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欲使其为侧庶
五皇子妃塞给王熙鸾的纸条上,只有这写得歪歪扭扭的七个字。
定安侯府知道瑶贵妃想让王熙凤做六皇子正妃。但他们不知道这些人竟想让王熙凤做侧妃庶妃!
看到这七个字,王熙鸾立时就想到,王熙凤现在的身份完全当得起皇子正妃,那瑶贵妃这些人想让王熙凤做侧妃甚至庶妃,只有一种办法。
那就是毁了王熙凤的……“清白。”
王熙鸾不承认女人的“清白”会因为一次非自愿的性·交消失,失去清白的应该是施暴的人!
但她既然在这里,如果让这种事真的发生在王熙凤身上,对于王熙凤来说,不易于天降横祸。
受人强迫,为人侧室,成为拿来威胁家人的工具……王熙凤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
而且王熙鸾不确定,发生这种事后,王子腾会不会直接让王熙凤“消失”。
狼心狗肺!人皮畜生!
下定决心一定得找能贴身藏着的兵器后,王熙鸾努力放松身体,平静心情,往后倚在靠枕上,闭目沉思。
这一想,她又想到了些别的。
“娘,我怀疑五皇子六皇子不是一条心。”王熙鸾衣服还没换,但发上凤冠凤钗都已被摘下。
屋内就她和温瑛两个人,她嘶声解开自己的头发,拿梳子把头发梳顺,顺便轻轻按摩头皮。
累,头皮累,心也累。
她一下车,就看见娘、嫂子们和王熙凤薛宝钗(薛良王宜和已于前几日回南去了),并乌泱泱一大堆丫头婆子都在门口等她。
娘还领着这些人对她行礼:“见过靖宁县主。”
温瑛福身,杜云华柳如眉王熙凤薛宝钗都是蹲福。
看见温瑛对她屈膝,王熙鸾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
她顾不得戴了半日的凤冠,头皮被金玉压坠得生疼,也顾不得身上县主礼服,两三步就上前把温瑛扶起来,问:“娘,您这是做什么?”
温瑛直起身笑道:“县主爵比公爵,位比侯高,今日你册封回来,理当如此的。”
她边说边给王熙鸾使眼色。
王熙鸾懂了,这是做给宫里看的。
若换了一家不似定安侯府这样,家里人之间没那么亲密的,父母兄嫂要对女儿妹妹行礼,只怕心中已经生了嫌隙了。
就算是王家,王熙鸾也不确定让家里人天天对她行礼,会不会影响她和他们之间的感情。
皇上封她为县主,就是想让王家父母儿女之间离心离德。她不能让皇上得逞。
“快都扶起来。”见白鹭等都去扶人,王熙鸾又笑道:“娘和嫂子姐姐们这样,可折死我了。”
她郑重道:“虽然圣上隆恩,封我为县主,但我并无寸功,这县主封号是圣上看在爹和瑚大哥哥之功上才赏与我。我是县主不假,但我也是王家女儿。父母生养之恩还未报还,家里人每常相处,娘和嫂子姐姐们若都如今次一般对我行礼,让我心里怎能安生?我也不敢见你们了。还请娘准许,我在家中时,一应都和从前一样罢。”
做戏做全,温瑛没应,反倒说了几句规矩大礼的话,王熙鸾再跪下拜求,杜云华柳如眉慌忙把王熙鸾搀扶起来,也落泪劝温瑛,温瑛才“勉强”应下,又说些“望圣上勿要怪罪”等语,才算完了。
这日之后,在王熙鸾出阁之前,温瑛等不必向王熙鸾行礼,王熙鸾也不用对温瑛等行礼,算在规矩和人情里做了平衡。
和王熙鸾被簇拥着回了屋子,温瑛让众人先散了,王熙鸾捧着茶杯连喝好几碗茶,她亲自给王熙鸾摘了凤冠发钗,道:“你从头说来。”
“娘先看这个。”王熙鸾从袖中取出纸条递给温瑛,“这是今日五皇子妃塞给我的。”
“怎么是她?”温瑛大惊。
“你都想到什么了?”看完,温瑛也满肚子的火,她把纸条重重拍在桌上,问,“你为什么说五皇子六皇子不是一条心?”
王熙鸾放下梳子,握住温瑛拍桌子的手:“娘先消消气。”
温瑛深呼吸:“你说,我听着,咱们一起想。”
王熙鸾在温瑛背后给她顺气,道:“这纸条是五皇子妃当着满凤藻宫的人塞给我的,虽然做得隐蔽,但并非全无风险。我认为五皇子妃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险骗我。若她说的是假的,平白让咱们家恨上他们,对她有什么好处?”
温瑛道:“我也是这么想。五皇子妃……”
她思索一会儿:“五皇子大婚两年了,五皇子妃小产过一次,到现在还无子女,五皇子府上的姬妾也无一生育。我见过五皇子妃几面,她在闺中时并不似这等人。”
王熙鸾明白温瑛话里意思,是说五皇子妃日子过得不如意。她道:“我今日见她,她倒不似失意的模样。”
温瑛道:“聪明有韧性的人不管什么处境都会努力过好的。”她一叹:“鸾儿,别说她了,你继续说吧。”
看温瑛不似一开始怒气冲天了,王熙鸾便坐在温瑛身旁,道:“胡司赞说过,瑶贵妃对五皇子和六皇子并非不分薄厚,对五皇子要比对六皇子严上不少。这几个字的意思,可以理解成瑶贵妃五皇子六皇子都想让凤姐姐做六皇子的侧妃庶妃,也可以理解成只有他们三人中的两人想让凤姐姐做侧妃庶妃。我今日见了瑶贵妃,觉得瑶贵妃确实浅薄,但她能在宫中二十多年不倒,应还没蠢到放着六皇子正妃位不许给咱们家,却要阴谋算计凤姐姐做侧妃庶妃。我觉得她是想拉拢咱家的,今日她还帮了我几句。”
把入宫后的事对温瑛详说了一遍,王熙鸾问:“娘,您见过五皇子六皇子吗?”
