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伺候你们了!”
冯骁嚣张的很,他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啪啪啪!”老冯高兴鼓掌:“我儿子真他妈霸气啊,有我当年的风范。”
陆大帅真是让这爷俩儿气死了,他怒道:“你就别挑拨,这件事儿,我不能同意!”
已经走出门的冯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陆大帅,冷漠淡定:“行啊!您可以不同意。”
顿了一下,他摆出一张送葬脸,说:“可是,你同不同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走,谁也拦不住。而且怎么着?你们陆系是来得走不得的地方?要死那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三团都被你嚯嚯的差不多了,我们也不用干别的了。天天去你们家门口和警备司令部门口泼粪玩儿呗?”
有些人,就不能用正统的路数对他!
而冯骁打小儿跟在他爹身边,本身就家学渊源,又能相当有天分自学成才,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最会了!
他淡定的笑:“我想,没有哪条法律是说不能干这个的吧?”
冯骁上下扫了一眼陆大帅浑身脏兮兮的秽物,说:“您是做大事儿的人,不介意这个,那么咱们就慢慢来呗?”
“啪啪啪啪!”老冯又鼓掌,说:“好!”
陆大帅深深的喘息,说:“你们……”
气成这样,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不过冯骁倒是淡定得很,他跟老冯一起出门,嗤笑一声,说:“可笑。”
父子俩一同出门,冯骁:“爸,你扶我一把。”
老冯:“你他妈怎么不叫我背你?”
冯骁:“您要是想,也行。”
老冯一拳就砸在他的肩上,说:“你个混小子,一天不气我就睡不着是吧?”
话虽如此,却还是扶住了他:“妈的,跟个鬼似的。要不是怕你瘸了白家不要你,我他妈才不管你呢!”
冯骁勾了勾嘴角,只是却没有很多的笑意。
老冯的车子已经等在了外面,他扶着冯骁上车,看向司机:“开车吧。”
冯骁靠在车子上,说:“爸,刚才停电是你搞得吧?”
老冯翻白眼:“我不弄停电,怎么能顺利的带粪桶进来?”
他看向了冯骁,动了动嘴角,又想说什么,不过到底是没有开口,车子一时很安静。
“这次的事情,陆家一定有人参与。”单凭二团长和四团长,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大胆就敢搞冯骁?而且,他们也没有这个必要这么干,难道是自己活腻歪了吗?
冯骁揉着太阳穴,似乎有些累,他声音很轻,“我会调查清楚。”
谁人是幕后黑手,谁就要付出代价。
“爸,给我点钱呗?”冯骁说:“我想以我的名义单独给出事儿的兄弟留一些抚恤金,我不能让他们白死。”
冯骁团级,赚的一点都不少,但是他这人也注重生活品质,家底儿又厚,因此从来对钱不在意。可是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有的时候,命没了。钱也很重要。
钱不能买来命,更不能让人起死回生,可是,最起码能让死人安息一些,也能让活人得了实惠。
“行吧,你要多少,我回去给你取。”这个时候,老冯难得没有抠,他说:“男人大丈夫,终归要打起精神,你这么怂,往后怎么做大事儿?这次,也亏得你岳父了。他做这些,是承担很大风险的。往后你可要好好孝顺他。”
冯骁嗯了一声,看向了窗外,窗外不知何时倒是飘起了丝丝的细雨。
“冯先生,前边有车挡住了路。”顿了一下,说:“司令部的车,应该是少帅。”
冯骁嗤了一声,没下车。
他虽然没动,陆孝励却下车了,他也不打伞,顶着雨来到车边儿,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摇下,冯骁抬眼:“有事儿?”
陆孝励拉开车门,推推他,随后上了车。
冯骁:“你别是有病吧?”
果然,警备司令部的车子很快的移开,冯家的车子继续前行。陆少帅:“冯大爷,让您担心了。”
老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也嗤了一声,父子俩倒是如出一辙:“我有什么担心的?我儿子福大命大死不了!倒是你,有空管我倒是不如去管一管你那老爹。他可被我泼了一身粪水呢!”
说起这个,老冯洋洋得意:“我真是早就想这么干了!果然,真爽!”
陆少帅:“………………”
难得的,他扬了一下嘴角,说:“没事儿,泼一泼,死不了。”
他看向冯骁,问:“你要不要紧?”
冯骁:“你上车干什么?没事儿就下去吧?你们警备司令部的车子跟在我们家车子后面,明天又要上报了。雨夜神出鬼没那辆警备司令部的黑色魅影。”
陆少帅:“…………你倒是说的玄之又玄,如同见鬼!”
