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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满没说话。

从暑假以来到现在十二月,薛以楠和薛家种种所作所为,还有奶奶,小余和小青山的涌上心头,让人愤怒不已。

真是傻白甜么...面对薛以楠的一无所知,他捏捏拳头,突然有点恼火。

“哥怎么了?”薛以楠见他表情不对,紧张地问。

薛小满在心中出了口气,松弛面色,道:“我最近在忙着考试,什么都不知道。”

薛以楠点点头,有些失落:“这样啊。”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上发出“咔啦”一声,薛小满忍不住瞧了瞧,发现拉杆上,薛以楠的手紧握着,不大的手上没多少肉,骨节分明。再看他脸上,满脸倦容,眼下还有黑眼圈。

薛小满见状,心里头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虽说薛以楠是亲儿子,但从小就被送到国外读书,远离亲人,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求学多年,到如今又莫名其妙地被学校送回来。心里头肯定有不少疑惑和害怕。毕竟他今年也就十五岁,初中还没毕业,能知道什么。自己初中的时候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应该没什么事的。你看全家不是照样吃饱喝足的吗?不要想太多了。”薛小满接过他的行李箱,把他从门口拽到客厅,“张阿姨,你给以楠拿点吃的。”

餐厅暖黄的灯悬在薛以楠头顶,稍稍给了他一些光明,驱散黑暗和阴霾。

他似乎饿极了,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薛小满拿着手机又在网上搜索薛氏相关,结果铺天盖地的全是昨天成功收购一家建筑公司的消息,满屏夸赞,之前那些负面新闻真的被盖了下去。

真是意料之外。

他不放弃地换了关键词继续搜索,奈何还是一无所获。

如今信息更迭速度之快,常人的生活都被形形色色填满,艺人流量,广告等等,谁还记得个把月前某企业的所作所为,谁还记得企业领导人酒驾的事情。

虽然很失落,但还是蛮现实的。

也不怪薛以楠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最近忙着考试都有点不太上心了。

薛小满又看了点其他的,然后收起手机,薛以楠也吃完了饭,双手乖乖地放在腿上,眼巴巴地看着哥哥。

“看我做什么?”薛小满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扭过头,“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让张阿姨再给你做一点?”

“吃饱了。”薛以楠说着打了个嗝,看来是真饱了。

薛小满思索一番,问:“你学校那边怎么说?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返校上课?”

“没有。”薛以楠嘴边还带着果酱。

“那行吧,你快点去睡吧,时差还没倒吧。”薛小满看看时间,从餐桌前起身,“我还有点作业没写完。”

“等等哥,你等下。”

薛以楠急匆匆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两个盒子:“给你的礼物,还有小...陆哥哥的,上次我不知道他来了,这次也带了他的礼物,都是些小玩意,不贵。”

这话被正好出来上厕所的陆修信听到,他顿了顿脚步。

“...我会给小信哥哥的,你快去睡吧。”

“好。”

行李箱哗啦啦地在地板上拖动,撞到楼梯停下来。

“我提不上去...”

“我来...不行我也...”

弱小可怜无助的兄弟俩正一筹莫展,头顶传来脚步声,抬头看,陆修信走下来,没说话,一把拎起行李箱往上走。最后放到薛以楠的门前,自己回了房间。

薛以楠看看薛小满,薛小满耸了耸肩,拍拍他:“去休息吧,什么都别想,睡到天亮就好了。”

房间门关上后,薛小满带着两份礼物去陆修信的房间找他。

“你的。”他将其中一份放到桌上,推了推。

陆修信跟没听到似的,依旧写作业。

“别装了。”薛小满撇撇嘴,“要拎行李就早点来,我手都疼了。”

听到这话,陆修信终于动,他冲薛小满伸出手:“手给我,给你揉一揉。”

其实根本就不疼,但薛小满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突然,隔壁屋突然传来一声动静,像是重物倒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薛小满愣了愣,等了一两秒后问:“以楠,你怎么了?”

“没,没事。”薛以楠的声音隔墙而来,小小的,“箱子倒了,我已经扶起来了。”

不是大事,但薛小满依旧揪起了心。

并非因为此事,而是因为其他的...

他抽出手,叹了口气:“哎......”

“怎么了?”陆修信捏捏他的脸,“愁眉苦脸的?”

“嗯也没别的。”薛小满说着拿过薛以楠带回来的礼物,拆开了。

两人的礼物一模一样,漂亮的水晶球里,圣诞树下站着两个小人,围着红白色的围巾,一高一矮,看起来就像薛小满和陆修信两人。而水晶球下也压了条红色的围巾,上面印着白色的雪花。

“正好我还没围巾呢。”薛小满拿出其中一条,抖了抖,绕到陆修信的脖子上,“真好看。”

毛茸茸的毛线扫在下巴上,陆修信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头。

“别动。”薛小满凶巴巴地拽拽围巾,整理一番。

陆修信的肤色本是古铜色的,而红底色的围巾衬得他更黑了,看起来不太般配,但薛小满还是夸了一句:“人衬得围巾更好看了。”

收到礼物本应该高兴,但薛小满因为心里头装着事情,语调并没有多上扬。

陆修信看着他耷拉着的眉眼,伸手摁住眉尾,往上扬了扬:“小满不开心吗?刚刚就愁眉苦脸的。”

第二次询问,薛小满终于松了口:“我在想以楠。”

“想他干嘛?”陆修信一愣,“他不是就在隔壁吗?”

