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尧没有想到,她托着腮静静听那边宴席的动静,却等来了裴泽瑜。
今儿宴席,裴泽瑜换了一身衣裳,他身穿褚色锦袍,显得整个人高不可攀。
宋尧尧往前走了几步,却被他的威势镇得停了脚步。
他在生气。宋尧尧莫名的,就从他的身上读出了这样的心情。
“殿下怎么喝这么多。”小桃拿来了热茶,言语中带着嗔怪,将热茶递给了裴泽瑜。
可裴泽瑜并没有接她手中的热茶,惹得小桃僵在了当场。
宋尧尧乖觉,连忙重新倒了一杯热茶道:“公子请喝茶。”
裴泽瑜这才接过了宋尧尧手中的茶碗。
宋尧尧见他接了,才松了一口气,她如小蜜蜂一般的忙活起来,男神一身酒气,定是喝了不少酒,她拿了帕子,用热水沾湿了又卷干,“公子擦把脸吧。”
裴泽瑜接过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大步跨入了宋尧尧的院子,坐在了卧榻之上,任由宋尧尧忙来忙去。
“小姐怎么能亲自动手?”小桃不死心,还想代替宋尧尧。
宋尧尧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什么矜贵的大小姐,这些事我是做得的。”明显的,裴泽瑜今晚,对滇南将军府的人十分厌恶。
宋尧尧忙完了,屏退了小桃,坐到了裴泽瑜的身边道:“公子今儿心气不顺吗?”
裴泽瑜沉默半晌,宋尧尧以为他不会理自己了,才听见了他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原来是为这个生气?宋尧尧斟酌片刻道:“滇南人民的日子会好起来的,毕竟您来了不是?”倒不是她对男神盲目自信,而是在裴泽瑜掉崖之前他都是无往不利的,至于为何要疯了一般的爱上女主角并为此付出生命,只能说是作者脑残。
宋尧尧一双眼睛生得好,如今她大眼生着水光如小狗一般信任的看着自己,裴泽瑜嗤笑道:“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公子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宋尧尧带着几分真心,“若公子都解决不了的事,只怕这天下无人能解决了。”
“要不公子今儿早些歇息……?”宋尧尧说完指着内厢房道。
裴泽瑜听了这话,有些审视的看向了宋尧尧。
宋尧尧也发觉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不对,她脸红着指着面前的软榻道:“我便在这儿,公子有事便唤我。”
“还需多学学规矩。”裴泽瑜吐出了几个字,实在是太过于天真浪漫,连男女之别都分不太清楚。
“嗯?”宋尧尧不明白裴泽瑜说这些做什么,她红着脸道:“我以后会努力……”
“有刺客!”外边的喧闹声打断了宋尧尧的话。
宋尧尧有些仓皇的看向了外边,却见裴泽瑜眼神一变,迅速将外婆褪了下来,裹在了宋尧尧的身上。
“这是怎么了?”小桃已经在外边问人,可她一个侍女怎么可能挡得住陈捷。
只见陈捷带着几名小兵闯进了这厢房之中,陈捷在前,见裴泽瑜穿着内衫,赫然坐在榻上,而宋尧尧裹着裴泽瑜的褚色外衫,面色通红的跪坐在裴泽瑜的膝前。
这是坏了三皇子的好事?陈捷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心中有些怪外边的小桃,怎么不快些将话说清楚。
“末将惊扰了殿下实在有罪,只不过我们府上的书房进了内贼,还请殿下赎罪。”陈捷果断跪地道歉。
“内贼。”裴泽瑜长眉微扬,显然一副被人打扰十分扫兴的模样,“你们书房里藏了什么金银珠宝值得人来偷?”