冯骁的靠在一侧车窗上,随着窗外一丝丝的光亮,显得整个脸色忽明忽暗,他声音很飘:“你又怎么知道……现在就不是见鬼呢?”
陆少帅缓和一下,看了一眼怀表,镇定说:“凌晨四点钟,鬼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吧?而且,就算你是鬼,我倒是不相信,你会想要害我。冯骁,这次的事情,是我们陆家操蛋,对不起。”
冯骁:“滚他妈的,少跟我说!”
他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没事儿,但是内心并不乐观。
纵然知道陆孝励不会害他,他也真是没有什么心思给他好脸儿。
他讥讽:“如果这世上有鬼,我就希望我的兄弟全都缠着你们,让所有涉及此事的人不得好死!”
“嘎吱……”一个急刹车,冯骁:“卧槽,会不会开车!”
司机已经哆嗦了,他结巴:“前、前、前边……”
冯骁与陆孝励一同望了过去,冯家大宅的大门口墙下,仿佛是站着一个“阿飘”。
哦不,两个!
阿飘小姐一身白衣,漆黑的长发垂在肩上,秋日寒凉,一阵风吹过,黑发飞扬,只这么一眼看去,已经不寒而栗。
而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她身边还有另一个“阿飘”小姐,那位一身红衣,也是长发飞扬。
司机哆嗦的如同筛子:“鬼,啊啊啊啊!!!有鬼啊!~”
凄厉的尖叫响起,震得后面的车子都跟着抖动三分了。
初冬的北方四点,又是阴天,一丝丝的光亮,只让人觉得恐惧。连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冯都结巴:“这、这、这什么啊?冯骁啊,你胡说八道给什么招来了啊!”
冯骁却突然就扬起了嘴角,他瞬间拉开车门,下了车。
“冯骁!”陆少帅从军之人,见过太多生生死死,而且正值年轻,他是不信什么鬼神的。可是不信鬼神不代表他就觉得没有问题。
只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冯骁会直接下车。
冯骁远远的看着站在细雨中的人,喊:“阿罗!”
白衣“女鬼”立刻转身,果不其然,一身白衣的“女鬼”不是旁人,正是白绮罗。而这时她身边的红衣女鬼也转身了,正是阿梅。
冯骁带笑看着白绮罗,她突然就冲了过来,扑到他的怀中,阿罗扑的太猛,冯骁后退了几步,扶在了车上。
两个人都很狼狈,一个从战场下来,不仅受伤,还几天没睡,一身衣服皱皱巴巴的已经没眼看,更有无数的破洞与乌黑的血迹。而白绮罗虽然一身白衣,但是因着站在雨中,倒是也狼狈得很,头发更是吹的乱糟糟的。
她搂住冯骁的腰,低声:“我来找你了。”
冯骁抿着嘴,下颚紧绷,他伸手环住她,难掩温情:“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老冯挡住了眼睛,说:“不许看。”
又想了想,不对啊!
他立刻打开车门,喊:“上车回家,你们在雨里演什么相思风雨中呢!”
说完,回头看向陆少帅,十分不客气的撵人:“我儿媳妇儿来了,车上坐不开,你下去吧。有啥事儿明天说。”
陆少帅其实有无数的话想跟冯骁说,更有甚者,他已经知道冯骁要离开陆系的消息。正是因此,他才会亲自来劝。这不仅是他的愿望,也是他父亲希望他能做到的!
但是现在,计划没有变化快。
谁也没想到,白绮罗会来。
他顺从的下了车,说:“冯骁,我明天再过来找你。”
只是冯骁似乎根本就没想跟他说什么,连头都没回,随意的摆了摆手。
雨势渐大,陆少帅看着不远处的白绮罗,他沉默了一下,转身回头上了车子。
白绮罗和阿梅都上了冯家的车子,很快的开进了冯府。
陆孝励眼看他们进了门,点燃了一根烟,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冯家的大门缓缓的关上。陆副官迟疑一下,说:“少帅,咱们回府么?”
陆少帅没言语,他抽完一根烟,又点燃第二根。
陆副官不敢再搭话儿,安静的等待,好半响,他说:“回司令部,连夜审讯!”
