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广寒殿去不成,泽世先就开始帮着夜小楼参详,如何下到矿坑底下去。
夜小楼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模样,忍不住打趣:“怎么,不害怕了?”
“怕还是怕的,这么多条性命呢,怎么能不怕?”泽世先脸上带着笑,又有些悻悻,“但怕又不能解决问题,这些人的惨死,不会因为我害怕而改变,这满目的血污,也不会因为我的害怕而消隐。与其因为害怕耽搁在这里踟蹰不前,不如多看看多找找,万一,万一我能为他们做点什么也说不定。”
夜小楼伸手拍了拍泽世先的肩膀。
还记得他们在昆仑神殿时,亦是泽世先第一个提出来,想要为那些惨死在昆仑的人,无论翼族还是陈氏子弟,整理仪容,并将其收殓。从那时起,夜小楼就坚定的相信,不论姓氏之别,也不论天下大势,乃至夜氏与泽氏两家必然走向势同水火,至少泽世先为人,值得一交。
如今的泽小公子,依旧是当时那个至纯至性、良善灵动的少年,不知是泽德广父子有意将他保护得太好,还是本性难移的缘故。
“这些精钢绳都能用,吊着咱们下去不成问题。”夜小楼拿帕子擦着手,转身对雪千影和泽世先道:“只是,咱们若是一起下去,怕出了什么万一,支应不来。须得有人殿后才行。”
雪千影很快决断,由夜小楼带着泽世先下去,她来殿后:“挽风踏月可以御风,并不受仙门境内不可御剑的约束。万一我下降途中遭遇什么变故,有你们在下面接应,应该也能保无恙。”
夜小楼点点头,但泽世先却十分担心雪千影的安全,再三确认之下,才勉强同意。
“夜九哥,你也太不拿雪姐姐的安危当回事了!”泽世先抱怨道。
“?”夜小楼不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雪千影,忍不住笑道,“阿先,我信茕茕胜过信我自己。她说行的事情,就一定行,我为何要担心?”
泽世先瞪着眼睛,张了张嘴,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耳畔回响着云齐天士的朗声大笑,心里却不知是该腹诽夜小楼,还是坦荡一些,直接说羡慕来得痛快。
夜小楼与泽世先钻进那只空了的金属笼子,缓缓放下绳索,雪千影手里抓着挽风踏月,凝神贯注的戒备着。过了约么半刻钟的功夫,缠着精钢绳的滑轮不再继续转动,应是两人已经到底了。
按照夜小楼的计划,这矿坑里的东西,他们动得越少越好。一是为了安全考量,二是为了万一雪千影施展溯回术方便。故而雪千影又等了足足半刻钟,载着夜小楼和泽世先的金属笼子,终于又回到了平台边缘上。
雪千影钻进笼子,站稳了,发现笼子里面有一个机扩,上面还挂着夜小楼的玉佩,雪千影明白这是夜小楼告诉她要按动机扩笼子才会下降的意思,于是取下千叶玲珑金玉环佩,然后撑开罗伞,按动了机扩。
笼子开始缓缓下降。雪千影透过笼子的网眼,可以看到几乎是垂直的石壁上,到处都是开凿过的痕迹,有些地方还有些小块的血玉残留,但大多成色一般,与被运上去的那些无法相比。越往下,温度越低,雪千影随着笼子走到半途,便扯出氅衣给自己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