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陈东站在教室外探着脑袋,胡晶晶被他搞得有些发毛，“又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了。”
胡晶晶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就算顾咕真的在,也不会自言自语,除非...
她扭头刚好看见墙上贴着的蜡笔画——多边形的头、扭曲的眼睛以及张着血盆大口狞笑的嘴。
她拽着陈东的手指开始用力，“你肯定听错了,刚才这里我都找过了，没有的。”
“椅子你也全部移开找过了？”
“我照着灯，一点一点认真看过,讲台下面和里面我都认真看过了，没人。”
陈东半信半疑,勉强的认同他出现幻觉的说法。
苏天侧耳确认两个人都离开后正想和顾咕说话，就看见顾咕闭着眼,难受的蹙着眉心,无声掉眼泪。
笑容是她的常态，所以显得其它情绪罕见。
顾咕真的是很神奇的生物，她隐在骨子的傲慢和冷漠，想法不时偏激和残忍,她有着满肚子坏心肠，总是用金钱衡量人和人的关系，...但是所有负面特质融在一起,纯粹无暇的美丽惊艳。
苏天避开她的眼睛,尴尬得耳朵红,“你别他妈哭啊,我不是来了吗...”
她还在哭，可一点声音都没有，泪珠子成串的往下落,像遇热连离别感言都说不了的冰雕娃娃。
他们俩的距离太近，苏天稍微一探头就能亲到她，然后他就真的这么做了，她唇有些凉，舔的时候能尝到轻微的血腥味。
他舌尖在伤口轻打转，顶开她的贝齿。
在梦里肖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就这么出现了，血液被架在柴火上烘烤冒泡；神经细胞通道的阻断剂失了效；肾上腺素迈着博尔特的长腿飞速奔跑。
他在这一点没有浪漫气息的教室里有满脑子色/情想法。
苏天微弓了弓背身，掩饰身体的变化，他不敢再亲下去，怕自己精/虫上脑，一开始就解锁了困难场景。
苏天狠狠地喘了一口气，舔掉顾咕脸上的眼泪，他轻啜着向上去亲她的眼睛。
她一直在哭，即使掐断了所有声音，也能从细枝末节里感受到她的恐惧。
苏天还是觉得顾咕作天作地更好，这样算他妈怎么回事儿。
苏天越想越气，觉得就这样直接和顾咕走了简直对不起他这一路闯的红灯。
他手掌垫在顾咕脑后，啄了下她的鼻头，“要不要报复回去？”
“......”顾咕眨眼，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手捏了捏顾咕的指腹肚，“听我说。”
*
大自然的力量是不可抗衡的，至少信号扛不住这样的风吹雨打。
胡晶晶眼睁睁的看着手机信号从4g掉到3g，再从3g继续掉到e，接着，一排从低到高的信号强度唰的一下整齐的灭了。
胡晶晶看剧看到一半，眼睁睁的看着网页走丢，“......”
她不死心的连刷了好几次都没反应，有点烦躁。
胡晶晶坐在台阶上，一手撑着下颌咒骂天空，另外一只手机械地按着刷新按钮。
突然有声音了。
胡晶晶积蓄到顶点的情绪一下散了，她准备边看电视剧边下其他的，等会儿就算没信号也能有事儿打发时间。
但是，手机还停留在页面丢失，声音根本就不是从手机里发出来的。
随着雨水的冲刷，腐烂的木头味道散在空气里，像坟墓被刨开后的棺材味。
胡晶晶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了，皮肤上起了鸡皮，感觉后背凉悠悠的不自在。
她不自觉的摩了摩手臂，责怪道：“你不要放这么阴森的音乐行不行啊！”
陈东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牛鼻孔呼了口气，“不是我，我手机没电了。”
这里就他们俩...不是她也不是陈东还能是谁啊？
胡晶晶慢慢回头，黑黑的走廊像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声音似有似无，被雨声一盖更不清晰，是谁在弹钢琴？
不对，这学校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哪里会有钢琴让人弹？
胡晶晶待不住了，她想走，陈东抓住她的后领把她拽回来。
胡晶晶：“有鬼，这里有鬼，你放开！”
“只有人才能弹钢琴。”
胡晶晶六神无主直摇头，“反正要去你去，我不去。”
陈东：“那你手机留给我，我手机没电了。”
胡晶晶死抓着手机，可是陈东一点绅士风度都没，直接抢过去，往楼上走。
胡晶晶在原地使劲跺脚，想着满山的坟包，紧赶慢赶的跟上陈东。
楼层越来越高，钢琴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胡晶晶使劲跺脚想要惊走弹钢琴的鬼，但鬼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还在弹琴，她的心提得越来越高，直到看见湿哒哒坐在钢琴架后面的白色身影。
胡晶晶这时才五脏六腑归位，她记得顾咕这身衣服。
“你们...来...了...啊，我等你...们...一个小时了...我死得好惨...啊”
顾咕赤脚从钢琴架后走出，披头散发的，手腕和脖子扭出不可思议的角度，她嘿嘿笑了两声，阴森可怖，情绪扭曲得像个疯婆子。
“我被你们逼得从山头摔下去了，...嘿嘿，你们绝对不能死得...”顾咕突然抬起头，五官凶恶，嘴唇红得像十八层地狱的彼岸花，绝对不像正常的人的朝胡晶晶扑过去。
