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多，顾惜言和苏莹竹两个人一起送顾清音回银座广场酒店。
三人五点的时候在银座附近的日料店吃过刺身，现在还不饿，顾清音看起来挺累，顾惜言也就不打算勉强她继续逛。
有些话，当着姐姐的面也没法子和苏莹竹说，总归是有点尴尬的。
这下挺好，两人独处的时候能尽量多聊聊当年的事情，解开彼此的心结。
两人一直把顾清音护送到酒店房间门口，看她刷房卡走进去。
“好啦，我又不是什么体弱多病的公主殿下，你们没必要这么紧张。”
顾清音对她们的举动哭笑不得。
自从夏令营结束之后，妹妹就像是变了个人，对她的事情，事事上心，并且表现出过度的紧张和关心。
她只是身体有点弱，又没到残疾的程度，还不需要这么多照顾。
虽说心里很开心，但是，她偶尔会担心顾惜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你答应我，别乱跑出去玩，记得把门反锁。要是我回来没看到你在酒店等我，我就生气了。”
顾惜言把一大袋饮料和零食放下，再三叮嘱。
她担心顾清音自己在酒店呆着会乱跑，比如说饿了，渴了，自己出去买东西，被奇奇怪怪的蜀黍阿姨给带走。
苏莹竹手里拿了两个袋子，一边装了几本书，另一边是新买的桃子牌平板电脑。
“清音姐，这些东西送给你，晚上无聊的时候可以拿来消遣。”
出于安全考虑，晚上没人陪同游玩，顾惜言不允许顾清音自己在外面呆着。
她怕姐姐无聊，刚提出要买点书，苏莹竹就拉着两人去书店挑，还自作主张送了平板电脑。
“平板里有很多游戏，还有最近新上映的院线电影，不够的话也可以连接酒店的wifi下载。想玩什么游戏随便玩，氪金的部分随便买，我绑了我的卡。”
这番壕无人性的话，让顾惜言有点愣怔。
她还是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个苏莹竹吗？那时候她买个东西都要考虑再三，总说零花钱不够，不敢乱买。
零花钱少是真的少，节约也是真的节约，以至于顾惜言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初中。
谁能想到苏莹竹变化这么大？算上上辈子分别的时间，她们已经快二十年没见了。
她的变化让人不得不感叹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能够默默地改变很多事物。
今天一整天时间，顾惜言心中的震撼是一波接着一波。
苏莹竹低头看了眼手表，“惜言，我们先走吧，让清音姐自己在这里好好休息。八点钟的时候，东京树那边有烟火看，我们现在去能占个好位置。”
顾清音也附和她。
“别管我了，你们这么多年没见，赶紧去玩吧，我自己一个人也行。我已经23岁了，又不是孩子。”
被比自己小5岁的妹妹当成孩子，顾清音脸上有点挂不住。
她可是姐姐啊，现在是顾家的一家之主，被当成孩子对待就很奇怪。
非常奇怪。
顾惜言叹了口气。
“那你乖乖呆在酒店，我们先走了。”
随后，她关上房间门，和苏莹竹一起进电梯间，摁下一楼的键。
顾清音趴在门后听声音，等脚步声渐渐远去，打开微信聊天界面，戳进和柯莫寒的聊天框。
今天鸽了柯莫寒，她心里过意不去，一直惦记着道歉的事情。
顾清音：今天真的对不起，临时改变行程，一直没办法抽时间跟你解释。
柯莫寒那边收到信息秒回。
柯莫寒：我在甜品店。小遇扔下我一个人和朋友去卡拉ok，宴会取消了。
顾清音收到一张芒果布丁的照片。柯莫寒拍得很好看，画质清晰，角度也选得很好，使金黄色的布丁看起来更加香甜可口。
顾清音：我妹妹和朋友出去了，我自己呆酒店，有点无聊。
柯莫寒：要……要来吗？我这里还有几张小遇塞给我的兑换券，免费吃。
顾清音：要！
几分钟前答应顾惜言的事情，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顾清音心中有小小的雀跃，她下床穿鞋，拿上手包，拔掉房卡，离开酒店房间。
如果只是去吃个甜品，掐着时间点，在顾惜言没回来之前返回，应该没事。
大人也需要私人空间，总是和妹妹黏在一起太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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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去往东京天空树的路上，顾惜言和苏莹竹始终保持一点距离，错开肩膀。
时间让两人的关系变得疏离，彼此虽然都变得成熟些，说话也多了几分客套。
尤其是顾惜言，她不再会随便开玩笑，字字句句都经过斟酌才出口。
她的左手被抓住。
抓住左手的是一只修长优美的右手，手的主人面带笑容，如墨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顾惜言看。
“惜言，你在怪我当年不辞而别吗？”
“……”
顾惜言不知作何回答。
责怪？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虽说当年也难受了很长时间，怎样都做不到释怀，要论谁错得更多，她肯定选择自己。
“我不怪你。反倒是我，我还在想……你能原谅我当年的错吗？”
苏莹竹打开了这个话题，顾惜言索性就敞开了说。
她想要个答案，不管答案好坏。
“我——不告诉你。”
苏莹竹俏皮地眨眨眼睛，语气变得活泼。
“现在不是探讨陈年旧事的时候，顾惜言小姐。快走吧，东京树看夜景很棒。”
她握紧顾惜言的手，避开刚才的话题，开始说东京树的事情，好似刚才的话题从未展开。
“东京树的本名叫东京晴空塔，是世界第一高塔，在2011年还拿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在日本很有名。”
苏莹竹说话的声音轻柔，自信，话语汇聚成涓涓细流，缓慢汇入顾惜言心中。
她的声音是暖的，也是软的。
她唱歌特别好听。
见顾惜言久久不答，苏莹竹停下脚步，面向她，这次双手都被抓住了。
苏莹竹的眼神有点变化，眼里有某种炽热的情绪涌动。
“惜言，看着我。我要你像我当年一样，眼里只看着你一个人，没有别人。”
她的眼神像是有魔力，顾惜言就这么定在原地，无法移开目光。
“我希望你只看着我。”
苏莹竹凑到她耳边，滚烫的气息席卷顾惜言耳际，脸颊。她心脏陡然加速，头脑空白。
周遭的喧嚣远去，景物变得模糊，褪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