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到达日本的时间，机舱内的乘客陆续醒来，开始简单收拾随身携带的行李，说话声也渐渐多起来。
前排几位金发碧眼白皮肤的游客，嘴里一口纯正的英音，用优雅内敛的语气讨论这个亚洲国家的旅游景点和美食。
其中一些专业术语，似乎是二次元宅才会用的。
顾惜言听到“秋叶原”，已经明白这几位老外是冲着最近举办漫展去的。
别的东西暂且放在一边，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拉面。这么晚了，能够营业的店肯定不多，据她所知，有些店是24小时营业的，比如一家在银座附近的博多拉面店。
出发之前，顾惜言和日本网友聊过，那家店是网友推荐的，店铺不大，贵在东西不错，靠时间积累下不错的口碑。
网友去拉面店光顾时顺便拍下店内的照片分享给她，质感十足。
店内店外的装潢和供客人使用的桌椅全木制，门口悬挂两张门帘，一掀开就能进店。
门上悬挂两只红色灯笼，灯笼上用黑色的墨水写了【博多拉麵】几个字，昏黄色的灯光，使店内多了几分温暖。
穿着藏青色的对襟厨师工衣，搭配白色围单和领巾，头戴厨师帽的拉面师傅在后厨忙碌，店内有三两食客，品尝的拉面品种也不尽相同。
日本的拉面文化很有名，顾惜言一直没吃过正宗的日式拉面，正宗拉面从来都只出现在别人的台词中。
博多拉面，札幌拉面和喜多方拉面是日本最出名的三大面食，顾惜言每一种都想试试看。
“好饿……”
越想越饿，顾惜言只能给肚子里灌点水，再坚持一会儿。从成田机场去到银座有七十公里的路程，开车需要一定时间，不过夜里车少，行车速度要比白天快得多。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你晚上不该只吃一碗饭的，菜还剩那么多，饿坏怎么办？你读高中开始胃就不太好，我都担心你会不会胃疼。”
顾清音的包里还揣着两盒见效快的胃药，就担心妹妹的胃什么时候突然疼起来没得吃。
包里的零食已经吃完，大部分都进了顾惜言的肚子，但零食终究是零食，不能作为正餐，只能获得一时的快乐，和一顿热气腾腾的大餐比着实无趣。
在拉面的面前，零食终究是臣子。
“我最近有在养胃，已经没出血了。”顾惜言伸手抚平姐姐紧蹙的眉头。
“别看我这样，养生的东西知道得不比你少，每天都喝点温水，按时吃饭，刺激性的东西也吃得少很多，别瞎担心。”
曾经死过一次的人，还不懂得爱惜自己的第二次生命，未免太辜负这次机会。
任何影响身体健康的坏习惯，顾惜言都在强迫自己改掉，也必须改掉。
收拾好东西，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酒店的事情。订酒店的工作也由顾惜言自己揽下，全权负责。
酒店交通便利，价格实惠，各种设施也很完善，还能泡澡，很多本国游客都表示体验很不错。
顾惜言选的是银座广场酒店，顾清音对这些向来不挑。太过高端的五星级虽好，对钱的消耗也大，总觉得不值当。
至于大江户温泉物语和那附近的酒店就太远了，在东京台场那边，一路过来颠簸劳累，暂时没有继续赶路的欲望。
银座商业区比那些地方好玩得多，没必要纠结。
几分钟后，飞机的飞行高度开始下降，意味着距离下落点越来越近。
“请各位乘客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飞机准备降落。”
广播内先是用日文播报一次，接着是其他国家的语言，争取每一位乘客都能理解乘务组的意思。
透过飞机的舷窗，缩小无数倍的日本夜景一角闯入视线中。大部分地方是黑暗一片，周围的一个个光点连携成长长的光带，延伸至远方。
海域在夜色中呈现暗沉的蓝黑色，海面上的几个光点，应该是渔船或者灯塔，浮标一类。
顾惜言心中的兴奋难以自抑。以旅游为目的来这边是头一遭，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接收到大脑发出的讯号，极度亢奋。
早就变成一潭死水的心，也在这个夏天开始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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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莫寒盯着航班时刻表，心想快了。她旁边放有三个空咖啡纸杯，还有两团包装纸。这家机场的啃打姬味道一般，帕尼尼做得太咸，店员是个新手。
她没吃晚饭，肚子饿得要命，又去隔壁的麦当劳买了汉堡和咖啡。
如果不是以前的同伴在风俗店里流连忘返没钱付差点被人揍，打电话求她去解围，她也不至于忘了吃饭。
这点东西是不够的，还得吃点。
出口陆陆续续有乘客拖着行李走出，柯莫寒开始在一堆陌生人中间捕捉熟悉的身影。
“顾清音……”
她小声念叨这个名字，并猜想当初起名的人选择它的缘由。
是气质清冷，声音动听的意思吗？
柯莫寒开始走神。
“柯小姐？”
“……”
“柯小姐？”
“啊……”
柯莫寒没想到自己居然挨着座椅睡着了一会儿。
她眼皮一沉，不知怎的就合上，陷入短暂的沉睡，顾清音叫了两声她才听见。看看手表，她睡了有十分钟。
“抱歉，刚才睡着了。”
视线还有点模糊，柯莫寒揉揉眼睛和发酸的肩膀。
“不介意请你们吃东西赔罪吧？。”
顾清音先是看一眼顾惜言，“你觉得呢？”
顾惜言点点头，“我没意见，不过请客还是我们请客吧，柯小姐辛苦了，大晚上还麻烦你来接我们。等会儿姐姐请客吃拉面，你要来吗？”
“要。”
柯莫寒基本没思考，心随意动，一个字的回答简单明了。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没那么多拐弯抹角。
“行李我来。”
她主动接了顾清音的行李箱。
三人一道跟着人群离开机场大厅，车子在停车场，需要走一段路。原本顾惜言想和姐姐在路边等车开过来，她有点累，现在不太想走路。
“不行，你们两个女孩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我不能让你们自己在这等。”
柯莫寒严厉回绝，顾惜言只觉得这家伙在小看自己。笑话，她之前拿了n1证书，这还能叫“语言不通”？
“不好意思，我说日语就跟说英语一样熟练。”顾惜言故意用熟练流利的日语呛她。
“惜言你别闹，柯小姐是担心我们，我们俩细胳膊细腿的，要真的遇到危险，没个人保护可不行。”
这次顾清音站在柯莫寒这边。
虽然没亲眼见过她跟人搏斗是什么样子，能和世界第一巨型猛犬比特犬打，还把比特犬打趴下，就这战斗力，能顶得上十几二十个她。
有这样一个强大又可靠的人陪着，心都能放到肚子里。
“好吧……听你的。待会儿麻烦你送我们去银座广场酒店，谢谢。”
顾惜言只想快点吃饱喝足，回酒店房间泡热水澡，喝冰可乐，躺在床上吹空调。
她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跟着柯莫寒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夏季夜里的风很凉快，用力深呼吸一口，人也清醒不少。
空气清新，天空澄澈高远。深蓝色的夜幕，明月高悬，远处是钢筋水泥的森林构建成的繁华都市。
来日本只是第一步，以后她的足迹会遍布世界各地。她和顾清音，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旅行，不需要沈遇安，也不需要别人。
“沈遇安大混蛋……”
顾惜言低声骂了一句。
“阿嚏——”
与此同时，在温泉池里发呆的某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