么进京了?为何我与你父亲一点消息都不知。”北定王爷问。
“此事说来话长,万一你们知道了,定是不会让我进京的。”
“那你先坐下,慢慢说。”
许佑尽可能简洁地将事情告诉二人。
当提到杜国安要对皇帝用药控制的时候,二人脸色均是一变。
“之前我们就隐隐有猜测,没想到这老贼竟然真的用这种招数。”
“您是说,他们已经对皇上下手了?”许佑问。
“之前宫中的老嬷嬷说皇上最近身体不适,而且只有珍妃亲自侍疾才有好转,妖妃借此手里抓了不少权力,除了她,极少有人能见到皇上。”
“看来他们的真的动手了,他们的目的难道是借那珍妃的手来除掉王爷和父亲,再趁机联合大辽举兵夺权?”
“或许是这样,只是皇上出于对我二人的信任,哪怕在病中也没有听信妖妃的谗言。”
“现在只怕我们截取密信的事情泄露,杜国安会再一次动手。一位是掌兵无数的威远大将军,一位是无条件支持皇帝,眼看没有实权却受重用的王爷。”
“你们二人绝对是他夺权的最大障碍,倘若借皇上的手除掉了你们,那么剩下的阻力也就不足挂齿了,所以杜国安不会放过王爷和父亲的。”
“这个我们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如何。”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
“桃红。”是黄府送进来的暗卫之一。
“进来,何事?”
“王爷、将军,刚刚大人传来急信,皇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