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卡珊德拉事后抽抽噎噎的说‘我能’,安倍晴明一点不会心软,说不让她多睡就是不让多睡,每天睡眠时间刚好让她打起精神,更多的一点都没有了。
持续了半个月,卡珊德拉终于能不间断画出一张完整的符咒了。
她高兴地举起符咒,差点戳到安倍晴明脸上,卡珊德拉不在乎这点小事,激动说道:“快看!厉不厉害。”
九岁时候第一次画符,只用了三天就能画出第一张符咒的安倍晴明拿起卡珊德拉画的蹩脚符咒从上到下认真看了一遍,丝毫不违心夸奖道:“很厉害。”
卡珊德拉笑着收起符咒,坐回椅子上问道:“接下来学什么?”
安倍晴明把桌面上所有空白符咒推到她面前,笑着说:“继续画。”
桌上的空白符咒只是冰山一角,世界第一阴阳师符咒的库存量让人望而生畏,更别说他被关了近千年。
随便拿出去一张都会引起巨浪的符咒在他身上比撒水难不上多少。
卡珊德拉放下毛笔抬头质问道:“为什么还要画,我不是已经会了吗?”
“让你画不止为了制作符咒,更是为了梳理你体内驳杂的妖力。”安倍晴明从背后握住毛笔,重新放在女孩手里,亲手带着他一笔一划制作下一个符咒:“画符是件精细活,你的妖力出现一点异样都会毁掉一张符,必须手稳、心稳,屏息静气,缺一不可。”
“以你体内的情况,只用十五天就能画出一张符,已经大大超乎我的预料。”安倍晴明拍了拍她的头:“不过还要继续努力,现在呼唤出的妖怪都是些凶狠的家伙。”
卡珊德拉反驳:“蝴蝶精他们不凶。”
“他们不需要多少妖力就可以活下去,接下来希望你能召唤出对你的家族而言意义更大的妖怪。”
韦恩家身上不少人都带着残年顽固的伤痕,它们不属于流血状态,蝴蝶精这种小妖怪拿它们没办法,只有召唤出更强的妖怪才能治好。
更甚至……他们还需要将某人重新复活一次,让他的理智脱离拉撒路之池的影响。
安倍晴明晴明看向窗外,乌云遮挡太阳,他看不到未来的命运,或许神明还能看到,妖怪能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好吧,我画就是了。”
卡珊德拉知道自己无法反抗,继续认真的画符,有了成功的经验后,成功率大幅度提升。
看着一张张成型符咒堆在一起,成就感油然而生,画符似乎蛮有趣的。
韦恩后山一点点被改造,天地间残存的妖力被凝聚在这座小山头,半山腰盖好了妖怪们喜欢的庭院,还有酒吞童子喜欢的红枫林,他最爱在枫林里喝酒,上山偶尔遇到的时候,他还会把酒倒出来大家一起分享。
光这点就被阿尔弗雷德训了好几次,因为酒吞童子不管谁上山,哪怕来的是卡珊德拉和达米安,他都会拿出酒分享。
平安京时代的酒不是普通人能喝到的,哪怕是三岁小孩闻到酒味都想去添两口。
被训了几次后,他才知道,原来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从此后,每次卡珊德拉到山上都有一杯蜂露茶喝。
她像酒吞童子一样,高举茶杯喊道:“好喝,再来一杯!”
“来啦。”蝴蝶精抱着瓶子,往空盏里倒一滴花蜜,半透明的液体从杯壁流到底部,一滴花蜜突然开始‘膨胀’,直到把茶盏充盈才缓缓停下。
这一茶盏只够卡珊德拉一口,她已经够满足了。
温热的流水在酒杯外转动,热度传递到酒杯,慢慢将酒水温热,醇烈的香气从上慢慢飘出来。
安倍晴明展开折扇,朝额头流汗的卡珊德拉扇了几下问:“开心吗?”
卡珊德拉一手握着一个水馒头,嘴里塞得满满的,疯狂点头:“嗯嗯!”
安倍晴明立刻泼了盆冷水浇下来:“你体内的妖力已经到了峰值,准备好召唤新的妖怪了吗?”
卡珊德拉一愣,嘴巴连忙快速嚼动,用最快的速度把嘴里的甜点咽下去,手里的两个水馒头也没舍得丢下,紧张问道:“准备?做什么准备?”
安倍晴明缓缓握起酒杯,垂眸望着杯中的透明酒液,如同古画里走出的贵公子:“当然是召唤哪个妖怪的准备,召唤妖怪需要妖力和足够强烈的心,他们在另一边才会听到你的声音给你回应。”
卡珊德拉问道:“如果他们不回应我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情况,他们现在都渴望一个出来的机会,不管召唤他们的人是好还是坏。”安倍晴明静静看着她,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所以我们的速度一定要快,如果有其他人先召唤出他们的话就惨了。”
之前用这招,妖怪们总是爱理不理。
虽然召唤的时候因为献祭的材料和妖力必须要出现一只妖怪,但是没人规定强大的妖怪必须出现。
你许愿我就必须同意?没有这种道理。
所以千年前大多阴阳师人手必备一只灯笼鬼,就连安倍晴明手里也有几百只灯笼鬼,全放出来晚上不用点一根蜡烛,特别省钱。
那时候顶尖妖怪们可骄傲了,谁能想到他们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安倍晴明问道:“你想召唤谁?”
