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纷纷跪地谢恩,“谢主隆恩!”
今天亲耕礼完成得不错,小皇帝的亮相很成功。
甚至秦太师砸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都得到了改善。谁说太师豪强霸道、手段残忍了?
今天不是事事处处都以皇帝为先么。那么俊一个年轻人,光是瞧着都舒坦。而且太师再是手段残忍,他没有残杀过老百姓。
这几年有太师掌国,日子可比之前好过。
秦家军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
谢昭听到砚台收集回来的百姓议论,没来由的高兴了几分。
“公子,秦忠大哥说让你进城之后直接去太师府用午膳。”
谢昭挑眉,“你没告诉他我在天香楼包了个包间?”天香楼有专供贵客出入的通道,并不会让旁人看见进出的人是谁,也从不会外传。
砚台道:“小的说了,他说是太师事先有过交代。”
“林萧他们到京走动竟然能惊动太师府不成?”
凌霄和宁馨三天前就到了。但他们私下找的不过是跟宁元安比较铁的几个参将、校尉而已。
谢昭想到这里道:“你让他哄了,他根本是临场发挥。瞧瞧人家的小厮,你需要学的还多呢。罢了,不是你的过错。情势比人强!你只是不想点明了让我难受。”
砚台有些担心的看着谢昭,“公子,秦太师之心您怕是很难避开。日后......”
“至少眼下无事,他就要出征了。你回头替我去一趟江南找阿华。”
砚台眼中一亮,明白了过来。
当初小姐其实想过诈死离去的。但她打从娘胎里起就体弱,哪怕被药王治好,根基也不如常人。若是服下假死药很可能醒不过来。而且她自己炼制的假死药,公子也不敢让她贸然服用。
但如果有药王亲手炼制的药丸,公子却是可以一用的。
秦忠的确是临场发挥,反正如果不是有求于太师,谢国舅肯定不可能主动相邀。
秦政听了他的禀报拍拍他的肩,“你也很久没涨过月例了。告诉帐房,这个月起给你涨一成。”
“谢太师!”
小混蛋找他,能是什么事啊?
左右今日除了亲耕礼也无旁的事。例行的练兵本就不用他每日去,他原就打算今日回城住一日的。
当下做了些安排,便早早的回府了。
他将官服换成便服,一身轻袍玉带,站在比人还高的铜镜前看了看才走出去。
秦喜疑惑地看他背影一眼。自家公子心头只有大业,一向不太在意这些外在表相啊。今儿怎么如此有闲情逸致?
再想到窈窕方才去小厨房仔细吩咐中午的菜色,今日有贵客?
他着人去问门房,门房说近几日都未收到谁的拜帖。外事处也没有发过帖子出去邀人。
秦喜心头一动,吩咐小厮道:“你去看看午间有谁来,看到了速速来告诉我。”
“是,总管。”
之前自家公子同谢国舅的流言,秦喜也没当真。甚至都没往西北老家送消息。
但直接来府上,显然不会是女客啊。
秦忠早就迎候在府门外了,一见到谢昭带着砚台上门忙迎了上去,“国舅请——”
谢昭看他两眼,把马递给了一旁的马房小厮。
秦政见到谢昭进门笑道:“来了,就等着你好开饭呢!”
酒席就摆在了第二进大书房旁的膳厅里。这里其实不是待客的地方。平常秦政也很少进后宅去,他又没家眷,就时常在外书房起居。这里是他日常用膳的地方。
谢昭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现在外头流言纷纷,在酒肆见面就挺好。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太师你背上好男色的名声,对你带兵理政不得有影响么?”
秦政道:“总不能就为了别的看法,弄得躲躲藏藏的吧。没什么不能见人的!”绝对的实力之下,谁敢胡乱哔哔?
窈窕带着人进来上菜。谢昭看到大多是自己平常爱吃的京城菜肴和在船上动筷子较多的西北菜。
秦政又道:“明月酒楼的幕后老板是岚王,我不想让他看笑话。你大大方方的上门来,反倒没人会往咱们有事的方向想。”
说到这个他还有点呕。顾恒青一点不中用,完全没能替他把流言坐实了。他碍着小混蛋,又不能自己跳出来认领。
谢昭震惊地道:“明月酒楼是岚王的,不是白姓富商巨贾么?”
“白家女都入了岚王后院了。你消息未免滞后了点。而且,真想保密,就不该只倚赖别人的职业道德。说吧,找我什么事?边吃边说。”一边说一边用公筷给谢昭布菜。同行一路,他算是体会到投喂的乐趣了。
谢昭吃了两口菜道:“太师,我今日登门是来同你谈一笔生意的。”
秦政纳闷地道:“这个节骨眼上你有什么生意要和我谈?谢家出什么事了么?”他有让人关注谢家,没听说啊。
谢昭道:“太师,我之前同你说过我派人出去除暴安良去了。”
一说起这个,秦政立即想了起来,“你师兄林萧?”