冯骁并没管陆孝励走还是留,他牵着白绮罗进门。
冯家是很老派的装修,相较于白家的新潮与洋气,这边则是相当的中式古雅,像是电视剧里面旧式的大宅院。
冯骁:“冷了吧?我让人你给烧热水洗个澡。”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瘦小的姑娘进了门,平心而论,白绮罗已经很瘦的女孩子。可是这个女孩子更加瘦,差不多一六零左右,一眼扫去,白绮罗觉得,她绝对不会超过八十斤。
她似乎没想到会有外人在,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抹迟疑。白绮罗如果没看错,她是想……出去假装没来过?
冯骁:“这是你未来的堂嫂。”
他含笑介绍:“这是我堂妹冯娆,阿娆,去给你表嫂和阿梅姐找个毛巾擦擦脸。”
冯娆乖巧的叫了一句表嫂,随后出门了。
白绮罗虽然对冯家这个小堂妹有些好奇,不过她倒是更加不放心冯骁,问:“你要不要紧?不用去医院么?”
她看到冯骁的脚受伤了,冯骁倒是淡定:“明天让家庭医生过来一下吧,依照我现在的身份,八成走哪儿都是记者了。”
白绮罗:“记者多也不是坏事儿,凡事都放在阳光下,总归比暗戳戳的强。冯伯伯,您说对吧?”
老冯:“可不呢?”
他怎么觉得,刚才提粪桶的时候不小心弄到身上了呢,有点怪味儿啊!他很平静:“我年纪大了,不睡觉扛不住。冯管家,你安排一下白小姐与阿梅的住处。”
冯管家:“好嘞。”
冯管家和老冯年纪差不多大,也是干巴巴的瘦的很,一张脸格外的白,仿佛风一吹就能散架。
说话的功夫,冯娆去而复返,准备了两条偌大的毛巾。
阿梅是白绮罗的保镖,却并不太愿意在这里做电灯泡,她说:“冯管家,我们住在哪里?我先过去帮小姐铺床。”
看样子跟冯管家也是认识的,冯管家:“你跟我来。”
二人一同离开,白绮罗再一看,冯娆也不在了,她当真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冯骁一身狼狈,不过却说:“给自己擦一擦,等一下洗个澡去去寒。”
他温和的看着白绮罗,问:“你怎么会来?”
白绮罗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说:“你不是说,你猜到我会来吗?”
冯骁倒是淡定:“在老三面前吹牛逼。而且,关键是岳父怎么会同意你来。这不是他的风格吧?”
白绮罗微微靠前,她突然就伸手,抬起冯骁的下巴,看他笑:“我爸是什么风格,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够猜到的?”
“呼!”冯娆再次进门,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暧昧。惊了一下,姜汤洒出烫在手上。
“你不要紧吧?快放下。”
白绮罗起身要接,她倒是平静的很,好像刚才那个挑着冯骁下巴带着几分调戏姿态的人不是她一样。冯娆将碗交给她,认真说:“要趁热喝。”
说完,又默默的出了门。
白绮罗:“………………你这个堂妹,挺有意思啊!”
冯骁笑了笑,说:“以后处的多了你就知道了,她就是这样性子,没有什么恶意的。”
别人是好意还是恶意,她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她捧着姜汤,一下下小口喝着。
冯骁撑着下巴,瘫在一旁的红木椅上看她,眉眼满是暖意。
白绮罗终于将姜汤喝完,冯骁含笑:“你猜,冯娆会不会再进来?”
话音刚落,冯娆一脚踏入客厅,迟疑起来,她是该进?还是不该进?
饶是这样尴尬的时刻,白绮罗都是也笑了出来,她眨眨眼,看向冯娆,冯娆声音很小:“热水好了。”
冯骁也怕白绮罗淋雨伤寒,说:“去吧,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有什么,我们明日再说。”
他看向冯娆,说:“带你嫂子过去吧。”
冯娆点点头,她引着白绮罗来到客房,说:“你洗完了叫我。”
白绮罗进门就看到客房浴间偌大的木桶,其实一般家庭还是习惯木桶泡澡的。极少数会如同白家那样用淋浴。自然,虽然白家有淋浴,同时也镶嵌了白瓷浴缸。
冯家人丁单薄,没有改良,还是用着惯常用的木桶。不过白绮罗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木桶也有木桶的好,她倒是觉得木桶更加保温一些。低头一看,就见木桶里面还撒了几篇翠红色的花瓣,而木桶旁边放置了一块全新的香胰子,还有两条大毛巾。
不得不说,冯娆准备的还是很妥帖的。
白绮罗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感觉身体里的寒气一下子就全然飘散开来,不过她倒是也没有洗澡太久,谁让她记性差呢!她竟然,忘了给她爸再报一个平安。
虽然下火车的时候她已经打过电话报平安,可是来到了冯家,也同样要告诉她爸的呀。
这么一想,白绮罗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
而,更大意的是,她,没有带衣服。
她昨日上午其实是和白家人一同要去爬山的,可是到底还是觉得不放心,而她爸也看出了她的不放心,直接给她送到了车站,让她与阿梅一起上了火车。她这趟火车是凌晨两点四十抵达北平。
其实冯骁回来的时候,她和阿梅也是刚到而已。
因着晚上,阿梅也没来过几次,两个人正在确认门牌号呢!到巧了,正在这时,冯骁回来了。
白绮罗揉揉头,感慨:“白绮罗,你真是猪脑子啊!”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将东西都扔在了地上,穿,肯定是不能穿的。她当时是直接从去香山的途中拐到车站的,因此并没有带什么行李。
白绮罗呆呆的,觉得自己遭遇了史上最尴尬的局面。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是蚊子一样的声音:“白小姐,我能进来一下吗?”