陈捷为何第一时间带冲到宋尧尧的院子里?便是他怀疑这闯入书房的内贼是三皇子的人,可如今三皇子的这模样可不是像有空派人去书房偷东西的模样,他不由得支支吾吾起来。
“滚。”身为天家人,裴泽瑜发起火来自然气势惊人。
陈捷在下属面前被如此叱喝自然有些难堪,可也只能红着一张脸退了下去。
宋尧尧乃现代人,经历得最多的不过是办公室勾心斗角,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双腿有些软。
“真扫兴。”裴泽瑜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三个字。
宋尧尧后知后觉,总觉得有些不对。
裴泽瑜站了起来,将宋尧尧抱到了厢房,她人瘦身轻,像一只无处停留的小鸟。
到了厢房,裴泽瑜将宋尧尧放下来,才敲了敲桌子言道:“出来吧。”
这厢房里有人?宋尧尧有些惊讶的左右看了看,只见自己的小哥哥灰头土脸的从那厢床下爬了出来。
宋尧尧连忙捂住了想惊呼的双唇,刚刚陈捷带人刚走,她不应当大声喧哗。
宋程想在裴泽瑜面前跪下,可又怕吓到了妹妹,只得深深与他行了一礼道:”拜见公子。“
“你以为陈将军会将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裴泽瑜的声音里带着冷意。
“自然不会。”宋程恭敬道:“所以我去了陈将军的后厢房。”后厢房守卫的人太多,他不得不声东击西,在陈将军的书房里动了一点手脚。
“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裴泽瑜问道。
“为了找那版本账本。”宋程对裴泽瑜自然不会隐瞒,“我见过的,自然好找一些。”
宋尧尧心中摇了摇头,这位小哥哥还是太年轻了一些,有哪个主子喜欢擅自行动的?若宋程今儿不甚被发现,只裴泽瑜这些天的伪装都白费了。
“账本不在陈将军府。”裴泽瑜并不隐瞒宋程。
“什么?”宋程有些惊讶,“吴叔明明……”
“就算你找到了,那也是假的。”裴泽瑜静言道。
宋程听到此,若泄了气的皮球,他一呛孤勇,仗着见过账本的模样想早日找到了账本,却不料,殿下连账本的真假都已经分辨出来了。
“账本在哪儿?”宋尧尧在一旁不合时宜的问道。
裴泽瑜深深的看了宋尧尧一眼,“我也想知道。”
那便是谁也不知道的意思了。宋尧尧努力想了想剧情,确定作者没有写到这一截,只有无奈撅了噘嘴。
“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妄自行动。”裴泽瑜简短的抛下这几个字,便起身离去。
宋尧尧怕他生自己小哥哥的气,连忙抱着他的外衫跟在他的身后。
裴泽瑜见宋尧尧一步一步跟着自己,回头看。
宋尧尧脸红:“公子,你的外衫。”
脱掉这外衫,裴泽瑜更显姿态风流,他宽肩细腰,俊美得如壁画中走下来的人物。裴泽瑜不接,只道:“先留在你这儿。”
宋尧尧不明所以,只点了点头,她想为小哥哥说些什么,但隔墙有耳,她也不敢说得太多。
裴泽瑜似看出了她心中的紧张,只道:“不必担心。”
宋尧尧得了这句话,才松了一口气。
宋尧尧送走了裴泽瑜,又将小桃打发了,才进了自己的厢房。
陈将军府设宴又进了贼,外边兵荒马乱,宋程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出去。
宋尧尧叹了一口气,与宋程面对面坐着,她从怀里拿出手帕,“哥哥是不是受伤了?”他出来的时候,右手是微微迟缓的。
宋程感动妹妹的细微,挥了挥手,“你在这儿出现沾了血的帕子只怕会引起怀疑,我这黑衣,他们看不出来。”
一对兄妹,一个在将军府内院,一个在外院,也是几天没见了,两人对视,共同问出了那句话,“你过得好不好?”
宋尧尧因为这默契笑弯了眼睛,”自然是好的,殿下还拨了一个小丫鬟伺候我呢。”
宋程在外院,也不是没听过有人在他面前说,自己走了狗屎运有个好妹妹的话,他隐晦的说道:“你要小心,切勿……”妹妹心思单纯,若说太多,只怕她心中膈应。
“你要小心才是。”宋尧尧接过宋程的话头,“如今殿下没有用上你,你便好好的呆着,一切公子自有章程。”
面对妹妹,宋程才能将心中所想坦诚告,“我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富贵公子顶了天了,谁知道他竟然有这样的身份,若我不做些什么,只怕会被殿下看不上。”
哥哥毕竟还小。宋尧尧对宋程摇了摇头道:“哥哥才是撞了相呢。你都说他是殿下了,他底下有能人那么多,他会在乎你有没有本事吗?像他这样的人,更需要的是人的忠诚呢。”
宋程没有想到宋尧尧小小年纪,能想的如此透彻,他若有所思道:“没想到还是妹妹教了我。”
“怎么是我教你?”宋尧尧嗔怪道:“能被公子看上,哥哥定有过人之处,哥哥不要妄自菲薄,就算公子不要我们,他随便安排一二,便能保我们一生平安了。”
宋尧尧的一番话打消了宋程的忐忑,他笑道:“妹妹说得对,是我撞相了。”
两兄妹寥寥数语,也不敢说上太多,宋程怕在软榻上留下痕迹,只在地上胡乱睡了一晚。
第二日宋尧尧醒来,他已经走了。
宋尧尧沿着厢房走了一圈,仔细检查了细枝末节之处,发现并无漏洞,才扬声将小桃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