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但为君故(2)(1 / 1)

当我家财散尽,当我跌落谷底。

当我仰望着高高在上的韦恩塔,蜷缩在不到5平米的公寓里。

当我凌晨停在商店的橱窗旁,看着电视里的人如何光鲜靓丽。

生活已经变成了世界赐予我的缓刑,糟糕的一天又一天过去,为什么我还不放弃?

为什么还要继续战斗?为什么还要咬着牙活下去,哪怕在黑暗里苟且也在所不惜?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心中所爱,我们心甘情愿地承受伤害,也毫不犹豫地伤害着别人。

“你看,企鹅想控制我,”维克多·弗里斯放下手里的急冻枪,缓缓地说,“但是我可不相信什么二手消息。”

何塞的双脚被一簇簇巨大的冰棱冻结在地面,他脸色青白,咬着牙说:“是...是的,那个医生的消息是我提供给企鹅人的,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我正在失去耐心。”急冻人那张蓝色的脸上神情也冷若冰霜,他再次举起了急冻枪,而这次的目标是何塞的心脏。

“不要!”何塞嘶哑地喊道,随后立即报出一个地址,“别杀我。她就住在这里,她不是普通医生,可能是个变种人,我当时都快死了,她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救了我!”

为了活命,他夸大了那个医生的能力。

急冻人露出一点讽刺的神情,缓缓道:“而这就是你报答她的方式。”

那代表死亡温度的枪并未挪开一分一毫。

“求你了,求你了。你只是想让她去治病不是吗?”何塞哀求道,“我只是想让宝莉和我过得好一点,我的女友...不,我的妻子。她怀孕了。”

两双眼睛对视,一双冷若冰霜,一双充满恐惧。

“如若果真如此,”他说,“你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就是你爱你的妻子。”

维克多·弗里斯杀人。但与其说那是他的目的,不若说那是他的手段,当不必要时,他并不热爱这项活动。于是,他把急冻枪放回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至于这个被金钱冲昏头脑的年轻人能不能保住他严重冻伤的双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

他的诺拉,一刻也等不起。

一辆冰激凌车停在了燕子的花园外,而现在的时间未免有些太晚了。月色朦胧地铺在蔷薇枯枝上,让人分不清那是霜还是月色。只有在某些特定的角度,才能看清那是一层厚厚的冰晶。

白霜顺着门缝爬入屋内。

结了冰的门锁极度脆弱,急冻人用自己的枪柄重重一敲,锁便随着一声脆响掉落。

因为不能在零度以上的气温生存,急冻人总是身着厚重的装甲,他身体的大部分都是由机械构成,而头则被一个防弹玻璃头盔所保护着,而这身装备也让他的力量和防御远超乎常人。

在哥谭,维克多·弗里斯并不算蝙蝠家族最头痛的敌人,也不能说是最危险的病人。他并不以杀人为乐,而且和哈莉一样是名牌大学出身,有时,他甚至清醒到可以和蝙蝠侠谈论哲学,唯一让他沦落至此的是他对妻子疯狂的爱。

诺拉,一位罹患不治之症的睡美人,被冰霜凝结成永恒。

急冻人在阿卡姆里有很长的时间用于思考和怀念,有时,他觉得这种永恒的美丽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这永恒马上就要破碎了。

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是某只一身黑色长毛的守护者,它彼时正叼着一只足有两三斤沉的大老鼠从窗台跃入柏娅屋内。

自从火柴马龙在柏娅面前表演了捕鼠技术,它在这栋房子里的待遇就急剧下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柏娅想要老鼠,但是大侦探还是决定证明自己的优秀。那天那只老鼠只是个不慎闯入的意外,其实,有赛琳娜的猫在,这条街的老鼠都相当的少,于是,它只好长途跋涉了三个街区,好不容易才抓获了十里八乡最肥最大的一只老鼠,准备拿回来送给柏娅。

而爪垫落在结了霜的窗棂上时,立刻被冻得发疼。

大侦探丢下老鼠,跳到柏娅的床上。女孩因为骤然降低的温度而裹紧了厚厚的被子,蜷成一个小团儿,只有一头乌黑长发散落在外面。

“哇!”黑猫在柏娅耳边大吼一声,用大爪子去抓柏娅的头发,试图把她喊醒。

“唔,别闹。”柏娅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以为大侦探也冷了,不顾它的挣扎把它也圈进被窝。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系统也后知后觉地说:不对劲!