提到这个问题,妖怪们全部沉默了,就连一直想要卡珊德拉召唤朋友们的酒吞童子也当没听到一样沉默喝酒。
大江山的妖怪太多太多了,他第一个被召唤出来一句觉得很对不起那群小妖怪们了,更不好提出要求。
被所有妖怪注视的卡珊德拉咬了一口水馒头,摇摇头:“不知道啊,我应该召唤谁?”
安倍晴明,手指一僵,疑惑问道:“我送的书你没看吗?”
书?什么书?
卡珊德拉想了想,终于在脑海最深处把晴明送的书翻了出来。
除了刚到家的那天阿尔弗雷德读了一遍,其他时间她连想都没想过。
在安倍晴明手下磋磨了几个月,卡珊德拉学会选择性的说实话:“我不认识上面的字。”
安倍晴明扶额叹息:“……是我的错,算了,这次就由我来推荐吧。”
“战斗时,阴阳师的妖力最多同时供给5个式神,哪怕他们的妖力再弱,人类的精神做不到同时操控五个以上的式神,所以式神的选择和搭配就很重要。”他拿出一张纸,随手从空气中摸出一支毛笔,在白纸上点了六个位置,指着最后方的位置说:“这是阴阳师的位置,人类的身体不如妖怪强大,一旦阴阳师受伤提供的妖力减少,局势就会变得越来越恶劣,所以一般情况下阴阳师绝对不能上前线。”
卡珊德拉认真看着白纸,偶尔随着他的话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很认真在听。
“妖怪分很多种,这些过几天我再慢慢介绍,我们先说即将召唤的妖怪。”漆黑的墨水在白纸上点了几下,一朵桃花静悄悄在纸面绽放,安倍晴明继续说道:“一小部分妖怪的能力非常特殊,他们拥有神明都不曾拥有的力量,这位妖怪拥有复活的力量。”
死而复生是逆天改命中最严重的一种,就连能知晓天命的荒神,她都能复活,唯一的限制不过是死亡前必须有她在身边。
所以他们这些妖怪为天所不容,天给他们安排的唯一命运只有受尽一切苦难后死去。
他们想复活的人,现在活蹦乱跳,正在准备从日.本回哥谭。
卡珊德拉望着墨水点成的花说:“是桃花。”
酒吞童子说道:“桃花妖?那个小东西还算有点用。”
“晴明大人,这个会有帮助吗?”蝴蝶精气喘吁吁地抱了一截桃花枝,枝端的小花苞还没绽放。
“谢谢,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安倍晴明接过桃花枝,插进卡珊德拉的发圈里,圆圆的小花苞,配上女孩肉肉的脸,他没忍住笑了笑。
太可爱了。
“我知道了!”卡珊德拉点头保证,桃花枝在发丝中稳稳的,随着动作晃动,一点没掉下来。
一朵盛开的淡粉色鲜嫩桃花从高空掉落到她的头上,紧接着一朵又一朵,像粉色的花雨,就连茶盏里也落了桃花。
卡珊德拉原本并不在乎为什么突然有桃花落下来,直到一朵桃花落到正在吃的水馒头上,她刚把桃花吹掉准备大吃一口,另一朵桃花又落了上去。
“为什么会有桃花?”她好奇地抬头望向天空,他们附近没有一颗桃花树,最近的一颗离他们的距离至少有二十米远。
生长成熟的桃花树不会长的太高,顺着风也不可能吹到他们身边,更何况这么多桃花,要把树吹秃了吧。
“我们需要的妖怪来了。”安倍晴明一展折扇,桃花雨被阻隔在一道看不见的护盾外,鼻间还能闻到残留的桃花香气。
桃花们顺着折扇的风跑到一颗桃树边,数不清的桃花凝聚成三朵硕大的桃花,漂浮在半空,不断围绕着一颗桃树转圈圈。
首先是桃花枝变了,短小的树枝逐渐缩小,慢慢融入粗壮的树干,只有两根树枝不断往两侧向上无限生长,枝头上点缀几朵盛开的桃花,像极了鹿角。
树干表面凹凸不平开始变得平滑,笔直的树干逐渐幻化出人类的形体,嫣红色从树干里往外冒,灰褐色的表皮转变的颜色最红也最柔顺,如同人类的衣服一样紧紧贴在人类的形体上。
直到最后,脸的部位才逐渐长出属于人类的五官。
以卡珊德拉的角度看上去,桃花妖和她差不多高。
桃花妖睁开眼睛,双腿还扎在泥土里,迫不及待的笑眯眯招呼道:“晴明大人,好久不见,你就是卡珊德拉吧,我们听说了有关你的事情。”
“好久不见。”安倍晴明随手捡一朵桃花放进温酒里,递给桃花妖:“有点事需要你帮忙,先出来坐下慢慢说。”
“好,我这就过来。”桃花妖扶着地面,用力把一只脚往外拔。
卡珊德拉眼睁睁看着和她差不多高的桃花妖,把双脚从泥土里□□之后,比她高了两个头。
整个埋在土里的小腿不说,光是鞋根就至少有二十厘米!太作弊了吧!