“不是啦。”薛小满锤了他一下,“你这个猪。”

“我是在想,他以后怎么办啊?”

语毕,两人都陷入了思索。

这都12月了,天都凉了,薛氏怎么还不破产。

薛小满是对薛明贤,方美兰还有薛氏没有半点感情,但唯独薛以楠这个傻白甜...

吃饭的时候他也查了一下,“留学生为什么会被遣送回国”,但没看懂,什么父母什么政审什么的,他也没留过学,并不明白。

但明白,肯定是薛明贤和方美兰又出什么事了,可能是又出了什么搜不到事情,可能因为之前那些事情,累积到一定的程度,终于东窗事发,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

本来薛以楠去国外上学,薛小满在家对付薛方夫妇,可以莫得良心,但现在他突然一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返校,面对他的好意,薛小满突然有点良心不安。

感觉自己更像个那什么,白眼狼了。

“小满。”

陆修信这一生把他的思绪拽回来:“你记不记得之前我和你说,恶人自有天收。”

“记得。”薛小满点点头。

“那你就不用担心其他的。”

陆修信捧着他的脸,两人额头碰了碰:“那你就不用担心其他的,面对你弟弟时也不必觉得良心不安,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

以他这个年龄,阅历,这话说出来可能有点好笑。

但对薛小满来说,这话的确稍稍安慰到他一些。

“好了,不想那么多了。”陆修信索性将他抱起,揉着脸颊,“我今天刚回来你不表示一下吗?”

“表示什么?”薛小满脸颊上的肉挤成一团,眯着眼睛。

很快他反应过来:“不是表示过了吗?”

那一堆糖纸包装就是证据。

“还剩最后一个。”陆修信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一颗糖。

“行行行。”薛小满懒懒地伸手,“你最近花样很多啊,出去几天都学坏了。”

结果这颗糖有点出乎意料。

并不是先前那些棉花糖,是一颗硬糖,还是之前他在网上见过的那种,霓虹进口的,虽然小小一颗,但是要吃好久才能化掉的糖。

薛小满:???

“你这不是犯规吗?!”薛小满全身心抗拒着,试图从陆修信大腿上跳下去。

“你弟弟在隔壁。”陆修信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捏在指尖对着灯光看了看。

薛小满忙闭了嘴,小声bb:“你居然威胁我。”

事实证明,陆修信不止敢口头威胁他,还敢...

这颗水果硬糖也在半路被陆修信抛弃,投入垃圾桶,弃之,改食小满。

不过事实也证明,不管是棉花糖还是水果硬糖,对比起来,还是小满好吃一点。

薛小满看着那颗糖孤零零的身影,唔唔中甚是羡慕。

“行了行了。”

等意犹未尽也过去时,薛小满狼狈不堪地从小被子上爬起来,扯扯衣服,用手背抹了抹红润的嘴唇:“该去睡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你想去哪儿睡?”陆修信扣着他的手腕,又将人拉了回来。

“你要死是不是?”薛小满指指隔壁,“我弟在隔壁。”原话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但陆修信有恃无恐,已经关了屋里的灯:“我什么都不干。”

薛小满已经替他脑补出了后半句“就是抱着睡一觉,我不进去,就是...”这是什么渣男言论!

奈何体格悬殊,被窝暖和,薛以楠就在隔壁,陆修信应该不敢干什么,就慢慢闭了眼,也忘记自己还没刷牙洗漱。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拍打着玻璃。

冬雨凛冽,但屋内十分温暖,尤其是相爱的人依偎在一起。

陆修信开了盏台灯,靠着床头看书,薛小满侧躺着,脸颊放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揽着陆修信的腰,睡得香乎乎。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表情无忧无虑。

陆修信垂眸,眼中的温柔在灯色中无限放大,蔓延。听着耳畔的呼吸声,他忍不住伸手恶作剧,捏了捏薛小满的鼻子,也就几秒,听着薛小满在梦里像小猪一样哼哼两声,这才放开,自己偷偷笑笑。

“叩叩——”

轻轻两声敲门打破安逸。

“哥,你睡了吗?”薛以楠在门外小声喊,“你在这屋吗?”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距离薛以楠到家已经过了3个小时,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没睡着,看看手机,给父母发发消息,听听雨,带着眼罩在床上躺了又躺,都无法入睡。

终于他忍不住坐起来,想找哥哥说说话。

他知道自从自己回屋里后,哥哥和小陆哥哥两人一直在隔壁学习,他也没听到关门声,所以判定哥哥还在这里。

他和小陆哥哥交流甚少,回家两次,大概没说过一句话吧,只有今天因为行李箱和礼物有了短暂的,间接的交集。其实他和他哥一样,第一次见到陆修信的时候都有点害怕,怂怂的。

忐忑地敲敲门,薛以楠没得到回应。

便又轻声问:“哥你在吗?”

这次里面传出了声音,但不是哥哥的:“在,你进来吧。”

门没有反锁,薛以楠喜出望外地推开门:“哥,我...”

“嘘——”陆修信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他声音小点,不要吵到已经睡着的薛小满。

薛以楠的声音的确是低了下去,但是也没能说出话。

因为他看到他的哥哥,正躺在这个小陆哥哥的怀里,揽着他的腰,睡得正香。而小陆哥哥一手拿书,另一只手揽着哥哥的肩膀,一副这是自己所有物的模样。

两人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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