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
陈符殊在阅边关陈铎送回来的书信。
信中内容并不多,寥寥几句话道尽了陈铎在边关受阻碍的真实情况。
边关多数是伏宸舟的人在,就算陈铎带再多的人出去仍旧受到了限制。
陈铎信中让陈符殊想办法查到伏宸舟放在京都城外围的暗桩,就是这此暗桩让他们陈家的行动十分的受制。
信件能送到陈符殊的手中,也是不易,途中死了几个人几匹马。
“叩叩叩!”
房门被叩响。
陈符殊收起了信件,道:“进。”
陈婉清推门进来。
看到她,陈符殊皱了皱眉:“半夜不歇息跑到我这儿做什么。”
“大哥,父亲可是有消息送回来了?”
“谁和你说这事?”陈符殊皱眉。
陈婉清抿抿唇,道:“我自个猜测,不确定过来问问大哥,父亲出去这么久了,我担心,母亲也担心。难道大哥就不担心吗?南唐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善碴,真要落入他们的圈套全完了。”
“父亲在边关很好,让母亲宽心。还有你,没事不要往这边跑。也亏得这儿没其他人,你大半夜跑到这来有些不像话。”陈符殊轻声训话。
陈婉清应了声就要退下。
“等等。”
“大哥。”
陈婉清停了下来,看着陈符殊。
陈符殊问:“你最近可有派人出府?”
“大哥为何这么问?”
“我身边的人说你暗中派了人盯着太子府,可有此事。”
陈婉清抿紧了唇,垂眸不言。
陈符殊眼神变暗,“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再妄想着嫁太子。”
“为何不能,现在林素雪已经是个活死人了,太子府就没正妃,我听说皇后娘娘张罗着给太子纳侧妃……”
“所以你得不到正妃位就想要侧妃位?你怎么那么糊涂,皇家若是允许,早就让你进府做了太子妃何须绕个弯子去下这道圣旨。知道龙隐轻为何会被赐给宸王吗?是因为龙府。”
陈婉清抬起泪眸,道:“大哥我就只有这个念想,你不帮我就罢了,为何还要阻止我。”
“龙府一名御史一名长史,一家两名重臣,这是大忌。龙隐轻当初要真的嫁了太子,那就是助长龙府的势力再滋长。孔延为何会被皇上提拔到了十二皇子那边,也是为了分化臣子的权力。”
“而我们陈家,亦是如此,你若进太子府,那就是滋长了我们陈府的权力。近来皇上已经渐渐将我手中的权分化给李竦,就是为了防止发生龙府那样的情况。”
所以不管陈婉清如何努力,最终也不可能进太子府。
陈婉清根本就听不进去。
在她看来,陈府的权力根本就不足够。
林府的位置够高了,为何林素雪可以做太子妃,自己不行。
“大哥,林素雪会成为一个死人,活人总归是要取代死人的位置,你说的我是明白,但我不甘心。”陈婉清扔下这话就走。
陈符殊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他给她分析了这么清楚,仍旧如此执着,以后要是真的进了太子府只会伤害自己。
陈符殊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得找个时间和自家母亲淡淡这件事。
……
龙隐轻坐在桌前用早膳,院外,是护卫在伏宸舟耳边汇报着情况。
观伏宸舟的反应,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从他的气息变化来看应该不是小事。
伏宸舟吩咐了几句话就回厅内陪龙隐轻用膳。
龙隐轻道:“王爷有事要忙?”
