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月光穿透重重乌云，枯死的枝丫如同被烧焦的双手伸向漆黑的夜空，周围寂静无声，只有乌鸦在枝丫上嘎嘎鸣叫，连虫鸣声都听不到。
哥谭独有的景色，其他城市绝对看不到，如果不是和其他城市比起来直线升高的犯罪率，绝对有一堆不要命的旅游客来打卡。
蝙蝠侠曾经在刺客联盟修行了一段时间，估计是这段时间和塔利亚在一起的，他让杰森和卡珊德拉带上刺客联盟的面具，他一定能一眼认出他们的面具，之后就可以轻易知道男人现在对刺客联盟的态度是什么。
达米安早就打听好了，这个漆黑的男人晚上才会出现，走在地面上要看运气，在高楼上走偶遇蝙蝠侠的概率会无限增加。
如果打碎了蝙蝠灯，那么恭喜你，不超过五分钟，蝙蝠侠就会站在你身后，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你。
为了卡珊德拉，达米安没打算和蝙蝠侠闹僵，所以打碎蝙蝠灯的选项放在最后。
冷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黑暗中偶尔会传来几声木仓响。方便行动的布鞋踩在哥谭的砖块上，地面还是湿的，之前刚下过雨，有点打滑。
三人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平静的走在路上，直到他们走哥谭最繁华的街道上，周围才出现人群的喧闹声。
达米安指着最高、最标志的建筑物韦恩大楼，说：“先去楼顶，把wayne和w的灯打碎。”
卡珊德拉完全没有做坏事的感觉，反而充满期待说：“这样蝙蝠侠就会主动出现了吗？”
在她的教育里只是打碎一盏灯而已，又不是打碎人的骨头，根本算不上坏事。
“蝙蝠侠？”听到这个名字，杰森·托德胃里传来一阵阵不适感，像是有什么要从胃里涌出来，但是他胃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酸涩的胃液，他能吐出来的也只有这个了。
“很激动吗？我知道你喜欢他。”卡珊德拉拍了拍身侧的小包说。
“不。”杰森·托德嗓子哑的可怕，完全听不出平时的声音。
他的眉头紧皱在一起，几次大口深呼吸想缓解不适感。
可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什么也看不清，耳朵像是坏掉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骨头的连接处传来被针扎进去剧烈刺痛，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像是曾经遭受过猛烈的打击和残暴不堪的折磨。
这种痛苦刻进了骨子里，连失忆都不能把它带走。
卡珊德拉围到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杰森·托德没有回答，他抬起了头，上空覆盖了一层灰色，城市变得灰蒙蒙的，他看不清霓虹灯的样子，只能看到数种绚烂的灯光糅合在一起，熟悉到刺眼。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男孩坐在楼顶的栏檐上。
他曾日复一日重复梦到这一切，穿着红绿制服的男孩爬上韦恩大厦坐在楼顶最边缘的地方，只要随便来个什么人或者只是一阵风就可以把他从高楼上推下去。
男孩没有察觉到一点危险，他已经习惯在这么高活动了，两只腿兴奋到一翘一翘的，期待的望着西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杰森·托德不知道他最后等到了没有。
“他这是怎么了？”达米安挑起眉头，收回放在绳木仓上的手，走到杰森身边拍了拍他的脸：“发烧了？看起来不像。”
卡珊德拉摇摇头，召出蝴蝶精让她看看。
蝴蝶精飞到杰森·托德面前，指甲盖大小的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上，过了一会她收回手说：“困住他的不是梦境，我帮不上忙，只能让睡得舒服一点。对不起，我好没用。”
卡珊德拉不赞同的说：“每个人都不擅长的事情，就像哥哥不擅长打理头发和缝衣服，我也不会做饭只会吃，可是卡珊不觉得自己没用。”