“对。”谢昭把罗浮山的事讲了。
“宁元安,我记得这个人。我小的时候他还想......”秦政说到这里看谢昭一样。
“想什么?”
“想把闺女嫁给我。不过我家老头觉得宁家和我们秦家差距已经拉开了,婉言谢绝了。就说我比宁家女大六岁,不合适。宁元安都落魄到落草为寇了么?还只有一千多人在手。啧啧,幸亏老头子没答应啊。”
谢昭道:“人家宁馨也不好你这一口,人家喜欢嫩的。”
秦政道:“嫩的,你师兄啊?”他原本以为小混蛋的师兄比他要大上个几岁。结果让人一打听,只大三天。而且还是她母亲买来养大的,从小给他做了伴当。
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从小一起长大。比他那个龙凤胎妹妹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都多。
“是啊,这趟进京就是我师兄陪她一起来的。”
秦政道:“宁元安这种人,直接把他收入官场备用。再派他出去征战,让别人消耗掉他的力量,不比你去剿灭他更稳妥、省事?”
谢昭道:“我大伯开始也是想促成此事,但思来想去代价太大。而且不甘搭上人力、财力替打谢家坞堡主意的人奔走。”
秦政回过味儿来了,“所以,各得其利的合作剿匪你愿意找我。请我帮忙直接弄宁元安和他的人马进京,你是不愿的?”
还当真是只谈生意不讲人情啊!分得甚是清楚。
谢昭道:“对,我想留他们在坞堡附近,练兵!治家和治国有时候有共通之处。内无法家拂士,外无敌国外患,国恒亡!”
秦政点点头,这个解释倒是让他愿意接受。
“你为谢家还真是殚精竭虑。有近路不走,倒走费事的路。”
谢昭心道:我直接来求你把人弄进京,就是谢家的人也会觉得我跟你有一腿吧。
秦政道:“那你分我几成?少了我不干啊。你既然不肯求我,那咱俩也得明算账。”
宁元安打仗的时候就是个能搂钱的主,当了几年土匪肯定弄了不少钱。
做这一票生意,应该不亏。
谢昭比了个六,“秦家六,谢家四如何?毕竟我们的人已经打进罗浮山内部可为内应。这样可以省力不少。”
“不够,我七你三。你家私兵的战斗力能跟我百战之余的秦家军比么?”
“成交!”
事情谈成,谢昭就安心对付美食。他不是吃了不长肉的体质,为了每顿能尽情享用美食,每天都保持了极高的活动量。
秦政继续给他布菜,很是乐在其中。自己只间或用上一些。
后面的院子里秦喜正在问窈窕今日来客的事。
“你好好同我说说,一路同行公子和谢国舅相处的场景。”秦喜声音有些不稳地道。
在知道今日来客果然是谢国舅之后,他心态就有些崩了。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公子啊,秦家三代单传就这一根独苗苗。
公子说奇货可居,迟迟未聘正妻。自己虽然跟着二位老夫人着急,却着实没往这上头想。
窈窕道:“总管您又何必为难我呢?既然太师都把人直接请到府里来了,想来就是不打算对老家避讳了。您直接问太师吧。”
“你们、你们就这么眼看着,也不劝着点?”
“总管,我们又不是您老人家,在太师面前有面子。当然是不敢触怒太师的呀。”
秦喜气道:“秦龙、秦虎、秦豹呢?”
窈窕道:“在在在,我替您叫去啊。”死道友不死贫道,她麻利的跑出去叫人。
龙虎豹兄弟都是秦老将军还在的时候收养的战场遗孤。他们一字排开站在秦喜面前,“喜叔,找我们呢?”
窈窕只说喜叔找,没说什么事。但三人猜多半是与谢国舅有关。
接下来,喜叔问,哥仨答,把秦政和谢昭的事说了个明明白白。他们也是觉得太师都往家领了,这态度再明确不过了。
“什么,他不肯?那天做什么还上门来勾着公子?”在秦喜看来,他家公子自然是英明神武、天下第一。公子看上谢国舅他是不乐意的,但谢国舅不肯却还要勾着他十分的生气。
秦龙道:“人家本也不乐意来,是秦忠捣了鬼。喜叔,那要是个谄媚的,太师也看不上不是?而且太师他知道自己肩头的责任,也一定会为秦家传宗接代。从小到大,他也没什么心头爱。难得看中了谢国舅,我们哪敢阻拦啊?由得他吧,这也无关乎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