柏娅谨慎又恼怒地呵斥:我知道不对劲!先看看怎么回事。

然而,此时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对方根本没有想过要掩饰自己。

霍莉则比柏娅醒得更早一些,也更警觉一些。受赛琳娜训练的她第一时间打开窗户准备翻到二楼带柏娅一起逃命,但是刚刚抓住窗外结霜的铁栏杆,就被冻得死死的,她趁冻得还不结实,发狠一扯,痛嘶一声,手上立刻多出一大片血痕。

如果直接从三楼跳到一楼逃跑,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可是,柏娅怎么办?

霍莉咬唇犹豫了一秒。

为了她,她会留下来。

是她纵然柏娅,是她支持了柏娅的想法,她是姐姐,她是更大更强壮的那个,是她,应该对她们的安全负责。

先给赛琳娜按了求救短信,随后,她用毛巾裹住已经冻得转不动的门把手,用力一扳,昂首走了出去。

“是你吗?医生。”急冻人与面前的女孩对上。

“是我。”霍莉傲然道。

弄开门把手比柏娅想象的花费了更长时间,而大侦探一直在她身边急的团团转,不停地嗷呜嗷呜叫,还咬着柏娅的裤腿往窗户边扯。

柏娅可不是霍莉,她从二楼跳下去,真的会摔断腿的。

而且,她往窗外看了看,霍莉不在。她还没有逃跑。

她可以随时用猫的舞步逃出这栋房子,但她必须得先确定霍莉的情况。

当柏娅打开被冻上的门时,正好听见了霍莉和急冻人的对话。

“是我。”柏娅费劲地控制住被冻得发青的嘴唇和手指,“别听她的,她连活血化瘀都不会。”

“哦?”急冻人轻轻地说,他手里的急冻枪口在两个女孩之间游移,“看看这两位年轻的医生,我该相信谁?”

他随意地向柏娅脚边开了一枪,被击中的地方立刻就被更加厚重的冰霜所凝结。

大侦探浑身毛发炸起,在急冻人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朝他扑了过去。

“不要!”柏娅尖叫道。

急冻人甚至没有费心防御,他的装甲自然不可能被一只猫所破坏。他只是横着枪用力地朝大侦探挥了过去。

猫咪被甩到墙上,背着耳朵发出嘶声,挣扎着想站起来。

柏娅强忍着眼泪。

“我是医生。”她低声说,慢慢地向大侦探走过去,几乎哀求道,“让我为你证明,好吗?”

“柏娅!”霍莉焦急地低声喊道。

大侦探大概是骨折了。

她把手按上它毛绒绒的身体,汲取了几分热度。柔和的白光从她的身体上散发出来。

急冻人专注地看着,几乎忘记了呼吸。

柏娅不觉得冷。

事实上,她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

除了大侦探正在用舌头慢慢地、一下一下地舔着她的手。

柏娅问系统:为什么?

我真的做错了吗?我做错了什么?

我应该看着别人死吗?

系统觉得这些问题很难回答,于是它没有做声。

大侦探身上严重的伤很快好转起来,剩下的小伤,急冻人则没耐心等了。他只是愿意给柏娅一点时间证明自己的能力。

柏娅把大侦探抱起来,与它蓝色的圆溜溜的猫眼对视,然后用力地把它抛了出去。

大侦探落地,回头看着柏娅,没动。

“走啊,蠢猫!”柏娅呵斥。

黑猫又朝急冻人嘶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跑掉了。

柏娅稍稍放心了一点,她背着身偷偷用手背揩了一下眼泪,慢慢转头看着包裹在寒冰盔甲里的人:“虽然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不过我会听你的话,别伤害其他人。”

与其说柏娅是害怕,不如说她是委屈。在向系统反复确认过后,她发现自己始终没有进入战斗状态,也就是不能使用[猫的舞步]的状态。这说明完好无损的她或许对面前的疯子有用,因此,他暂时没有攻击她的意图。

她向霍莉抛了个眼色。

同住了这么长时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正准备殊死一搏的霍莉立刻领会了柏娅的意思,那就是让她别管自己,立刻逃跑。霍莉不喜欢这样,但柏娅非常坚定,甚至勉强安抚性地朝她笑了一下,于是她犹豫怀疑柏娅是否留有什么后手。

急冻人俯视着柏娅,他能看出她的恐惧,但表现得依然远超过大部分同龄人。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好。”

不论如何,她会回来救她的,她发誓。

在急冻人的默许之下,霍莉对柏娅做着口型,一步步后退,灵巧地翻出窗外逃走。

“我们走吧。”柏娅说。

而在她的领口下,拴着一枚黑色小巧的通讯器。

黑色的蝙蝠正疯狂地闪着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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