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身上可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龙隐轻直接就问了。
身后两丫鬟听到她开口说这话都被吓了一跳,说王爷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不是在明指王爷脏吗?
伏宸舟幽眸微动,看着她说道:“今日与陈少将军起了些冲突,误伤了他身边的人,可能是那时沾了些血腥味。我去换一身再过去,你先落座。”
说着,伏宸舟就从她的身边越过,大步朝寝屋走去。
龙隐轻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唇,想着他能有什么事和陈符殊起冲突?
是那一回的刺客。
也不知他是如何处置,竟惹得两方起冲突,还有可能动手伤人了。
龙隐轻走进厅中,坐在桌前看着一桌的佳肴,心里想着这事。
伏宸舟换了一身居家常服出来,脸上的面具也摘了,五官在这一身衬托下格外的柔和。
龙隐轻愣愣的看着进来的人,直到人坐下来了才回过神,“王爷。”
“不必起了,坐下吧,”伏宸舟见她要起身,压了压手。
龙隐轻依言坐好,等着他动筷了再动。
伏宸舟见她遵守着这些规矩,也是有些无奈的先动了筷。
用着晚膳,伏宸舟就将今天发生的事与她说。
以前他做任何事,任何决定都不会有倾诉的对象,自从确认了龙隐轻背后另一层身份之后,伏宸舟就不时的将自己的事说与她听。
特别是这段日子,他的话是越来越多了。
就算龙隐轻不问,他也会自觉的将外面发生的事说出来,这也是主动缓和两人关系的桥梁。
同时,他也是希望有个人分享这些事。
也只有她,才能同他分享这些。
伏宸舟只将一名死掉的刺客交给陈符殊,另外两名仍被他扣押,让陈府记住,在他的手里,捏着陈府的把柄。
将来有一天,是要还回去的。
陈符殊当场就与伏宸舟起了冲突,两人身边的人动了手,还当场杀了陈符殊的两人。
这是赤祼祼的挑衅。
若不是因为理亏,以陈符殊的性子,必然不会由着伏宸舟这么做。
陈家军被扣押在伏宸舟的手中,若不要回,其他的陈家军肯定会有异议,更会质疑陈家能否给他们带来最好的保护。
龙隐轻听完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伏宸舟就是故意让陈家军对陈家的两位将军有异议。
一旦下面的人对领袖者有了异声,等待领袖的就是人心瓦解。
伏宸舟这一招,就是直接攻心了。
伏宸舟就让陈家难受。
龙隐轻对此并没有表态,因为这不是她能说的,不论说什么,对她来说也并无意义。
这是伏宸舟的处事方式。
“王爷可有受伤?”龙隐轻只能敷衍的问一句。
伏宸舟听到她只关心自己是否受伤,心中一阵飘然,“无碍。”
“王爷处理了一天的事务,想必也饿了,我们先吃吧。”
龙隐轻觉得自己再不催,他可能都要一直停着筷。
伏宸舟心情好,就多吃了些。
用过膳,下人就奉上了饭后茶点。
龙隐轻不太喜欢干坐在这里和伏宸舟说话。
“你今日又一天待在药室里?”伏宸舟知道她对医术颇为感兴趣,所以早就吩咐了丁锡平让他备好最好的药材,不论她要什么都给。
霍霍完了再购回一批。
丁锡平为此想要说几句,最后都被伏宸舟一句王府有钱给打发了。
“京都中除了药室外,我还能去哪?”龙隐轻说。
伏宸舟说:“可以策马。”
“汗血宝马难得,我担心骑坏了。”
“那就再找一匹。”
“王爷以为汗血宝马真的那么好找的吗?找回来还得要投入精力训练,这折腾下来少说也得一两年吧。”龙隐轻知道他有钱有人更有权,但也没必要在她面前炫耀吧。
伏宸舟道:“送给了你,就是让你骑着,不是放在马棚里养废了。”
“我不爱骑,”龙隐轻干脆道。
伏宸舟一下就没话了。
伏宸舟尽量满足她所需,就是为了能将人一直留在身边,连心也一起收拢了更好。
所以在物质方面,他恨不得将最好的都给她。
“药室里缺什么,让人去补缺,不必心疼府里的银子,”他有的是银子。
龙隐轻嗯了声,有些敷衍。
伏宸舟看她有些累了,拿过放在椅子上的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两人的气息瞬间贴近,龙隐轻抬手扯过披风带子,道:“多谢王爷。”
这一扯,就避开了他的动作。
伏宸舟看着身前的人,道:“累了就回屋洗漱歇着,我还有些事处理。”
“那王爷就先忙着公事,我先回屋。”龙隐轻说着就匆匆回屋洗漱,她从早上就在药室里捣鼓,确实是有些累了。
也许是因为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了,身体素质都下降了不少。
现在她就坐在里面一整天就累了,以前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战斗也没有这般累人。
躺在榻上,龙隐轻突然就想到了伏宸舟那句养废了的话。
她严重怀疑伏宸舟是故意将自己圈在王府养废了,以后就好控制了。
伏宸舟心机太重了。
嘀咕了一句,龙隐轻还是转身睡了。
而这天晚上,龙隐轻竟然真的睡着了,伏宸舟什么时候回房的她都不清楚。
一个短暂的梦惊醒,猛地坐起身。
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虚空处。
“王妃,您醒了,”打着珠帘进来的雪兰看到按着脑仁的龙隐轻,担忧的问:“王妃是做噩梦了?脸色有些不太好,奴婢让人请大夫过来。”
龙隐轻抬了抬手,说:“就是做了个梦,不要事事请大夫,白让人笑话了。”
“可是王妃您的脸色不太好,看着像是生病了,”雪兰依然是一脸忧色。
龙隐轻的脑子有些沉,曲腿将脑袋搁在膝盖上,“可能是没睡好,缓缓就好。”
婵衣带着人端水进来,看到龙隐轻这个样子也是忧心不已:“王妃您怎么了?”