白绮罗:“等一下。”
她用大毛巾将自己的身体围好,随即说:“进来吧。”
冯娆捧着衣服进门,说:“阿梅姐说你们没有带行李,这是表哥的衣服,您先凑合一下,明日再买可好?”
她认认真真:“这内……呃,是我买的,不过没有穿过,都是新的。您可以放心。”
随后又说:“这衬衫和长裤都是表哥的,也是新的,您放心。表哥很多新衣服,都是没有穿过的。”
白绮罗看她垂着头,胆子小小的样子,说:“好,谢谢你。”
冯娆点点头,说:“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她转头要走,想了想,解释说:“其实我也是有新衣服的,但是我太瘦太矮了,我的衣服,您穿不上。”
白绮罗失笑:“我知道。”
她换上了冯骁的衬衫,他的衬衫,以及可以给她当裙子了。但是白绮罗倒是还是把长裤穿上了。毕竟,这天气穿裙子也是脑子不好了。
衬衫很肥,裤子很肥,外套也很肥,不过白绮罗这样的高挑少女这样一穿,倒是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她将衬衫在腰间打了个结,随后又把裤腿儿扎上,好一通折腾,总算是勉强凑合了,她套上大外套,开门来到客厅。此时已经五六点钟了,有些微微的放亮,蒙蒙细雨从房檐上落下,带着几分诗意。
这样的老宅,与他们白家那种新式的小楼真的截然不同,反而是更让她明确自己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她顺着廊檐来到客厅,果然,冯骁还瘫坐在那里,听到脚步声,他抬头微笑:“怎么又回来了?”再看她不伦不类的样子,笑容更大了一些:“还别说,你穿着还挺好看的。”
长得好看,身材好,就算是披个麻袋也是好看的。
白绮罗:“你怎么不休息?”
顿一下,说:“我要给我爸打个电话报平安。”
冯骁柔声:“我打过了。”
他的视线黏在白绮罗的身上,说:“阿罗,我真的很高兴。”
白绮罗脆生生:“高兴什么?”
她笑问:“是高兴我来看你么?那你有没有感动的要哭了?”
冯骁:“有!”
他盯着白绮罗,眸光黏黏糊糊的分不开。
白绮罗:“你还不去洗漱一下休息?我想,你近期还有很多事情吧?”
她虽然还不知道所有,但是大概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而且,她本身也不傻。
“你不困吗?”
白绮罗摇头:“还好的,我昨天在火车上睡了很久,从开头到结束,许久许久,所以现在还挺有精神的。那你呢?看你很疲惫的样子。你不困吗?”
现在想一想,白绮罗都不知道自己昨早发了什么疯,突然就决定来找他。这个决定那样的突然,那样的迅速,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以至于到现在,她坐在这里还有点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来。
冯骁:“很疲惫,但是不算困。我三宿没睡了,睡不着。”
他瘫在椅上不想动,说:“我只是觉得特别的失望。”
白绮罗:“你要离开陆系了么?”
她抱着膝盖问:“是么?”
这几乎已经是他们默契公认的事实了。
冯骁:“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胆小鬼?一次事情都经不住就要离开?你会觉得,我是逃避吗?”
