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国刚高难度的后下腰,差点把以后老婆的身家幸福本儿给搭上,他赶紧扶住自己的腰,“我的妈呀,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苏天褪去兴奋,单手锁住他的脖,跟川剧变脸样瞬间沉了脸色。
白国刚润了润干涩的嘴唇,“我的意思是天哥你手脚尊贵,不能轻易使。”
这个梗轻易圆不过去了,他眼珠子一转,赶紧跳跃式的换了话题,“你想说什么,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然一直架着个正面英武的形象,但是苏天在阳奉阴违上很有一套,连带着这左左右右风气都被他带得有些走偏。
白国刚听见他要装病脱离组织指挥,激动得脸都红了,一肚子坏水,“要我说这装病不如真病,这样更生动形象有说服力,这小病什么的,校医院都能够解决,要我说玩就得玩大的。”
苏天手摸着脚腕子,“继续。”
“骨折怎么样?”白国刚注视着苏天变黑的表情,摸了摸下颌,满脸正经:“这容易留下后遗症,对后续训练也有影响,好像不太好。”
白国刚一连说了好几个,还没等苏天说话就非常有眼色的自己先给否决了。
他咂咂嘴,“要不我们就来个重感冒,太严重的话再碰上校医院休息,正好有理由请假出去。”
“集合!”
苏天拍了下他肩膀,“一会说。”
训练结束后,大批学生三五成群的从操场涌出去,白国刚几个人逆着人群从操场的后门绕到露天一排的水龙头边。
夕阳落在橡胶跑道上,他们藏在建筑的阴影里,或蹲或站。
苏天动作利落的脱了t恤,白国刚接上水管,试了下水流,拧松水龙头,“来了哈。”
苏天掀了掀眼皮,等着重感冒。
第二天一早,比平日早睡一个小时,静静等待重感冒垂青的苏天精神饱满身体倍棒的起了床,“......”
大军师白国刚成竹在胸,“现在是对的,如果马上有反应就是个小感冒,大病一般不轻易找上门,等晨训结束之后我们去泡冷水。”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从吹风到喝冰饮,从冲凉水澡到□□着身体打地铺睡觉,别说重感冒,甚至连鼻涕轻微发热都没找上门来。
在星期天早上,苏天在阳台上冲冷水,晨跑结束的傅磊进来吼了一声。
“什么事?”
“白国刚那小子得了重感冒,教导员说让你陪他去一趟医院。”
苏天一愣,而后轻呵笑出声,他用毛巾擦了擦头,“早知道这么容易就不走弯路了。”
傅磊也知道事情始末,他嘿嘿地幸灾乐祸笑几声,“这小子身体太不结实了。”
白国刚绝对不愿意承认每天抱着保温瓶,泡着养生枸杞,老早换了厚床单的自己因为帮苏天举水管而感冒了,他觉得这都是他真心诚意的兄弟情感动了上帝。
白国刚吸着鼻涕,揣着教导员给的通关文书带着苏天成功离开学校。
苏天招了出租带他去医院,白国刚扣好安全带,擤了下鼻子,“天哥,你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
苏天从手机里抬头瞟了他一眼,示意司机靠边停车,“私事。晚点去医院找你啊,谢了。”
他一开车门,外边的冷风就倒灌进来,白国刚缩了缩脖子,“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苏天顺手把外套扒给他,“你穿吧。”
“......”他不是这个意思。
苏天皮糙肉厚,一年四季的春夏秋冬里会下意识的拉长夏天,冷暖感知系统紊乱的年轻人在逐渐成球的人群里,训练短袖黑t特别显眼。
他迎着有颗粒感的寒风站在公交车站台,背靠着‘现房发售,初春入住’的房地产广告,顶着繁花似锦的背景图,充当了一回不收费的广模特。
离他和顾咕约好的时间过半个小时了,他没有一点不耐烦,目光没有焦点的落在蓝天白云上,侧脸俊朗,长腿显眼。
生活节奏缓慢的小镇从沉睡里苏醒,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叽叽喳喳聚在了站牌边,你推我攘,不时往苏天身上撞。
他不得已离开广告牌,站在一边给顾咕发信息。
“我换位置了,站到广告牌的右手边。”
苏天似乎觉得麻烦,短信才发送就等不及的给顾咕打了电话。
顾咕两腿并拢,鞋微往椅子下收,双手规矩的放在腿上,像还没学会偷奸耍滑的小学生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确认不是爸爸妈妈说的陌生人来电才接了电话。
苏天揣着手低头,他在地面磨了磨鞋底,耐着性子:“在哪儿?”
