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六十四(1 / 1)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倾泻而下,带着暖意的光晕落下凡尘。

青町小院院中有人正压低嗓音说着些什么,青青端着洗漱的热水踏进院门,里间的人瞥了她一眼,她愣了下,便顿在原地,没有再继续往前。

院中正讲话之人是陆川寒,他面前的,是一个青青从未见过的男子。不像是肃远侯府的侍卫,也不是平日里来找陆川寒外出玩耍的那几人之一。

青青不敢过问,端着热水低头站在原地,在他们讲完之前,她还是站在此处比较稳妥。

陆川寒与那人的话很快结束,那人笑着朝陆川寒行了个礼,模样略显吊儿郎当,陆川寒抬手作势要揍他,他立马躲开,而后带着笑跑出了一段距离。

他与青青擦肩而过时,低头瞥了眼恭恭敬敬端着一盆热水站立的青青,而后大步离去。

青青这才缓过神来,迈着步子朝陆川寒走去。

“小侯爷。”她弯腰行礼。

“嗯,”陆川寒点了下头示意:“将热水端进去吧,柳飞絮应该快醒了。我有事要出门一趟,待她醒了,便让她早些用早饭,不必等我。”

青青想起之前自家小姐固执着要等小侯爷回来的景象,忍不住多问了两句:“那个,请问小侯爷您要去何处?何时回来?”

“出门办点事,若是顺利,午饭前会回来。”

之后的话他没有接着往下说,但他相信,青青这般聪明,应当了解。

青青果然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陆川寒回房看了柳飞絮一眼,见她还睡着,嘴角上扬些许,眼中浮现出丝丝笑意。

他走到床边低头,轻轻以额头触碰柳飞絮额间数次后,才直起身来,随即离开房间。

陆川寒离开后没多久,柳飞絮便醒了。这两日睡得昏昏沉沉,没了往日那般规律的作息,身子沉重,不如以前清爽利落,也不知是否是受之前那事的影响。

她睁开眼,仍觉着有些疲倦。而后下意识伸手往旁边位置摸了下,身边被褥上没有多少温度残留,想来本睡在那里的人起身已有段时间了。

她用手支撑身体坐起来,等候在旁的青青立即走上前去:“小姐,您醒了。”

“嗯……”柳飞絮抬手扶额,两眼又闭上了,却问:“小侯爷呢?”

“回小姐的话,小侯爷说出门一趟办件事,若是事情顺利,会在吃午饭之前回来,否则便要晚一些,让您在府中好好歇息,不必等他吃饭,饿着自己。”

“办事……”

柳飞絮眉头轻皱了皱。该不会是去做昨日陆峰丛喊他去书房时说的事吧?昨晚有些累,睡得早,吃过晚饭后便被陆川寒给哄着去睡了,倒是忘记要问他的事了。

这么早便出门,是辛苦差事么?

柳飞絮睁眼,从床上起身。

她想着,用过早饭后出门去走走,就当是散散心,若是能遇到陆川寒,自然是更好。

他现在开始忙起来了,她竟觉得很不习惯,她似乎更喜欢以前那个无所事事,一叫便能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位小侯爷。

她眼帘微垂,嘴唇抿了两下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叹息来。

早饭后,柳飞絮真的要出门。青青一看,便着急着伸出双手挡在了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柳飞絮眯了下眼。

青青慌忙解释道:“小姐,您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呢,何况小侯爷交代过让您在府中好生歇息,待您的身子完全好了,或者小侯爷回来了再带您出去逛逛也是可以的呀。”

“我只是出去走走,没别的事,怎么不行?”

“可是小姐……”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青青瞬间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柳飞絮轻摇了摇头,绕开青青,从另一侧走出了青町小院的院门。青青回过神来,随即小跑着跟了上去。

不管小姐要去何处,她跟着总是没错的。

柳飞絮双脚踏出肃远侯府后,肃远侯府旁,一个乞丐模样的老人家颤颤巍巍站起身,朝另一边走去。待到无人处,身形动作瞬间利索,仿佛眨眼间便从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变成了一个年轻人。

他大步往前走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巷中。

另一边,柳飞絮正顺着肃远侯府外那条街往前走去。她嫁入肃远侯府已有段时日,可周遭这几条路她却不怎么熟悉,近乎每回出门都是坐马车,鲜少走路。

她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景物,像是要在这片刻之间将眼睛所看见的东西都记住。

青青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知道她在记路,自是不敢出声打扰。

待到走远一些,走出那条路拐进京城主街所在后,青青才小跑着上前,面容着急,语气更是紧张:“小姐啊,咱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咱也没有别的事,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柳飞絮往后瞥了她一眼,却没有要停下自己脚步的意思。

青青有些无奈,眉头稍稍蹙起。见自家小姐不听自己的,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跟着。

京城主街,一如既往的热闹。才行至路中段,便有不少人聚在一起闲谈,话语间,似有些许不该出现在普通百姓口中的词出现。

柳飞絮顿住脚步,不由往那边看去。

那边是个包子铺,铺子外边儿摆着十几张桌子,时辰尚早,便已然有不少百姓围在一桌坐着,虽压低嗓音,可她依旧能听见些许他们谈论的事。

柳飞絮眯了下眼。

青青顺着柳飞絮视线看过去,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她耳力没有柳飞絮那般好,自然没能听见那些人在说什么,不过看那交头接耳还刻意压低嗓音的模样,说的定不是什么好事。

青青不由放轻声音道:“小姐,他们在说什么呢,您听见了吗?”