达米安面无表情的‘啧’了一声，不知道他是在气卡珊的话还是气杰森突然晕倒，“你把他带回酒店，我一个人去找蝙蝠侠。”
卡珊德拉环顾四周，现在人们能看到她了，路过的行人都在疑惑为什么现在还有孩子敢出来，唯一的大人还晕倒了，看来今天他们凶多吉少了，哥谭人没有良心，他们纷纷加快了脚步，没有一个人想着把孩子送进警.察局。
她感觉到大人的恶意，把包包捏在手心，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杰森问：“酒店在哪里？”
“在……”达米安看了眼酒店的方向，又转头看着韦恩大厦，表情有点艰难，像是在做什么选择，最终他皱着眉说：“我跟你一起去，待会直接把他丢在酒店，我们两个人去韦恩大厦。”
这次选择不符合他的行事准则，浪费了太多时间，他们有更好的办法。
卡珊德拉可以自保，妖怪带着杰森·托德到酒店，等卡珊德拉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灯全部打碎，只等蝙蝠侠出场。
可世界总有那么一个人，眼睛看不到她的时候，思维开始不由自主以各种形式自动脑补，她可能遭受到各种意外。
这次也不例外，妹妹这种生物生出来就是为了克制哥哥，还是天克。
卡珊德拉说：“好。”
四只天邪鬼拖住杰森·托德，好让两个孩子更轻松的把他抬起来。
酒店不远，走过两条街道就到了，敢在哥谭晚上带面具的没有普通人，最著名的蝙蝠侠和夜翼，joker的团队和其他大小黑.帮斗殴的时候都会带上面具。
大概是刺客联盟专属配备的面具威慑力太强，他们安全到了酒店。
看到两个孩子抱着一个大人进来，酒店前台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破绽，核对了订购酒店的信息后把门钥匙给了达米安，同时贴心的告知他们哪里能处理脏东西，最后以完美的笑容将两个孩子送上电梯。
完全不需要这种体贴，谢谢。
达米安握着钥匙有点发懵，他已经想好怎么应付别人的询问了，醉酒的大人和他的小孩，虽然杰森·托德看上去不像有两个孩子的男人，他还只是个少年。
只是个借口而已，谁会在乎真假，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没人问，他们好像对这件事习以为常，甚至处理脏东西。
达米安绝对不会想错，前台口中的脏东西不是他们身上的衣服，是晕倒的杰森。
他有点意识到这座城市的恐怖了，快四岁了，学完初中课程正准备进军高中课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书上没教过这时候要怎么办。
直到电梯‘叮咚’一声打开，两人把杰森·托德抬到床上，脱了鞋子盖好被子，达米安都没想出怎么处理楼下的女人。
卡珊德拉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说：“好了，我们走吧，大家要留在这里看家哦。”
得到现代科技的妖怪排排坐在沙发前，头都不抬冲卡珊德拉摆摆手。
达米安翻着包，从里面挑拣出合适的工具问：“把他们留在这里你怎么办？”
卡珊德拉骄傲的挺起胸膛，踮起脚尖说：“放心吧，最厉害的跟着我呢。”
“那就行，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其他人不需要你担心。”达米安挑好合适的武器，把它们一一放在身后的腰带上说：“好了，我们走吧。”
离开的时候，达米安低着头不想看到前台小姐，卡珊德拉没注意到哥哥的反应，还甜甜地冲前台小姐打了招呼，得到一把薄荷糖，她开心地把收获的糖果放进小包里才走出酒店大门。
漂亮的建筑和尖锐的拱顶建筑高高耸起，卡珊德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建筑，仰着头都看不到顶。
“怎么上去？”想到要靠双腿爬上去，卡珊德拉脸都皱在一起。
这绝对不可能，爬不到五层她就要休息一会，等他们爬到楼顶天都凉了。
“很简单。”达米安从腰侧拿出□□说：“坐电梯。”
他把□□放在锁上摆弄几下，透明玻璃门就开了，比喝水还轻松，连巡逻的保安都没注意到两个小身影跑了进去。