“到了。”
“我没看见你。”
“我看见你了。”
顾咕从位置上站起来,推开饮品店的门走出去,“在你斜对面。”
苏天捕捉到视野里的一片黑,眼底骤然炸开盎然的蓬勃,他朝顾咕挥了挥手,“成了,看见你了。”
他脚步变快,“你不用过来了,我过去找你。”
苏天想要在顾咕面前维持住正人君子的形象,甚至连横穿马路都不愿意做。
他顺着街道往前跑,风鼓起他t恤的衣角,他原地跑步的等了十几秒红灯,踩着绿灯的第一个信号秒过了马路,跑出性感的‘u’形曲线。
苏天脸不红气不喘的跑到顾咕面前站定,按捺不住波浪滔滔的喜悦,“你到多久了?”
“没多久。”
苏天:“车停哪儿了?”
“前面商场的地下停车库。”
“走吧,先拿车。”苏天双手揣兜里,跟她并肩,“你再晚几天给我打电话说不定就见不到我了。”
顾咕顺水推舟的问了句‘为什么’以保持话题不断。
“我下下周可能要参加一个封闭的集训项目,这之后有特种兵的选拔,所以可能会忙。”
顾咕一点都不懂这些,她耐心地听着,就算不懂也装作试图努力理解的样子,苏天心情大好,双手揣兜里,嘴角泄出一声浅笑:“我本来不打算去的,因为这个集训项目四个月,加上开学的话,我们得有半年见不到,不过,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那不经意看见的欢愉让顾咕几乎瞬间改变了想法,感性难得破土而出,“走的时候说吧。”
顾咕职业的特殊性决定了她不太能去人多的地方,苏天没个主意:“你想去哪儿玩?”
顾咕:“上次的鬼校。”
“......”
“我想试试。”
苏天手指往上拨了下左转弯灯,“你说的,别后悔啊。”
*
顾咕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开始出汗,呼吸不畅。
苏天:“摘掉口罩吧。”
顾咕想了想,照做,跟在苏天身后往前走。
一开始并不吓人,越往里走,精巧恐怖的设置就越多,没有前路,找不到归途的感觉把恐怖感烘托得更加明显。
她被吓着的时候跟其它人表现不太一样。
她不尖叫,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睁大眼睛,身体绷得僵硬去拽苏天的衣角以在这细微的动作改变里寻找安全感。
有惊吓性质的游乐设施自带着释放的隐藏属性,被吓得尖叫也好,吓得后退也好,吓得忍不住转身逃跑放弃也好,明显的情绪外泄才是这种游戏的有趣之处。
顾咕深入到骨子里的克制在这里显得突兀,她随时注意情绪的本能让苏天看一眼就觉得难过。
有小鬼从下面摸了下她的脚踝,顾咕松开衣角,双手抱头蹲下,她隔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鬼不会摸她,边平复呼吸边站起来。
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过课桌凑一起当棺材的教室版停尸房,手插兜里面对着她倒退着往外,要走不走。
苏天微抬眉梢,如同打情骂俏:“你叫一声儿,我就过去帮你。”
鬼校里的光线很暗,苏天看不清顾咕的神色,猜测估计可怜巴巴得溢出来。
他正要说话,一直保持沉默的顾咕突然往前踏出一步,被白布下弹起来的女尸吓得滑倒。
苏天没被鬼吓着,倒被她吓了个半死。
他跑过去,“没事儿吧?”
顾咕推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没事,走吧。”
苏天注意到她的动作,从早上等她开始累起来不好预感几乎如同实质。
他掀眸挥开胡思乱想,牵着她的手,“你闭着眼睛,我带你出去。”
顾咕:“我...我想自己走试试。”
两个人走到出口,苏天借着慢慢变亮的光线看她,这才注意到顾咕鬓发完全被汗给浸湿,显得狼狈。
苏天顶了顶腮,“你不喜欢就直接说...没必要强撑玩。”
他歪了歪头,眉心慢慢拧起来,“我有时候没想这么全,你直接给我说就成。”
顾咕低头戴上口罩,“没关系,出去吧。”
两人回到负一层停车场,顾咕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铁片在水泥地面摩擦,“苏天,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天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动声色的收紧。
“我们分手吧。”
他总算懂今天的氛围为什么这么奇怪了,少了一个人的心情,怎么也造不出愉悦的化学激素。
他觉得做人要果断,拖拉不甘不是大丈夫所为,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和千千万万的俗人没什么不一样,依旧要问那句为什么。
“我好像可以一个人做任何事,现在不需要你也行。”顾咕神色平静,被鬼校吓得泛白的脸看不出一丝伤心和留恋不舍,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天生不懂七情六欲,“对我来说,你和唐哲他们都是一样的,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利用价值了。”