温瑛冷笑:“我这几年没见过,你爹见过。你爹说那是两个绝顶的蠢货!心比天高!”
王熙鸾道:“这就能大概解释得通了。六皇子觉得凤姐姐配不上做他正妃,所以才想出这等阴损的主意。五皇子应也是动了贪心,被五皇子妃察觉告诉了咱家。”
“但五皇子妃为甚要帮咱家这个忙?”王熙鸾仍不明白五皇子妃的目的。
温瑛道:“无非是权衡利弊。她的目的是什么不要紧,早晚会知道。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把凤丫头和琏儿的事定下!”
王熙鸾道:“娘,这我想过,工部前儿才说咱家工程要完还得至少一个月,便是戚贵妃忠诚郡王让他们加紧办,应也得十天半个月,在宫里嬷嬷来之前,把风姐姐和琏二哥的事定下尽来得及。我是担心他们来阴的。”
“凤姐姐守孝三年,今年过年不可能不往各家走动。况且就算防备着到了凤姐姐平安出阁,也难保他们不记恨咱家,出手毁了凤姐姐。”王熙鸾想到了更多,“不但是凤姐姐,咱们几家的女子都有危险。”
“谁知道又蠢又狠毒的人会做些什么?”王熙鸾攥紧拳头。
温瑛在地上走了几步:“这事好办,五皇子六皇子再疯,也应只盯着咱们家,等仁儿凤儿的事都定下我就装病,只说我是旧疾复发,咱们家闭门谢客!”
王熙鸾笑道:“这主意好!咱们家风头过盛,正好躲一躲!便是让圣上知道当也无妨。”
她又担心:“可装病说多了……”
温瑛道:“这些小节无妨,装病的事我也得和你爹先商议。”
还有些别的想法不好和王熙鸾说,温瑛便问:“鸾儿,你不是最不信神佛的?”
王熙鸾笑道:“换了别人装病我就不信了。”
犹豫再三,虽然屋内无人,王熙鸾还是拽住温瑛的衣袖,附在温瑛耳边问:“娘,咱们能不能让五皇子六皇子出些意外?”
她顾着鸾儿还小,不想让鸾儿听见这些阴私,鸾儿倒自己说了。温瑛黑着脸问:“什么意外?”
“比如骑马摔断腿啊,得个病啊,被圣上斥责禁足什么的,不知道太医院还存没存着时疫的……”看温瑛面色越来越黑,王熙鸾赶紧住嘴。
“这都是谁教你的?”温瑛狠狠戳王熙鸾的额头,“是不是瑚儿把你给带坏了?”
王熙鸾赶紧给贾瑚撇清嫌疑:“娘哎!知道别人要害咱们,咱们先让他们没法子出手,不是正常的事?何必非等人家先动手,咱们被动还击?”
想想自己女儿平日的脾气性格,温瑛叹了一声:“这等事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得仔细思量。”
孩子已经长大了,鸾儿九岁就能在荣国公府把宝玉衔玉而生的事办得那么好,那之后过去了三年,她自然明白得更多。
但她这胆子也太大了!
温瑛沉声教训她:“若同为臣子也就罢了,那是天家皇子,是那么好动的?万一留下些痕迹,那便是抄家灭族之祸。这话你不许再说,我和你爹会看着办的。”
王熙鸾试探问:“爹娘会不会告诉瑚大哥哥?”
温瑛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熙鸾贴着温瑛软声说:“左右瑚大哥哥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何必还要经过他,爹娘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
温瑛推她:“我看你不是只想知道,你还想出什么主意?”
王熙鸾再接再厉:“事关咱们全家和凤姐姐,我有了县主封号,少不得一年要入宫几次了。爹娘不告诉我,我心里也没底呀。”
温瑛无奈:“你呀!我晚上问问你爹,若你爹不许,你可不能再缠我了!”
爹能放着她这么好用的一个县主不用?王熙鸾学着三公主,甜甜应下温瑛。
看王熙鸾还穿着入宫的吉服,头发披散着,想到她今日不容易,温瑛心情稍缓,道:“事我都知道了,你赶紧换了衣裳梳头回屋去歇歇罢。”
她抬头看时辰钟:“怎么就这时辰了?你饿不饿?”
王熙鸾撒娇:“饿!怎么不饿!一大早就吃了那么点儿东西,入宫就喝了一口水,半口东西也没吃到。”
温瑛揉揉她的头顶,命:“传饭,多端些姑娘喜欢的菜,给姑娘打水洗漱。往各院里去传,都吃饭罢,有事下午再商量。”
服侍的人鱼贯而入,白鹭等早回王熙鸾院子拿了她家常衣服过来,听见温瑛的话,立刻进来服侍王熙鸾换上。
王熙鸾头皮疼,怎么都不肯再梳发髻,但头发不好这么一直披散着,温瑛只好让丫头给她编个辫子垂着。
饱餐一顿,看温瑛面上就剩了一点儿黑,王熙鸾才小心和温瑛提起:“娘,我想试试能不能说服慧先生。”
温瑛看了王熙鸾一会儿,面色又黑了个彻底。
“你这丫头!你说!你都做过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惹=w=
大家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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