他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但是却想知道白绮罗是怎么想的。他其实更希望可以知道她怎么想。因为,她是那么重要。
白绮罗:“少放屁!逃避个屁,人家那么坑你,你还要留下不是智障吗?虽说,陆家未见得就会坑你。但是我爸有句话说的对,既然彼此都心存隔阂了,就不要勉强在一起了。说不定远一点,原本的情谊还能存在的更长久一点。不然每日互相折磨,将最后一点情谊消耗殆尽。这就跟一对怨偶一样,彼此都有隔阂不爱了就离婚好了。死扛着只会越来越完蛋。”
冯骁笑了出来:“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白绮罗:“差不多就行啦,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必委屈自己呢!我认识的冯骁可不是这样。”
冯骁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绮罗,慢慢的前倾一些,问:“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儿?”
白绮罗扬眉:“打不死的小强。”
“小强?”
白绮罗很“好心”的换了一个说法:“打不死的蟑螂。”
冯骁突然间就凑上前,一下子亲在了她的下巴上,白绮罗瞬间抬脚,一脚蹬了过去。冯骁倒在地上,突然间就笑的厉害。
白绮罗擦擦自己的下巴:“你个小王八蛋,你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就占便宜,你是活够了吧?”
冯骁扬眉,还是笑。
白绮罗居高临下的看他:“再动手动脚,我就踹死你!”
冯骁伸手:“哎,拉我一把。”
白绮罗迟疑,呵呵:“你以为我会中计吗?我拉你,你若是使劲儿,我不是就摔倒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伎俩。臭不要脸!”
冯骁越发的笑了出来,他就直接坐在地上,看着白绮罗嚣张的样子,心情舒适了不少。
“看什么!”
冯骁:“突然很想早一点跟你结婚。”
白绮罗瞬间脸红,不过她却扬了扬下巴,说:“少给我屁话多。”
言罢,转身就走。
果然没有扶他,不过冯骁倒是打起了精神。
他起身来到院子,喊:“冯管家。”
冯管家赶紧颠颠儿过来,“少爷。”
冯骁:“准备一下,等一会儿我洗澡出来我要去司令部。”
白绮罗回到房间是真的睡不着,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被子很暖,白绮罗慢慢的缩到了被子里。这间房虽然是客房,但是就在冯骁隔壁。她几乎可以清楚的听到冯骁开关门的声音,也知道,他又出去了。
也不知道,冯骁是去医院还是司令部?又或者都不是,而是回了三团?再或者,去了阵亡人员的家里?
皆是有可能的!
她扫了一眼室内,突然又觉得这边布置的有点雅致,倒像是女孩子布置的。大概是冯娆做的吧?不过很难想象,冯伯父与冯骁这种性格的人会有冯娆那样胆小老实如同小耗子一样的亲戚。
人呀,就是如此,原本还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困,但是躺了一会儿,莫名也就困乏起来,白绮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睡醒的时候,已经艳阳高照了。
她起身拉开房门,院中的下人见她醒了,立刻请了冯娆。
冯娆提着袋子过来,还是声音小小:“这是今天上午我去给您买的衣服,你看一下喜不喜欢。我哥说,您要是不喜欢也先凑合一下,等他有空陪您去买。”
一口气说完,又想到还没说完,立刻补充:“您换好衣服可以吃午饭了。”
白绮罗颔首,她没有来过奉天,还是挺新奇的,原本就是不太放心冯骁,现在看到他一切都好,她也放松下来。
冯娆倒是准备的事无巨细,除了长裤,还有一条棉裤,虽然是薄棉,但是也相当细心了。
她终于告别冯骁的衣服,船上衬衫与白色条纹毛线马夹,随后又换上薄棉裤,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她想一想,又将大衣披上。
大衣是冯骁的,像是小孩儿穿大人的衣服,她穿着大衣来到厅里,就见大家果然已经在等她。
“冯伯伯。”
扫一眼,冯骁不在。
老冯:“他今早直接去司令部处理三团的事情了,就算是离开,他也得为剩下的人谋一个前程。”
白绮罗点头,这确实是冯骁能干出来的事儿。
“有什么头绪吗?二团和四团无缘无故的这么搞他,总有个缘由吧?”白绮罗问道。
人人都知道必然有内幕,但是能查出多少,又不好说了。
老冯说:“谁知道呢!如果老陆不想弄出更多丑闻,肯定是希望尽快处理掉搞事儿的两个团长,尽快解决一切的。”
“你们吃饭不等我啊!”冯骁进门,他一身灰呢子大衣,玉树临风,简直与昨日天壤之别。
他也不说那些,拉开椅子,就给自己添饭:“阿罗昨晚睡得怎么样?”
白绮罗撑着下巴:“挺好的。”
她打量一下冯骁的表情,果然是打起了精神,又像是平常的皮皮冯,但是心里究竟想什么,又不是能随便揣测的了。
她看着他,迟疑一下,问:“怎么样?”
