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受阻?”
顾惜言在心中品味了几秒,心想这人是哪里来的杀手吗?
柯莫寒手里那把带血的刀让人不得不去在意,锋利的金属刀刃被血染成了红色,她的手和脸颊也沾了血,加上手臂贴近手腕外侧的刀疤,显得有些狰狞。
那道疤像给人带来不好惹的感觉,但是在这个冷漠女人的身上却有一种魔性的魅力。
等等,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她们没见过几面,顾惜言还是有点淡薄的印象。
这个女人,好像是沈遇安身边的助理,不管公司的事情,只管她私人时间内需要处理的事。
沈某人喜欢把公事和私事分开,于是有内务助理和外务助理之分。
柯莫寒是外务助理,以前的顾惜言是内务助理,两人见面的次数很少,几乎没有交集,以至于她一下子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既然是沈遇安的助理,她来这里肯定也是受了那个人的指使,估计没干好事。
“沈遇安让你来的?”
此话一出,柯莫寒迟疑了一会儿,用凌厉森冷的目光把顾惜言从头到脚“扫描”一遍。
“嗯。”
她从牙缝挤出一个字,接着简短补充。
“遇到麻烦了。”
柯莫寒所说的麻烦,便是这些碎一地的高级红酒。
间接打坏了这些东西,沈遇安知道肯定气死,顺便扣她工资,一扣就是好几个月,甚至几年。
沈家包吃包住这一点不错,但是她也需要一些钱在身。
现在完蛋了,这些酒都好几万一瓶,有的十几万一瓶,她一年的工资都要赔上,还不一定能赔够数额。
顾惜言注意到,柯莫寒刚刚受了伤,左边手臂已经被血洇湿一大片,猩红色血顺着袖子往下流淌,在地面上汇聚了一小滩。
地上躺着让她受伤的罪魁祸首——一只体型庞大,皮毛油光发亮的比特斗牛犬,那只狗还没死,却也暂时没办法站起来伤人,只得露出尖锐的獠牙,发出愤怒的低吼,涎水四溅,难闻的恶臭掺杂血腥,在空气中散开。
那只狗的嘴巴看着有点恶心。
“你跟这只狗打起来了?”顾惜言问到。
“是狗主人没管好,乱跑的时候撞到我,我顺便拦一下,被咬了一口。”
柯莫寒停下转动匕首的手,脸上没有很多表情,伤口一直流血也好像一点都不疼。
一时间,周围变得吵吵嚷嚷。小区里疯狗再度伤人,居民们都害怕下一个遭殃的人是自己。
物业肯定要头疼了,顾惜言心想。这个结果也不坏,李阿姨家怕是要络绎不绝。
她在旁边大呼小叫,让周围吃瓜的群众给她评评理,换来的都是无情嘲讽和冷眼。
“回去好好管教一下你的狗吧,人家小姑娘没给你杀了已经很宽容了。”
“是啊,平时多做点好事行善积德。”
“……”
周围的吵闹声吵得柯莫寒的耳朵有点痛。
“顾小姐,我把boss送给你的答谢礼物摔坏了,一些她从国外买的红酒,至于赔偿,我会想办法。”
她手里只有一瓶幸存下来的,应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这瓶是最贵的罗曼尼·康帝特级,市价两万多美元,折合本国货币差不多十四万。
沈遇安喜欢喝红酒,跟顾清音聊天的时候知道她也喜欢,就大手一挥,送了她珍藏的货当礼物,看到包装的时候,顾清音都不敢收。
这东西太贵了,她跟那位沈小姐的交情尚浅,还没到能够接受的程度。
再说了,这酒就算拿回家也是摆设,妹妹是绝不会让她喝一口的,很浪费,最后都得赠予其他朋友。
与其在咫尺之遥内爱而不得,不如选择彻底放手。
“沈小姐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的身体不适合饮酒,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收。”
这绝对是这辈子她说过最假的一句话。明明是想要收下,想得不行,却得强装自己不喜欢。
这种时候,顾清音的私心有点希望顾惜言快点忙着学校的事情,让她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
“了解,稍后的事情我会处理。”
柯莫寒不会继续强求对面收下。收与不收,跟她这个局外人没有半点关系。
硬要说点什么,她心疼自己即将搭进去的工资,给人跑腿赚钱不容易,她本来想拿去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买点东西,换一套冬天的被褥,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
“我先回去跟boss交差,你们小心点,那狗现在很焦躁,我挑断了它的脚筋,不保证它不反扑。”
说完,她转身欲走,顾清音却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
作为一个长期光顾医院的人,她很清楚身体受伤的后果,当即产生强烈的恐惧。
也许是神经质,总之她见不得人在自己面前受伤。
“去医院。你被咬了,要马上去医院接受治疗,其他的事情等会儿再说。”
“我没事,小伤。”
柯莫寒挣脱顾清音的手,神色淡漠。
她不习惯跟人产生身体接触,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手臂上还残留着一点温暖,顾清音指尖的暖意,缥缈又虚幻。
一颗小石子扔进心湖,“扑通”一下,溅起小小的水花,接着归于平静。
“姐,我们回去吧。”
顾惜言拉住姐姐衣袖。
人家都这么一脸抗拒,继续强求就显得自己卑微了。那个柯莫寒人如其名,冷得一批,跟她的老板一个样。
“不行,被狗咬不是小伤,我得让她去医院,迟了可是要得病的。”
柯莫寒:“……”
沉默了几秒后——
“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她自律性很强,或者说有点固执,在汇报任务之前,自己的伤暂时不能处理。
这是以前留下的坏习惯,也是以前效忠的组织的规定。即使已经离开多年,意志还是不自觉遵守。
事情到这里应该结束了,但是,顾清音还没死心,直接用手机打电话给那个人。
没错,就是那个人。
“沈小姐,抱歉现在打扰你,事情是这样的……”
多管闲事。
顾惜言在心里吐槽了几十次,姐姐总喜欢替人瞎操心,难不成是喜欢人家?这不可能吧,才见了一面而已。
那种冷得跟冰块似的女人,说话不是按句就是按多少个字算,无趣至极。
她绝对不支持姐姐走上这条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