她眼睛里的恶毒和凶狠如同实质。
胡晶晶吓得一个激灵，转身就跑，“鬼啊——啊，救命啊。”
陈东无语的看着跌跌撞撞往外跑的胡晶晶，扭回头看她，“行了，玩得差不多了，走吧，我们也要回去交差。”
他手刚要碰到顾咕手腕的时候，顾咕突然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恐怖片的成功有很多决定性因素，其中演员的演技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不仅要让观众觉得恐怖，还要让观众有代入感才算成功的表演，显然，顾咕比苏天想象中做得更好。
就算他已经提前知道顾咕是装的，但也被吓得毛骨悚然，觉得好像真的有一只鬼躲在暗处盯着他看。
陈东显然也被她脸上的笑容吓到了，但是顶天立地男子汉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像个懦夫一样逃跑，他面露狰狞的抬起手，带着劲风，扇了过去。
苏天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他一跃，从天花板落到地上。
他穿着竖条纹，嘴角两边有獠牙，抡着手臂就给陈东脸来了一下。
陈东只觉得下颌一阵剧痛，在这一击之下好像脱臼了，他好像遇到了‘大力鬼’。
苏天的出现太出乎意料，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陈东被吓得肝胆欲裂，像个移动碉堡边跑边叫，“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苏天甩了下手腕。
他把桌上还在播歌的手机揣兜里，解开衣服扣子，把衬衫下摆拉起来擦掉顾咕脸上的蜡笔印，亲亲她的眉心，“走吧。”
“嗯。”
陈东气喘吁吁的跑回到车里坐好，胡晶晶确认每个车门锁都被上好，整个身体一软，手腿都提不起一点劲儿。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两个人相对无言坐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世界上没有鬼，第二个...”陈东反应了两秒，不知道该说‘鬼’还是该用‘人’来描述才准确，他干脆跳过，直接道：“肯定是她朋友，我们被整了。”
“可是这只有我们知道，哪里会有其他人知道？”
陈东看了眼时间：“你给老板打电话问问他们走到哪儿了？”
“哦，好。”
*
孔元杰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一脸淫荡的接了手机，听见对面恭恭敬敬的声音，傲得鼻孔朝天，“哦，我们早就回来了啊，人都给从你们手里接走了，你们不知道？”
唐哲听到他说话声音，睁开眼，鼓着俩全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孔元杰坐直身体，看着唐哲，抑扬顿挫，指桑骂槐了十几分钟才心情舒爽的挂了电话。
沈东阁从二楼下来，跨过横摆在地上的唐哲，“天哥说给他们身上淋点酒，然后抬走。”
就这么算了难解孔元杰心头大恨，作为一个没理智的脑残粉，就该把唐哲摆在大马路上，让小轿车来回碾个十次八次才能解恨。
顾咕换了一套宽松的衣服，她站在二楼，声音温润，有阳光穿透玉石的清润质感，“拜托你了。”
孔元杰收起凶巴巴的表情，一挤小眼睛，笑得像个客栈掌柜，“顾咕姐，你放心，我肯定把他们都好好的送回去，不过，顾咕姐，我能不能借你的口红用一下。”
“可以。”
于是，唐哲一家人都知道这小辈楷模喝高了喜欢玩sm捆绑那一套，秦辉一家子看见满胸满背口红印的自家儿子青天白日被扔在家门口。
第二天两个人非常光荣的一起荣登了热搜榜，但唐哲是死了也要拉人下水的性子，顾咕从机场回家的途中被假装成经纪人和司机的人绑架了，但是第二天，顾咕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市区了。
这其中‘不为人知’的一夜成了市民谈天说地后的笑料。
“还能怎么样？肯定不能这么丢了小命啊，就爽一下又不死人。”
“讲真的，这才是明智的做法，真是不明白那些遇见就拼死反抗的人什么心态。”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装纯给谁看，说不好谁爽了呢。”
陶虹当然辨认出顾咕被拍的地方离他们大院就几百米的距离，她第一时间给苏天打了电话过去。
苏天连着挂了几次。
顾咕把茶放他面前，“接吧。”
苏天没听，他挂掉，看她，“还...好吗？你...别听他们说，也别看。”
顾咕点点头，反过来哄他，“嗯，不听不看。”
不知道的人听他们说话，说不定会觉得他才是网络暴力的受害者。
顾咕：“我去做饭，你先和你妈妈解释一下情况。”
苏天把手机贴在耳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咕的背影，根本没听陶虹在说什么。
陶虹似乎觉得利弊分析好了，她语速这才慢下来，“所以，你联系你爸，把现在牵连到你的负面新闻摘了。”
“妈。”
“嗯？”
苏天眼睛褶褶生辉，“能无视所有恶意的人真的太厉害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