冯骁扒饭:“二团长和四团长把事儿全揽自己身上了。说是嫉妒我,这才想要搞我。陆大帅定了三天后枪决。”
白绮罗嗤笑出声:“糊弄二傻子呢!”
冯骁:“那没办法,就算是知道他糊弄二傻子,暂时也得算了。不过,他们不想真心调查,却不代表我就这么算了。”
停下手中的筷子,冯骁冷笑一声,说:“山不转水转,但凡干了,我就不信没有线索。我今天已经分别试探了几个人,也算是打了草惊了蛇。就看下一步有没有人上钩了。陆大帅不想让事情闹大,他应该会想要低调处理这件事儿,怕影响陆系和陆家更多的声誉。但是他想要怎么样,不代表我想要怎么样。我这次下定决心离开陆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能受他管制。所以,只要找到那个人,我一定要搞死他!”
白绮罗:“先吃饭吧,我………………”
白绮罗突然就安静下来,她如同扭了脖子一样慢动作看向了冯娆,冯娆抬头,眨眨眼,白绮罗:“???”
冯娆冲她羞涩一笑。
冯娆的饭碗,是她的三倍大,然而此时,冯娆已经快要吃完了。
冯骁:“别看我妹妹瘦,特别能吃。你别在意,让她吃吧,她还能吃两碗呢!”
白绮罗默默看看冯娆的饭碗,又想到冯骁的还有“两碗”,她机械的转回头,觉得…………果然,人如果没有见过,真的不能说自己多么见多识广。因为真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冯娆羞涩一笑,眼巴巴的看她,低声:“我吃得多,我也有劲儿!”
白绮罗哭笑不得,这小妹妹是担心自己被嫌弃吗?
“既然这次来了,就在奉天多住几天,等过些日子我跟你一起回北平。其实我跟我爸也商量过了,我们家这边亲戚也不算多。没必要非要留在这边儿。倒是不如搬过去,大家住得近还能走动走动。你家就一个女儿,让你嫁来奉天。我们都觉得不妥当。”
白绮罗笑:“不了吧?我学校那边还有课,这次我走了还没请假呢!若是好久不回去,像什么话?虽然是体育课,但是也一样重要啊!”
冯骁:“你爸帮你请了。留几天嘛!我带你四下转转,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
白绮罗深深的看了冯骁一眼,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好像,所有人都认定了,即便是她跟冯骁结婚,两个人也绝对不是住在奉天的。自然,白绮罗确实不太适应奉天,奉天可是明显能感觉到比北平气温低的。
她不习惯,就是真的不习惯。
但是冯家和她爸,还真是满有默契的。
“那,也行吧!不过,你有空吗?”白绮罗看向了冯骁,想必他要忙交接的事情吧?
冯骁:“还成,时间这东西,挤一挤总是能挤出来的。你别担心。”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说:“你今天凌晨过来的事情上报了。”
白绮罗丝毫不意外,她哦了一声,说:“说什么?”
冯骁微笑,暧昧看她:“说我们……鹣鲽情深啊!”
白绮罗:“嗤!”
冯骁嘟囔:“也不知道,有些人能不能气死!”
能不能呢?
冯骁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但是,此时的陆家大宅,真的不那么和谐。
陆大帅看着报纸,咣咣的砸桌子,他说:“你看看!你给我好好看看!前几年我让你好好的对你表妹。你就是左耳听右耳冒,那个时候你要是上点心,我们至不至于这么被动!”
陆少帅刚回家就看他爹吹胡子瞪眼睛的咆哮,冷峻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您又拉出来说什么?再说,那是冯骁的未婚妻,您就算是再觊觎也没用。”
这话又给陆大帅气个倒仰,他手上的烟灰缸直接就砸了过去:“我觊觎?我这么大岁数我觊觎什么?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你知不知道白修然都会赚钱?现在好了。明知道是个金疙瘩,可是就是让人抱走了!你是要气死我啊!”
陆少帅扫了一眼报纸,报纸拍到的正是雨中二人相拥的照片,很模糊,但是透过报纸都能看到几分“情投意合”的意味儿来。
而作为在现场的第三人,他更是知道他们多么相称。
他平静的将报纸折上,说:“您别整天想一些不该想的,我并不喜欢表妹,也不想娶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您歇菜吧!有那个时间,您倒是不如好好想一想……”
顿了一下,他笑容讥讽又冷漠的说:“二叔的事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