伏宸舟点头,“先用膳,不急。”
用过膳,伏宸舟就要去处理正事。
出门就看到高暮他们等在那儿,伏宸舟大步迈上了马车。
“王爷,人是从长公主府附近消失不见的,还有,穆府那儿似乎有些动静。”
伏宸舟道:“让人盯着长公主府了。”
“已经让他们在附近盯着了,一有动静就会立即回府汇报。”
“穆府那边不必过多注视,他们想做什么,就让他们做。”淡漠冰冷的声线透着一股讽刺,“当初他罔顾穆府的存亡问题,今日就要承受后果。”
“但此事多是先帝的错……”高暮话到嘴边又马上咽了回去。
伏宸舟闭目不再说话,马车飞快的跑向皇宫。
早朝,皇帝首先要问的还是南唐逃跑杀手的问题,陈符殊首当其冲,大家都在等着太子站出来替陈符殊说一句话,然而秦述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陈符殊与他毫无瓜葛般。
几位皇子都暗暗看着这一幕。
陈符殊几乎是独自承受了皇帝的不满,最后再到伏宸舟。
此事他主要交给这两人,现在让南唐杀手逃掉了,皇帝就是睡也睡得不安稳。
今天是东夏的花灯节,伏宸舟说要带龙隐轻出府放花灯,等早朝一散,他就匆匆离开皇宫。
走在身后的秦述,盯着他离开的身影好久才收回目光。
“太子皇兄。”
秦砺笑着从身后追了出来。
“十二弟何事这么高兴,”秦述落在秦砺无懈可击的笑容上,心中有些反感,面上却不显。
秦砺道:“今日是花灯节,家家户户出门放灯祈福,太子皇兄往年也都是和龙……”
秦述黑眸微眯,秦砺自知说错了话,赶紧收住。
“本宫有不少事务要做,不似十二弟这么闲情逸致。”
“是,太子皇兄得父皇看重,事务是比我们这些弟弟繁忙些。”
秦砺笑着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然后走向后宫去见林妃了。
孔延的事顺利解决之后,秦砺面上的笑容明显真切了许多。
秦述曾经想要争取孔延,连伏宸舟也想要将孔家的力量扯过去,两人都落了一手空,唯独秦砺什么也没做,反而什么好事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一对比,让秦述有一种极大的落差。
他是有龙府和陈府的追随,可那又如何,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自己这些弟弟随时有可能会将他干掉取而代之。
至于自己的姑姑那儿,秦述根本就不敢付出绝对的信任,特别是经过猎林的那件事,回来后他仔细想了很多,最后还是觉是自己这个姑姑有嫌疑。
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他这个姑姑在背后肯定还会有别的安排,自己怎么都得保留三分。
……
都说花灯节是男女相会的好日子,龙隐轻在府中等到了傍晚也没见伏宸舟回来。
索性留了口信让下人告知回府的伏宸舟,自己先出门走走。
到了外面,热闹扑面而来。
灯火映得漆黑的天也有些通红,走在热闹的集市中,感受到了男男女女之间传递的情意。
“王妃,那边有人开始放长灯了!”
“好多花灯啊!王妃可要买一盏?”
龙隐轻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岸边有人抬着长长的花灯挂到了高杆上。
龙隐轻接过雪兰买回来的花灯,拿在手中,一路往前走,感受着这份独有的热闹。
上了拱桥,可看见不少人挤在桥边放灯。
水流带着小小的花灯一路往前飘去。
一群人突然拥挤过来,纷纷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那边有人在表演。
“王妃!”
两丫鬟被冲散了。
龙隐轻发现身后有人扶着自己,转身就和陈符殊深黑如墨的眼对上。
“多谢。”
“此处危险,宸王妃还是不要一直站在这。”
陈符殊手一收,放到了身后,修长挺拔的身形立在花灯前,身影落在地上,拉得更修长。
龙隐轻朝他微微一点头,转身朝着另一处走去,找着两个丫鬟的身影。
“宸王妃还是莫要再往前了,前方人群拥挤,不小心可就会伤了自个。”
龙隐轻站定,选了另一条拱桥往对面走。
在这个地方,龙隐轻还曾与陈符殊交过手。
“陈少将军今夜不巡逻了?”龙隐轻看他身边空无一人,只身一人随意走动,随口问了句。
陈符殊走在她的身边,道:“今天晚上皇上带着皇后到宫门前一起放灯祈福,宸王似乎要随行。”
陈符殊不答她的话,反而说起了伏宸舟。
龙隐轻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迟迟未归。”
陈符殊看着身边的女子,心里有些异样,赶紧收回目光,正色道:“在下就是在巡夜,只是今夜格外不同罢了。”
龙隐轻嗯了声,并未接他的话。
“之前舍妹的事……”
“陈少将军不会是特地跑来再质问我当时是不是真的派人对付陈小姐吧?”
陈符殊将女子嘴角的冷勾捕捉入目,下意识的摇头:“那件事已经过去,发生了这么多事,再回去追究这件事,也无意义了。”
“恐怕陈小姐和陈夫人要记恨我一辈子了,”龙隐轻轻飘飘的说。
陈符殊看她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再看她放空望出去的眼神,不知为何,陈符殊心底的异样更甚了,英眉狠狠的一蹙。
两人也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河岸边,两岸边的灯光将这边照得犹如白昼。
陈符殊很清楚的看见,龙隐轻低头轻笑的画面,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龙隐轻就是看到河边画上了猎头的花灯,想像到伏宸舟拿起那盏灯走动的画面,就不由得发笑。
“小心。”
侧面有人退过来,差点撞到了龙隐轻。
陈符殊伸手握住了龙隐轻的手腕往旁边一扯,另一只手也跟着握了上来,一上一下,将龙隐轻的手给握紧了。
龙隐轻倏然朝一边看去,冷不妨就看到伏宸舟冰冷的面具,以及他冰凉如寒霜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