再热爱岗位的人也不会在凌晨加班，办公室里的灯都熄了，瞎子都能看到一部亮着的电梯明显载着两个人在漆黑的环境里缓步往上升。
保安连忙打电话给总管，告诉他有人闯进了顶楼。
达米安用的是万能磁卡，不需要每十层停一下，一路顺通无阻到了顶楼天台，一脚踢开天台的门。
漆黑的夜空，温暖的月光透过乌云给哥谭盖上一层面纱，建筑是达米安喜欢的风格，月光照在漆黑的拱顶上看起来漂亮极了，可惜七彩的霓虹灯和广告牌硬生生破坏了美感。
他抬起头看了一会，难怪蝙蝠侠会喜欢这里。
“他会来吗？”卡珊德拉收回视线问。
“他会来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减少他发现我们需要的时间。”达米安拿出飞镖，扬起危险的笑容说：“告诉他我们在这里，想试试吗？”
“我丢不准。”卡珊德拉弯腰拾起地上的小石子，瞄准了巨大的‘wayne,w’灯，丢了下去，一点响都没听到，石子根本没碰到灯。
达米安笑着摇摇头，把其中一个飞镖给卡珊德拉，带着她站在楼顶边缘，从背后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丢下去就行了，不要想其他的。”
高处的晚风很冷，身后的达米安很温暖，卡珊德拉第一次没有穿防护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低头看下面根本看不到人影，但她一点不害怕，心里反而充满了激动。
手上的飞镖顺着另一只手的力道，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道往下坠落，没有人能阻止。
玻璃破碎的声音接连不断，刺激人的耳膜，两个孩子只感觉到了兴奋。
哥谭最有名的建筑物，建立十几年的韦恩大厦标志性的‘wayne’灯破碎了，孤独的‘w’一闪一闪的，估计亮不了几分钟。
“好了，现在我们坐在这等着他就行了。”达米安手一撑坐在边缘，两只腿露在天台外面，没有一丝防护，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外面的夜晚，喜欢吗？”
“嗯，很漂亮。”卡珊德拉坐下来，身体贴着达米安才感觉不到冷。
“想天天看到吗？”达米安笑了笑问。
“你也在吗？”卡珊德拉反问。
“当然，别想丢下我。”达米安单手抱紧了她，漆黑的短发和半长发一时间混在了一起。
乌云散开了，月光没有阻碍的倾泻在大地上，哥谭更像他们梦中的城市了。
“我喜欢这座城市，我要留在这里！”卡珊德拉突然站起来张开双手喊道，把达米安吓了一跳。
“笨蛋！快坐下来。”
“哥哥才是笨蛋！”
空气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引起了达米安的注意，他眉头皱在一起，单手拉着卡珊德拉的手臂防止她掉下去说：“他来了。”
“他来了吗？我要看看蝙蝠包有没有位置。”卡珊德拉拉开背包拉链，手指在空气里点点，决定待会把战利品放在哪里。
达米安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抬手对站在扶手上的卡珊德拉说：“先别管这个，快下来。”
“嗯，接住我。”卡珊德拉说着就要往下跳。
湿润的扶手上小皮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向下坠落，地面在飞速放大，风声呼啸着滑过耳边，锋利得几乎要划破肌肤。
“卡珊！”达米安反应迅速，一只手把绳木仓往天台边缘射过去，连确认绳木仓到底有没有固定好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直接跳了下去，没有一丝犹豫。
藏在暗处的蝙蝠侠也没有丝毫犹豫，他的本能反应和速度都要比达米安快得多，另一根超长的绳子向坠落的身影延伸，碰到女孩的瞬间将她紧紧捆住。
握着绳木仓的手一紧，两个人降落的速度都减缓了，最后固定在半空中。
心脏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半空中没有着力点，卡珊德拉眼睛湿漉漉的，眼角流出了一点泪水，如同落入敌人口中的小鹿。
她带着哭腔大声喊：“哥哥。”
