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出去之后对韩固道：“这谢家什么家风？十四周岁都不到的人，就有通房丫鬟了。”
韩固一愣，“你对他是不是也太上心了？都管到人家榻上去了。你不是从来不在意手下人私事的么？”
这位爷不耐烦儒家那套仁义礼智信的东西，说喊着这些的大多数都是伪君子。
他这几年唯才是举，根本不管那么多。只要有才，哪怕是盗嫂偷金之辈他也敢提拔。这件事引来了不少非议，但他依然我行我素。
“在我们秦家，功夫没有小成之前是不准近女色的。”
韩固心道：那你功夫已经有成，也没见你近女色啊！
这件事都快成他们一帮子人的心病了。主公要做的大事，绵延子嗣也很关键啊。
“太师，我知道你难得遇上谢昭这样的良玉美才，起了雕琢之心。但这私事好像真不好管太多。这京城的贵族子弟，家里怕他们去外头乱来染上些不好说出口的病，都是早早的就给他们身边放人了。谢昭身边有通房丫鬟，再寻常不过的。”
秦政停步道：“对了，要是他回头在宫里搞出什么事儿来，不好收拾。”
韩固道：“没错，后宫里那么多女的......这事儿你要不要再想想？回头他把今上和先帝的女人都给睡了怎么办？”
弄个少年进后宫，这就是耗子掉进了米缸里啊。
这个年纪的人最馋了！
秦政驻足道：“他敢！”
韩固想了下道：“方才谢韶跟我说，他们是想让谢昭分饰两角。就是在必须有皇后露面的场合让他冒充一下，其余时候他还是谢昭。我觉得这样不错，平时不让他留宿在后宫。而且，你也不是真的就想让他进宫扮女人吧？”
必须皇后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大场合毕竟是不多的。其他时候皇后可以因为性格的原因在后宫深居简出嘛。
原本世家里也没什么人见过谢华。
反正执意要谢昭扮成他妹进宫，也只是因为太师早早和人说了他挑的是谢昭的龙凤胎妹妹。
要是让谢家随意换个女儿送进宫，那太师的脸要往哪儿搁？
同时也是为了收拾一下谢昭这胆大妄为的小混蛋。
秦政道：“嗯，可以。以后一旦案牍劳形，本太师就来看看谢昭小儿解乏。”
韩固闷笑两声，的确是看他来了一趟人挺放松的。
这谢昭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谢昭每天上午、下午各练习两个时辰。其他时候换回男装还要在谢府内外活动，彰显存在感。
到时候送嫁，他没有官职在身，就送出府门就行了。迎亲的宫车由大堂兄送到宫门前。反正新娘子的脸是要遮挡住的。
然后宫门内暂歇的时候他再和婚车里的锦瑟换过来。
有太师的人配合，这些都不难。
只要过了大婚这一关，他就可以自由出入宫门。而阿华也可以从此天高海阔。
接下来的日子，秦政还是隔三差五的过来看谢昭练习，有时候看看就走，有时候会叫他过去一起说说话。
一转眼离大婚还有几天了，秦政坐一旁看了会儿把他叫过去，有些疑惑地道：“我看你真越来越像了。你这样，自己会有认知上的混淆么？”
谢昭闻言认真思忖了一番才道：“太师说的混淆是我会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男是女么？”
其实装男人装久了，偶尔真的会恍惚一下的。
秦政看他一结束练习立即恢复了平日言行，一哂道：“我看你应该没什么事。没事就好！”
他虽然想收拾这小子，但要是真把人搞出毛病了可不好。
秦政最近来得勤，这小院里的人都没有一开始那么怕他了。
锦瑟出来上了茶点，侍立一旁。听到这话倒是多了几分思量。
姑娘从小扮男子，行为和思考模式确实都受了影响。但让她变得跟大小姐她们一样就是好么？
那样相夫教子、以夫比天的日子如果让姑娘过，就是她都替姑娘觉得憋屈啊。
这个世道服膺强者。如果姑娘够强，是不是也可以像太师这样随心所欲的活着？
秦政道：“行了，这样就够了。反正皇后露面只要把范儿端够就行。还剩下几天，你不用再这么高强度的练习了。”
谢昭点头，“是。”可以歇歇就好。他今天起来就觉得腰有些酸，怕是月事将至了。
秦政说过就起身离开了。
谢昭微微躬身：“恭送太师！”
等人走远了他又道：“这一个月辛苦二位嬷嬷了，谢家自有厚赐。接下来几天你们也好好歇歇，我就不过来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谢昭去净房查看。他之前垫的棉花包果然有些痕迹。
当女人真麻烦！
见他单手撑着腰出来，锦瑟道：“我也觉得快到日子了，正想提醒姑娘注意休息呢。”
谢昭在软塌上半躺下来，“你应该也快了。”之前阿华想了些办法，他和锦瑟的小日子每月差不多是同步的。
锦瑟点头，“奴婢知道，奴婢吩咐人去熬些红糖姜茶来？”
小丫头得了吩咐应声而去。出去后小声和同伴嘀咕，“还是锦瑟姐姐舒服，每个月这几日都养护得甚好。公子还时常在一旁看书陪着。”
“锦瑟姐姐是从小陪在公子身边的，美貌温柔。得宠也是应该的。不说了，我也去给锦瑟姐姐灌汤婆子捂肚子。”
过了一阵，锦瑟将汤婆子拿进来给谢昭放到小腹处捂着。
“三小姐留下的药丸要不要吃一颗？或者奴婢按三小姐教的手法替您按摩几处相关穴位？”
谢昭道：“暂时不用，这次还好。”
有了秦政的话，谢昭便安安心心的休息起来。
倒是秦政，出谢府上了马车脸上就露出些古怪来。
他之前问谢昭会不会产生认知上的混淆，但其实有些混淆了的是他自己。
他今日看出谢昭身体有些不适了。看他不自觉的微微蹙眉，然后照旧认真练习。
秦政当时就想，小小年纪能传出文武王才的名声，就是生病了都还这么拼换来的吧。
想到这里，他竟该死的生出了几分怜惜。
谢昭扮女人果然是越来越像了！但问题自己从前也没对哪个女人怜香惜玉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