还是酒吞童子好,会变成小孩哄她开心。
桃花妖努力把自己□□,小跑到安倍晴明面前,接下酒杯说:“谢谢晴明大人,我听到小姑娘的声音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说出来吧,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帮忙。”
安倍晴明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卡珊德拉,希望她自己解决。
卡珊德拉确定自己得不到来自‘父亲’的帮助后,只好开口问:“你的能力是什么?”
“治疗和复活都可以,不过不在我眼前死掉的人不行哦。”桃花妖怕被误会,连忙摆手解释:“只有被桃花覆盖到的人死亡才能被复活。”
卡珊德拉皱了皱鼻子,这个能力……似乎没有什么用,爸爸和哥哥们都不会死,为什么‘父亲’说她的能力是必须的?
想了半天想不出为什么,卡珊德拉把疑惑的目光再次转向了安倍晴明问道:“爸爸,复活有什么用吗?”
听到这个称呼,酒吞童子习惯的喝了口酒,蝴蝶精也从善如流的给自己倒了杯蜂露茶。
没有妖怪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都看淡了。
刚出来的桃花妖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瞬间不淡定了,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摇摆,一时间不知道该看谁:“爸爸?等下,我们没听说这位是您的孩子啊,难道……也是,只有晴明大人的孩子才能这么容易召唤出我们吧,可是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桃花妖往他们的方向靠了靠,贴近观察两人的五官,斟酌了半响,不确定的说:“难道是像妈妈吗?居然一点没遗传到晴明大人的颜值,太可惜了。”
“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自然不可能和我长得像。”安倍晴明心累地叹了口气,脑洞大是青行灯好朋友的小爱好。
下次一定要注意,一个还好,要是三四个一起围着他们转,晚上再开个灯会,他好不容易养的头发又要秃了。
“卡珊德拉是我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叫我父亲自然没错。”
桃花妖状似什么都懂了一样说:“原来是这样。”
卡珊德拉不乐意自己被忽视,再次拉一拉安倍晴明的衣服重复问道:“爸爸,复活有什么用?只要把尸体带到拉撒路之池就好了啊,爷爷他们都是在池子里复活的。”
安倍晴明说道:“不一样,拉撒路之池的复活会影响人的理智,大部分从里面出来的人都变成了疯子,桃花妖的复活没有任何副作用,甚至能治好身上大部分伤痕。”
卡珊德拉有点不相信,狐疑的问道:“杰森哥哥听得懂我们的话,爷爷也听得懂。”
安倍晴明手指点了下她的眉心说:“那是因为你,你的母亲有自己的小心思,她背着你爷爷制造出了你们,那时候你爷爷的理智已经被拉撒路之池影响到无法思考,没发现你母亲做的手脚,自从有你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正是因为如此,你们才能安然到达哥谭。”
“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卡珊德拉又问:“那杰森呢?他离开我们快半年了。”
安倍晴明点了点脑子:“去思考,慢慢的你也会知道。杰森现在大脑有点问题,大概今晚就会回哥谭。”
“我今晚能见到他吗?”
“嗯,还有……”安倍晴明抬头望着天空,判断了几秒:“今晚你的哥哥都会回来,去准备准备吧。”
卡珊德拉惊喜地站起来:“今天才星期四,达米安也会回来?”
“星空不会骗人。”安倍晴明指着天空说:“那颗星星代表他们今夜都会回到你身边。”
卡珊德拉眯起眼睛看过去,除了湛蓝天空和洁白云层外什么都没看到。
白天能看到星星吗?
看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她收回视线,反正晴明爸爸到现在没出过什么错。她老老实实数水馒头,给家人一人准备一个。
收拾到一半,卡珊德拉突然惊觉,问道:“等等,杰森又没死,我们怎么复活他?而且你的意思难道不是只要我一直待在他身边就好了吗?我觉得没问题。”
安倍晴明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人类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分开,例如你和你爷爷不就分开了?”
卡珊德拉了然,岔开话题:“一直说人类人类的,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
“我曾经尝试过去做人类,以为自己差一点就成功了。”
略带失落的目光让卡珊德拉没有继续问下去,沉默地收拾起行李,跟着安倍晴明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废物,连六千都做不到
明天看能不能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