“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达米安喘着粗气，控制好绳子的距离，到卡珊德拉身边停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他抬起头看着上面的蝙蝠侠说：“拉她上去。”
蝙蝠侠没有在半空中聊天的爱好，他沉默着把两个孩子都拉了上去，硬声说：“刺客联盟。”
把卡珊德拉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任由妹妹拉扯衣服，心里的感觉比自己掉下去还要害怕、恐惧。
达米安没有一点折腾的心思，直截了当说：“你还记得塔利亚吗？她是我们的妈妈，她说你是我们的爸爸，我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你相不相信也全看你自己，可以把我们当成特地跑过来打个招呼，怎么样都可以，总之……我要回去了。”
他抱起卡珊德拉，没有和任何人说话的心思，现在只想把妹妹抱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她。再告诉自己，你没有保护好她。
如果今天蝙蝠侠来的晚一点会怎么样？达米安不敢深想，后果他永远承担不起。
要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就不是蝙蝠侠，他没有阻拦他们离开的脚步，问：“你们是谁？”
达米安脚步不停，如实回答：“达米安·奥古，她是卡珊德拉·奥古，一个笨丫头。”
卡珊德拉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也没办法反驳‘她不是笨丫头’。
只能依在达米安不大的怀抱里，嗓子里的呜咽全部咽下去了，奥古家的人不能在外人面前哭，她记得这点。
“卡珊德拉？”紧绷的唇角突然就放松了，蝙蝠侠松了口气：“是你们，走这边，楼梯口有人上来了，你们走不了。”
达米安盯着蝙蝠侠看了几秒，冷声说：“带路。”
“没有路。”蝙蝠侠走到天台边，漆黑的蝙蝠飞行器从下面飞上来，打开舱门露出空荡荡的位置，头撇了撇飞行棋的方向，说：“上来。”
“请对韦恩家的孩子温柔点。”全程听直播的阿尔弗雷德，感叹地说：“我以为您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或许我现在就该去收拾几间客房。”
蝙蝠侠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说：“不一定是真的。”
“蝙蝠侠永远是对的？”阿尔弗雷德手指在桌子上轻快的敲打，好心情的打趣老爷：“您会知道谁才是对的。”
在其他人面前，蝙蝠侠永远是对的，这是正义联盟唯一的真理，不管是分道扬镳还是内战，团队的超级英雄最终会发现，蝙蝠侠真的是对的。
但是在管家侠面前，管家侠永远是对的。
心里升起不太好的预感，本来以为孩子的事情只是达米安·奥古随口一说，被阿尔弗雷德说了之后，布鲁斯·韦恩也开始觉得，这两个孩子会不会真的是他的孩子。
那……以后岂不是可以多蹭点小甜饼了？为了孩子，阿福一定会做很多小甜饼。
他不合时宜的发散思维，要是被阿尔弗雷德知道，一定会笑眯眯地把未来一个月的小甜饼全部停掉。
两个孩子上来了，蝙蝠侠关上舱门问：“你们住在哪里？”
达米安不答反问：“你住的地方有医疗设备吗？”
“有。”
“带我们去，反正这里看不到外面。”达米安敲了敲看不到外面的玻璃窗，他不会知道蝙蝠侠带他们去哪，卡珊德拉更不用想了，让她看她都记不住路。
没人想到卡珊德拉第一天会遇到这个情况，拉尔斯派的人还没过来。酒店没有医疗设备，他们没有身份证连医院都进不了，只能拜托蝙蝠侠带他们找有医疗设备的地方了。
蝙蝠侠皱紧眉头沉默了几秒说：“好。”
他不是担心把两个孩子带进蝙蝠洞会不会泄密，只是单纯在想，阿福该不会已经放了两把高椅子在蝙蝠洞了吧。
蝙蝠侠永远是对的，一切如同他想的一样，阿尔弗雷德不仅放好椅子，收拾好客房，烤了几份特制小甜饼，还准备了几大盒新鲜纯牛奶。
孩子的身高要从小补，纯牛奶最能补钙，很合适。
讨厌纯牛奶三人组：“……”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