柳飞絮回过神来,神色淡然。她轻摇了下头:“没什么。”

他们说的话,她实在不能妄自非议,若被有心之人听见了,拿去做文章,最后受到牵连的大概会是陆川寒。这种时候,她更应该谨言慎行,不能给陆川寒,亦或者是肃远侯府、柳府添麻烦。

青青却不太相信,方才小姐神色有异,分明是有事。她不由又朝那些正吃包子的人看去,可隔得有些距离,周遭声音嘈杂,她实在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柳飞絮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青青虽有在意,可眼下最重要的乃是她家小姐,别的事相比之下也没有多大意义,便也没有太过在意。

顺着主街往前,越往里面走,人越多,便越热闹,此番情况下,四处议论纷纷的声音便显得明显起来。这回听见的不仅仅是柳飞絮,连青青也听清楚了他们所说的内容。

青青这才明白为何先前自家小姐说“没什么”了。

这种事,可绝不是普通百姓可以谈论的事。青青不明白,有关于当朝太子做的事……准确一些来说,是他做的坏事,为何会在这座城苏醒之际迅速传开。

青青连忙看向柳飞絮。可显然,柳飞絮也不明白这是为何。

很快,便有两队侍卫匆匆赶来,旁边对太子议论纷纷的百姓迅速散开,钻入人群中。侍卫想要抓他们,他们却像是滑溜的泥鳅,眨眼间便跑不见人影了。

瞧见了全程的柳飞絮一言不发,只呆呆站在原地,垂下的双手不自觉握紧成了拳头,眼中似有些许隐忍之意,却并未言语出口。

看那些人滑溜迅速的身形,绝不是普通百姓,大抵是被什么人安排来这里散播太子之事的。

不过,那对柳飞絮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她起初对太子本无感觉,之后那事发生,便只觉得厌恶,如今这般,兴许是太子自作自受。

若他真堂堂正正的身正,自是不怕影子斜的。

“小姐?”见她走神,青青小心着出声提醒。

柳飞絮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随之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得到缓和放松。

青青又问:“小姐,您没事吧?”

柳飞絮摇头:“没有。”

前来抓人的侍卫越来越多,主街上随处可见佩剑审问的侍卫,普通百姓唯恐避之不及,不愿与此事惹上半点关系,也不顾他们原本要做的事,收拾东西匆匆忙忙离开。

初晨不久后的主街,本该是热闹繁华的时候,这会儿倒是莫名有些狼藉与落寞。街上满眼只见侍卫,不见几个百姓。

见这情况,青青有些慌忙道:“小姐,我们先回府吧,小侯爷办完事肯定就回去了。”

这回,柳飞絮没有再固执。她点了下头:“好。”

两人转身才走不久,迎面驶来一辆马车。柳飞絮认识那马车上富丽的标记。

那是东宫的马车。

她皱了下眉,下意识侧身想要避开。可马车里的人却已然看见了她,甚至毫不避讳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飞絮姑娘。”

柳飞絮瞬间握紧拳头。不久之前她在东宫所遭遇的事情一一浮现在她眼前,一时间,心中情绪翻涌,好似有什么东西快要受不住控制喷涌而出。

她侧过身去,抬头,眼中满是隐忍的怒火。

容奕锦坐在马车里,半身倚靠在马车窗旁,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笑意。

这种面容,柳飞絮看在眼里,只觉得无比厌恶与烦躁。若容奕锦不是太子,若她现在不是陆川寒的娘子,若柳府并非定居在京城……她保证,此时容奕锦已然是一具尸体!

若非处处受制与容奕锦这“储君”的身份,就他的品行,想必与方才所听传言差不了几分。他要不是皇后娘娘的亲子,仗着皇帝的宠爱,想来也不配成为东宫之主!

“飞絮姑娘,”容奕锦笑着:“先前东宫一别,有几日不见,不知你的身体恢复的可还好?”

此话一出,青青顿时心惊肉跳,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柳飞絮咬牙,指甲已然嵌入掌心肉中。

容奕锦却若无其事般,依旧对她笑着:“怎么?飞絮姑娘这么快就把在东宫里的事给忘了?”

“……”

他笑出两声来,满眼玩味似的看着柳飞絮,又道:“飞絮姑娘,你说,本太子要是将那日在东宫发生的事散播出去,你会如何?陆川寒会如何?你们柳府,还有肃远侯府,又当如何?”

“哈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响起。

极其刺耳。

柳飞絮怒目圆瞪,怒火已中烧。

她咬牙切齿:“那日在东宫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休想诋毁我的声誉!”

“是吗?”容奕锦面带微笑望着她:“只要本太子亲自开口言明,谁敢不信?你觉得,陆川寒会一如既往无条件的信你,还是你身边的别的人会相信如今的你依旧清白?”

“……你!”柳飞絮愤怒:“卑鄙无耻!!”

“卑鄙无耻又如何?飞絮姑娘在这街上走了一遭,难道没有听说到半点本太子的事?”

“……”

“即便正如流言所说,本太子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坏东西,你,你们,又能拿本太子如何?”

容奕锦脸上笑意一瞬间收敛,眼中寒意乍现。他凝望着柳飞絮,嗓音冷冽:“本太子乃是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有什么资格与本太子相提并论?!所有妨碍本太子的人,都要死!”

他瞪了柳飞絮一眼:“柳飞絮,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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