龙隐轻缓了一会,脸色就缓和了过来。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龙隐轻问了一句,“你们觉得如今的我与以往的我,谁更好些。”
这话问住了两人。
过了半响,雪兰小心翼翼的说:“不论王妃怎么变,都是王妃。王妃可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竟问出这样的话。”
“我确实是做了很奇妙的梦,所以我现在都有些迷惑了,我到底是生还是死。”
雪兰吓得差些就去捂龙隐轻的嘴了,“王妃,这等不吉利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看她们吓成这样,龙隐轻道:“我这人向来就是百无禁忌,对这些并不信。”
“您可以不信,但神明总是有存在的,若没有又怎么会在人间传承?这里面定然有些说法,您不可不忌。”雪兰焦急的道。
龙隐轻低头苦笑,是啊,她就是这么死后重生过来的,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神明在看着她吧。
“王妃今日可要出府巡视铺面?王妃已经许久没有过问外面的事了,还有上次丁管事说要将府中的中馈交给您的事,您要不要去问一句?”这样就能快些接过手,主掌王府大权了。
以后有新人进府,还不是王妃说了算。
若手里没有权,新进来的又是个狐媚子,将王爷迷得团团转,到时候哪里还有王妃什么事,想到这,两人就焦急了。
提到这事,龙隐轻就想起了伏氏送来的那份东西。
到现在伏氏那里也没个动静,这回倒是沉得住气。
“王妃,”正这时,一名嬷嬷走了进来,道:“宫里递话,林妃娘娘想要见您。”
龙隐轻不由坐起了身,看着嬷嬷手里的牌子,“林妃娘娘从宫中递话出来的?”
“并非是林妃娘娘身边的人,而是十二殿下身边的护卫过来传话,这是林妃娘娘宫里的牌子,让老奴转交王妃手中。”
雪兰上前去接过牌子,翻看一眼,对龙隐轻说:“王妃,确实是林妃娘娘宫里的牌子。”
龙隐轻将嬷嬷打发出去,接过牌子也看了眼,道:“既然林妃娘娘通过十二殿下这边邀请我入宫,那就不能怠慢了。”
“王妃,可要知会丁管事一声?”婵衣问。
龙隐轻道:“你去说一声。”
她要从这里出去,王府的人不可能不知情。
龙隐轻说走就走,备好了马车就往宫里去,丁锡平得知是林妃传召,赶紧安排了四名护卫在身边,婵衣和雪兰也得紧紧跟着,再派个人在宫门那里等着伏宸舟。
瑶华殿。
林妃居住的宫殿。
龙隐轻的马车到了前面第三道门就得下马车行走,就连跟行的四名护卫也没有办法随行到后宫,只能在马车那里候着。
一路跟着引路的宫女走,婵衣和雪兰都忐忑的打量着四处。
龙隐轻目不斜视的走在前面,往前几步的宫女偷偷打量龙隐轻的神色变化,发现龙隐轻并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走在的不是宫殿,而是坊间最寻常不过的小路。
龙隐轻入宫门后,消息就传到了尚仪殿。
正在殿中处理后宫事务的皇后听到宫女汇报的话,手里的事就停了下来,抬起淡漠的眸子,道:“林妃的人何时出宫了?”
宫女道:“好像是十二殿下那边的人绕过宫里去宸王府将人请到了宫里来。”
“啪!”
皇后冷着脸将手里的本子摔打在地上,殿中的人纷纷跪下,噤声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